「吳江通」連續四年勇奪全國冠、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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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60歲上下的人，都屬於文革這個特殊年代裡成長起來的一代，對那個時代留下深深的烙印，這裡面當然少不了電影。關於那個時期的電影，在當時的老百姓中間流傳這樣的段子：
中國電影——新聞簡報，
蘇聯電影——老是一套，
朝鮮電影——哭哭笑笑，
阿爾巴尼亞電影——顛顛倒倒，
越南電影——飛機大炮，
羅馬尼亞電影——摟摟抱抱……
本文就那個特殊年代觀看的中外電影閒談幾句。
1966年文革開始後，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17年間拍攝的影片基本不能放映。電影院放映的是偉大領袖毛主席連續八次接見紅衛兵小將的紀錄片、《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等新聞電影。當然，看得最多的是根據八個革命樣板戲拍攝而成的彩色影片，每一部電影都看了好幾遍，以至於可以將各樣板戲的臺詞和唱段記得滾瓜爛熟。那時期在正式影片放映之前，一般都加映一些新聞電影製片廠拍攝的「新聞簡報」，故而有那個時期的「中國電影是新聞簡報」之說。
1928年落成的盛澤電影院（鮑金漢攝於上世紀六十年代）
也有少數幾部17年間拍攝的影片允許放映，如戰爭教育片《地道戰》和《地雷戰》等，深受廣大青少年觀眾的喜愛，《地道戰》中高傳寶對著傳聲筒喊的「各小組注意，你們各自為戰，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不準放空槍，開火！」《地雷戰》裡「不見鬼子不掛弦」等臺詞我們都熟稔於心。
電影《地道戰》劇照
電影《地雷戰》劇照
出於宣傳和歌頌中朝友誼的需要，拍攝於1960年的故事片《奇襲》在當年經常放映，《奇襲》講的是在朝鮮戰場上，中國人民志願軍某部方連長（張勇手飾），率領一支偵察隊，接受了上級交給的任務，深入敵後，根據掌握的敵人的行動規律，尾隨敵人前進，巧妙地通過敵人的地雷區。在朝鮮遊擊隊和群眾的幫助下，炸毀了康平橋，完成了切斷敵人退路的任務，配合大部隊全部消滅了敵人。影片主演張勇手英武瀟灑、丰神俊秀，是廣大觀眾心目中的男神，難怪有人說看《奇襲》就是看張勇手。
電影《奇襲》劇照
著名電影演員張勇手晚年照片
同期另一部很受歡迎的影片是拍攝於1964年的《英雄兒女》，影片展現了在炮火連天的朝鮮戰場上，中朝人民的英雄兒女英勇殺敵的場景，也描繪了豐富多彩的戰鬥生活。影片中最激動人心的是王成這個英雄人物。「有我就有陣地！」當敵人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他英勇地採取各種殺敵的手段，大量地消滅了敵人。直到堅定而莊嚴地向指揮所發出「為了勝利，向我開炮」的請求。每當電影放映到這個鏡頭，我們這些小觀眾就會舉起拳頭，與銀幕上的王成一起呼喊。這部電影的插曲《英雄讚歌》自誕生以來，一直受到全國人民的追捧。
電影《英雄兒女》劇照、海報、宣傳頁
進入20世紀70年代後，幾大電影製片廠也開始拍攝故事片，我記得我觀看的文革後拍攝的第一步故事片是《偵察兵》，由著名電影演員王心剛主演。英氣逼人的王心剛飾演的解放軍偵察連連長用雪白的手套往敵軍炮口上一抹，蔑視地瞥著敵軍團長，拖著長腔：「你們的炮是怎麼保養的？」那動作、那神態、那聲調用現在時尚追星族的話說絕對是「帥呆了，酷斃了。」
電影《偵察兵》宣傳頁、劇照
後來陸續有像《火紅的年代》《青松嶺》《第二個春天》《難忘的戰鬥》《海霞》《創業》等等上映，我基本上是每片必看，青少年時代的我是「有戲本本到，嘸戲白相城隍廟」（意思是酷愛看戲看電影，即使沒有戲和電影上演，還是上城隍廟，因為城隍廟總會有人演戲的）。
