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閃閃
我叫安琪拉,平時我很聽話,可前提是千萬別碰我的布娃娃,不然就讓你們好好看看我的黑魔法,保證只要一秒就可以把你送回家。
不,我叫安琪,一個普通大學的畢業生,文案策劃,一個文靜的小女子。
其實,我是誰,並不是很重要。六總的公司團隊裡,我作為職場新人,充當著沙和尚的角色。
我挑著擔,我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任勞任怨,活兒全包了。沙和尚的那句金典臺詞:「大師兄,師父被妖怪抓走了!」
此刻,在我這裡,便是:「好的,馬上改!」
近來,實在太疲憊,臉上出現的斑斑點點越發多了,兩黑眼圈越發深了,頭髮還大把大把地掉。扎一條麻花辮,都快趕上《還珠格格》裡的五阿哥了,禿蛋蛋的,醜親醜親的呢。
每次,他們把文案卡著下班點,摞到我桌上,我都會在心裡畫個圈圈詛咒他們。幻想著KO他們無數次,心裡悄悄過把癮,也就舒坦了。
「終於可以下班了,又是美好的一天!」
我早早關閉電腦,挎著包,準備往出衝。
這時,六總的秘書小張來了,他一來,準沒好事。
我像只洩了氣的氣球一樣,蔫兒了吧唧地坐回椅子。
「六總的那篇文章,改。」
「小李的那張畫,改。」
「小王想要的是五彩斑斕的黑色,改。」
「小黃想要的是在這張圖放大的同時把她縮小,尤其是這個臉,美顏,濾鏡,一樣都不能少,對了,千萬記住瘦臉,拉長腿部線條。」
「還有這個,這個,這個,改,改,改,不改不下班,六總說的。」
「好的,馬上改。」
我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表情,心裡暗暗詛咒:「六總!六總!又是六總!我詛咒你今晚回家被你老婆撓死!」
喵!
手還不自覺得作了個貓要撓人的動作,奶兇奶兇的。
偶爾抱怨一下還是比較真實的,可誰讓咱是打工的呢?
幹就完了!幹就得了!
面對壓力山大的工作,我猶如郎朗附身,以演奏鋼琴十級的手速,在電腦的鍵盤上演奏起了《黃河大合唱》。
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河西山崗萬丈高,河東河北的高粱熟了……
困!困!困!啄兩顆咖啡豆!
困!困!困!啄兩顆咖啡豆!
終於,大功告成!
我摸著改過的最新文案,心中不免大喜:「呼!哈哈哈哈!這是朕打下來的江山!」
於是,鬆了口氣,神了個懶腰。
六總推門進來:「怎麼樣了?」
我雙手奉上自己的傑作,微笑地說:「六總,您要的最新文案,做好了。」
「可以啊,其實不用改了,剛剛董事會說,用第一版就行。」
於是乎,腦袋裡出現了無數隻烏鴉飛過,「啊!啊!」叫聲迴蕩。
六總走後,小張來了。
「那誰?你走的時候記得把公司所有門窗,電腦,再檢查一遍。其實,他們用原來的也挺好,剛讓你改的那些文案,不用改了,六總說的。」
我去!你個二師兄!
小張走後,我抓狂得猶如土撥鼠,發出「啊」喊聲,狂砸那曾經打下的「江山。」
多麼痛的領悟,你曾是我的全部。
六總,我詛咒你,被你媳婦撓脖子!一條不解恨,兩條!必須兩條!血紅血紅的,看你還嘚瑟什麼!