電影《青松嶺》劇照
電影《第二個春天》劇照
電影《創業》宣傳頁
但這些影片大多影響不是太大。有一部電影至今讓人難以忘懷，那就是八一電影製片廠1974年攝製完成的彩色故事片《閃閃的紅星》。影片講述了不滿10歲的紅軍後代潘冬子，一心想參加紅軍，不僅是因為冬子要跟隨北上抗日的父親，更是因為冬子發誓要為被敵人殘暴殺害的媽媽報仇，懷著這個願望，冬子巧妙地和敵人周旋，冒險為遊擊隊員送鹽送信，並在殘酷的鬥爭中不斷錘鍊自我，終於成為一名光榮的革命戰士。影片通過動人的故事情節、豐富的圖片渲染、舒暢的表達手法、優美的音樂風格等多種藝術形式，展現了當年紅軍身上艱苦樸素、英勇頑強的革命精神，深受觀眾喜愛。特別是電影中的三首插曲《紅星歌》《紅星照我去戰鬥》和《映山紅》，成為我們心中永不磨滅的記憶。
電影《閃閃的紅星》宣傳頁
電影《閃閃的紅星》劇照
▲電影《閃閃的紅星》插曲《紅星照我去戰鬥》
蘇聯電影
文革期間播放的外國電影，大都是我國友好國家進口的，但有兩部影片例外，那就是蘇聯的《列寧在十月》和《列寧在1918》這兩部。在上世紀五十年代，中國曾放映了大批蘇聯電影，但進入上世紀六十年代以後，隨著中蘇衝突的激化，經過左篩右選，蘇聯電影可放映的只剩下這兩部，所以有「蘇聯電影老一套」之說。這兩部電影應當說是相當的好看，演員好、對話好，情節吸引人，配音也有特點，那句著名的臺詞「麵包會有的，糧食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成了人們自我寬慰的金句。
蘇聯電影《列寧在十月》劇照
蘇聯電影《列寧在1918》宣傳頁
根據蘇聯電影改編出版的連環畫《列寧在1918》
朝鮮電影
那個時期放映最多的外國電影是我們友好鄰邦朝鮮的電影。
記得朝鮮驚險反特影片《看不見的戰線》是我觀看的第一部朝鮮電影，那是我來回步行十多裡夜路，趕到當時的盛澤人民公社前躍大隊生產隊稻場上觀看的。影片講述了朝鮮安全部門的偵探員與敵特鬥智鬥勇，最終捉拿到潛伏在內部多年的特務的驚險故事。裡面的特務叫老狐狸，隱藏的很深，幾乎到電影的最後，觀眾才知道他是特務。這部影片在當時相當受觀眾歡迎，後來我又看了數遍。
朝鮮電影《看不見的戰線》海報
1972年秋，由長春電影製片廠譯製的朝鮮彩色寬銀幕故事片《賣花姑娘》開始在全國放映。該片優美動聽的歌聲和催人淚下的故事情節可以說達到了朝鮮電影的極致，處於「文化饑渴」中的人們，都競相購票觀看。另一原因是該片是盛澤第一次放映寬銀幕電影，這在當時的吳江縣也僅有盛澤新建的人民劇院能達到放映寬銀幕的場地和設備要求。《賣花姑娘》放映也吸引著鄰近盛澤的浙江嘉興、王江涇等地的影迷來盛觀影。為了滿足觀眾的熱切需求，影片一天放映六場，一時間，盛澤人民影劇院旁邊的鹽店弄口人山人海，交通擁堵，好不熱鬧。
朝鮮電影《賣花姑娘》劇照
▲朝鮮電影《賣花姑娘》插曲《買花來喲》（1972年）
朝鮮電影也有輕喜劇型的影片，如《摘蘋果的時候》和《鮮花盛開的村莊》等，都是描寫朝鮮新農村的生活，講述年輕人的愛情故事。影片裡呈現的朝鮮農民的生產生活遠遠高於文革時期我國農村的水平，觀眾們看過影片後，非常羨慕當時的朝鮮農民。
朝鮮電影《摘蘋果的時候》劇照
《鮮花盛開的村莊》裡有一個經典情節：母親為孩子找對象，拿了一張姑娘的照片對小夥子說：這個姑娘非常能幹，一年能掙600個工分。這時電影給照片來了個特寫，只見是一個很胖的女孩。當電影放到這個鏡頭時，全場的觀眾不禁哄堂大笑，有不少人都笑疼了肚子，笑出了眼淚。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中國人都把體胖的年輕女孩戲稱為「600工分」。所以說「朝鮮電影哭哭笑笑」還是比較準確的。
朝鮮電影《鮮花盛開的村莊》宣傳頁
文革期間放映的阿爾巴尼亞電影很多，當時阿爾巴尼亞被稱為「歐洲的一盞社會主義明燈」。阿的電影中穿插回憶的片段較多，所以觀眾中有「阿爾巴尼亞電影顛顛倒倒」之說。
根據阿爾巴尼亞電影《第八個是銅像》改編的連環畫
阿的電影中有一部《寧死不屈》就深受大家歡迎。影片是描寫阿爾巴尼亞人民抵抗義大利、德國法西斯佔領的故事片，講述一個女中學生從同情、理解抵抗鬥爭到參加抵抗鬥爭直到英勇犧牲的故事。其中有她和男遊擊隊員的愛情，和另一個女遊擊隊員的友誼。這個姑娘叫米拉，雖不特別漂亮但很吸引人，曾經使許多中國青年傾倒。《寧死不屈》裡有一首歌，優美而堅毅：「趕快上山吧勇士們，我們在春天加入遊擊隊，敵人的末日即將來臨，我們的祖國就要獲得自由解放。」阿電影中的許多經典臺詞曾廣為傳誦，比如在《海岸風雷》裡，遊擊隊員見面時都要對暗語，一個說：「消滅法西斯！」另一個說：「自由屬於人民！」那時，我們同學們幾乎能把好幾部電影的臺詞完整複述下來，課餘時間在教室裡走廊上演繹時，嘴裡還有音樂伴奏。
阿爾巴尼亞電影《寧死不屈》宣傳頁
阿爾巴尼亞電影《寧死不屈》劇照
▲筆者學唱的阿爾巴尼亞電影《寧死不屈》插曲《趕快上山吧，勇士們！》
有一部阿的電影《勇敢的人們》我印象很深，故事講述了嬌生慣養的孩子在少年登山隊的長途跋涉和野營鍛鍊中增長了知識，磨練了意志。他們最終戰勝了自然，登上了少先鋒。當然，他們也戰勝了自我，成為了勇敢的人。其中一位叫伊利爾的少年，只重視文化學習，不太願意參加體育鍛鍊，被同學們戲稱「胖子」。這個人物和我有些相像，故而看了《勇》片後，同學們就將「胖子」的雅號送給了我。
阿爾巴尼亞電影《勇敢的人們》宣傳頁
「羅馬尼亞電影——摟摟抱抱」，實際上是針對一部羅馬尼亞電影《多瑙河之波》來說的。該片講述了羅解放前夕，共產黨的地下工作者託瑪，為了從敵人手中搞到大批軍火，混進了囚犯隊，讓港務局挑選去當水手。船長來哈依是個富有愛國熱情的人，在託瑪的影響下，認清了鬥爭道路的故事。這部電影裡的擁抱、接吻鏡頭即使放到現今來看也真不少。在文革那樣一個思想禁錮的年月裡，影片給觀眾帶來的視覺衝擊是可想而知的。但這絕對是一個精品電影，人物刻畫、情節構思、演員表演、還有音樂，均屬上乘。而且，它把一個愛情故事自然地與反法西斯的鬥爭故事交織在一起，似乎成了那個特殊年代裡的愛情教科書。
羅馬尼亞電影《多瑙河之波》宣傳頁
羅馬尼亞電影《多瑙河之波》劇照
文革中放映的越南電影不多。有《阿福》《森林之火》《琛姑娘的森林》等。「越南電影——飛機大炮」其實是指越南的戰爭記錄片。我印象中最深的是有一部長記錄片《銅牆鐵壁的永靈》，說的是永靈這個地方長期遭受美軍的狂轟濫炸，但始終沒有垮下，當地軍民挖掘了完備複雜的地道群落。人們在地道裡生活，堅持戰鬥，完全是實錄，拍攝時許多攝影師殉職。片中飛機大炮場面甚多，高射炮的炮聲、飛機投彈的爆炸聲，幾乎從頭到尾在電影院裡震響迴蕩，直令觀眾看得無興趣、無耐心甚至煩躁，但不得不敬佩越南人民的堅強意志。
越南電影《琛姑娘的松林》劇照
越南電影《銅牆鐵壁的永靈》宣傳頁
在文革那個動亂的年代，對文化的衝擊和破壞是災難性的，電影領域是重災區。那十年我們自己拍攝的影片不多，而一般大眾能看到的外國影片也是來自一些友好國家的，總體公映的影片不多，再加上當年的文娛生活遠遠不及現在豐富，所以一部影片看幾遍是常有的事，故而幾十年過去了，對不少電影的印象還是那麼深刻，記住的影片可謂不少。
盛澤人民影劇院（陸壽康攝於1976年）
責任編輯：朱夢亭、吳英
技術編輯：吳英
我知道，你很有故事，我知道，你也有文採，我知道，你也偷偷的喜歡吳江通。那麼大膽和我們表白吧！要知道，吳江通更喜歡你！你的表白，可以是感悟生活，體會人生，也可以是尋找鄉愁，記憶歷史！文筆不重要，真實真心就好。自行配圖，特別歡迎。文末請附作者簡介百把字，另附近影一張。一旦錄用，奉上稿酬，雖不高，意很誠，還有你可能喜歡的地情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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