第二天,我一如既往,重複著無聊的工作。
「小王,你聽說了嗎?六總的脖子,昨晚讓他媳婦給撓了。」
「是嗎?該不會是他媳婦知道他和你走得比較近了些吧?」
「去你的!就咱這個表面積也不能夠啊。那啥,你知道上次來咱公司籤合同的那個女的,水蛇腰,瓜子臉,說話柔聲細語的……」
「走路跟走T臺秀似的。」
「花花!」
「花花!」
「花花!」
小黃,小王,我異口同聲,還相互擊個掌。
女人,就是這樣,往往一個無聊的八卦,也能輕鬆地打成一片。
「你們幾個聊什麼呢?上班時間不用做事……」
小張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們身後了。
「六總說的。」三個女人一臺戲,無疑,搶了小張的詞兒,白了他一眼,不約而同地心裡暗罵一句:「狗腿子!」
六總來了,滿臉堆笑。
「這個星期辛苦大家了,昨天我們的文案通過了,今晚,我請大家吃一頓。」
「六總萬歲!」所有人都樂得屁顛屁顛的,當然,也包括我自己。
女人,就是這樣,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晚上,我們來到了一個酒會。
小張,鞍前馬後,跟著六總,像個大內總管。
小黃,端著酒杯,四處溜達,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要上去尬聊幾句。
小王,總是控制不住那雙「罪惡」的手,甜品,水果,各種小吃,一股勁兒地往自己盤子裡夾。
小李,正扎到小姑娘堆裡,變魔術,也不知道是想贏得誰的芳心。
我呢?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時不時抿一口飲料,遠遠地看著這些人。總覺得,這樣的場合,與自己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美女,一個人嗎?」
「不是。」
「介意喝一杯嗎?」
「介意。」
「嗬!挺有個性,小爺喜歡。」
「無聊。」
「別走啊,交個朋友吧。都什麼年代了?不要那麼小氣好不好?」
「從不大氣。」
「走,小爺帶你嗨去。」
「放手。」
「不放。」
好傢夥!防狼噴霧對著那男子一頓狂轟亂炸,直到他狼狽捂著自己的眼睛,像只狼崽子,哀嚎著。
「誰幹的!」一個中年男人憤怒地咆哮著。
「我……」我怯生生地舉起了右手,像一隻受驚地小鹿。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兒子!他可是海歸!」說著,他一把把我拽了過來,胳膊上多了幾道紅紅的印子。
「林總,實在對不住,您消消氣,這是我公司的員工,她剛來不久,沒見過什麼大世面。」
「六總,你立馬讓她滾蛋!要麼咱們合同取消。」
「林總,是我的錯,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育她。您大人有大量,我讓她給您道歉。安琪,過來!給林總和小林總敬酒賠不是。」
「免了,我可受不起。不過,她要是能把這一瓶全乾了,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我不會喝酒。」我端著酒杯,全身都在顫抖。
「林總,小姑娘剛畢業,不會喝。這樣,我連喝兩瓶,替她賠罪。」
「哼!豈有此理!」
「好,我喝。」我眼一閉,心一橫,對準瓶口準備往下灌。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大手按住了我的手腕,奪過酒瓶,說:「我來!」
咕嘟,咕嘟,咕嘟!瓶裡的液體越來越少,六總的臉也越來越紅,映襯著燈光,六總脖子上的那兩道紅色的抓痕,越發明顯了。
「呵呵,行啊,六總,英雄救美。」
「不,我救得是我自己。林總,您和我的合作,掰了。今兒,我看藍你了,像您這樣的合作夥伴,我高攀不起。」
「別,別,別,六總,我剛才是開玩笑的。」
「哥兒幾個,走著!」
「哎!」
六總,小張,小黃,小王,小李,還有那個狼狽的我,跟在六總身後。
此時,六總不再是黃世仁,我也不再是楊白勞。
人的一生啊,就一堆堆坎坷,不做寂寞的奴隸,你不做孤獨的鬼!
有些人,往往在金錢,利益,面子前,活得卑微,有些人,卻不會為五鬥米折腰。
其實,六總是一個正氣人!
當晚,我給六總的郵箱裡發了辭職報告。
我很內疚,不光是害大家喝西北風,也害六總脖子上的那兩道抓痕,應了我的黑魔法。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1、 來稿體裁不限,小說、散文宜在1000——5000字以內,詩歌不得少於300字。文稿要有可讀性。3、來稿必須原創,否則恕不採用。鼓勵作者提供詩文配圖(圖片用jpg格式)。來稿不得抄襲、套用他人作品,文責自負。4、稿件一經採用,給予籤約作者30元一般作者20元稿酬,閱讀量超過1000的籤約作者給予50元一般作者30元稿酬,以微信紅包形式發給作者(下月的10號左右)。已發表稿件的作者請加微信:dliang369,否則無法發放稿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