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欣賞中國大陸以及美國電視劇,香港和臺灣人民可謂各出奇招:有人安裝一種俗稱為「小耳朵」的碟型衛星天線;有人利用軟體與高清播放機「成就了一個非法組合」,還有人學會了如何查詢、設置代理伺服器……
「你看不看《醜女無敵》?最近很紅誒!」當來自臺灣的崔西在英國留學時初遇到來自中國大陸的室友時,她試圖與對方聊聊自己正在關注的電視劇。
不過,迎接她的是大陸朋友的一臉茫然與少許震驚:「你說的是那部芒果臺的自製電視劇?你們還看大陸電視劇?」
事實上,很多大陸電視節目在臺灣都頗受歡迎,以至於「安裝衛星天線收看大陸電視頻道是否違法」近日在臺灣成了一個話題。此外,也有許多臺灣年輕人選擇了直接上大陸視頻網站追看熱門的連續劇。一度,在大陸的視頻網站上,「潛伏」著數量可觀的港臺與海外觀眾——這可以從2011年8月土豆全面封鎖海外IP位址之後海外華文媒體的反應中看出來。
「翻牆到大陸,我要看優酷。」在一個繁體字網頁上,有人發出了這樣的吶喊。
通過這些「小耳朵」,大陸電視節目正暢通無阻地進入臺灣的千家萬戶
《醜女無敵》並非第一部讓崔西和她的同齡人都喜愛到追看的大陸電視劇,在她的印象中,從大約十年前開始,中國大陸的古裝劇就在臺灣的年輕人中流行了起來。
「像胡歌主演的《仙劍奇俠傳》,當初大家都(愛得)超瘋狂!」崔西回憶說。
最近,大家關注的古裝劇則是清穿劇《宮》、《步步驚心》與2011版的《還珠格格》。
此外,從大陸引進的新版《水滸傳》,更是把一些整日沉迷韓劇和本土劇的臺灣觀眾也吸引了過去。2011年臺灣的電視劇收視率排行榜第十位,就是《水滸傳》,它也是榜單上惟一的一部古裝劇,平均收視率為2.93。
不過,臺灣引進大陸劇的成本並不低,就以「中國電視公司」2011年引進《水滸傳》為例,它的費用達到了每集8000美元。因此,能夠在臺灣本土的電視臺中與大眾見面的大陸劇始終有限。
大陸頻道在臺灣並未獲得「新聞局」的落地播出許可,於是,很多想看大陸電視節目的臺灣人便選擇了「翻牆」——安裝一個俗稱為「小耳朵」的碟型衛星天線,越過「新聞局」的許可,直接收看大陸電視節目。
《青年參考》記者在一個安裝衛星電視的臺灣網站上看到,一個能收看大陸頻道的衛星天線價格為4800元新臺幣,折合人民幣約960元。安裝了衛星天線之後,臺灣觀眾就能免費看到包括中央四臺、湖南衛視、東方衛視等在內的11個大陸電視頻道。
這些頻道中,還專門有中央電視臺的戲曲頻道。據說,這個頻道深受很多在臺灣的「外省人」與「外省第二代」的歡迎。因為大陸的各種地方戲曲,在臺灣島內百餘個電視臺中非常鮮見。
通過這些「小耳朵」,大陸的電視節目正暢通無阻地進入臺灣的千家萬戶。
「翻牆到大陸,我要看優酷」
除了架設衛星天線,視頻網站也成了海外的觀眾們盡情追看熱門電視劇的一種途徑。
在臺灣,儘管許多大陸電視節目會被引進,但臺灣當地電視臺播出的速度比較慢,心急的觀眾們便會登錄大陸的知名視頻網站,直接觀看這些電視劇。同時,在這些網站上還能找到應有盡有的電影與最新的韓劇、日劇和美劇。像《犯罪現場調查》這種熱門電視劇,在美國上映數小時後就會出現在優酷網和土豆網上,還配上中文字幕,這些電視節目也吸引了諸多海外華人觀眾。
但是,從2011年8月起,在臺灣、香港和海外的華人網民陸續發現,當他們打開追看多時的電視劇網頁時,屏幕上卻出現了一行令人沮喪的字:「由於版權原因,非大陸地區暫時無法觀看該視頻。」
香港的討論區裡一片哀號。香港《明報》當時報導說「內地第二大視頻網站土豆網近日開始完全封鎖香港用家,引起香港網民激烈抗議」。除了土豆網之外,優酷網也早就封鎖了大陸以外的用戶,《明報》相信,這與兩家公司當時赴美上市掛牌有關。
於是,香港網民開始在帖子裡討論一個新話題:怎樣才能「翻牆」去內地?
在一篇題為《翻牆到大陸 我要看優酷》的網絡日誌中,主人公細緻地描述了自己如何利用軟體與高清播放機「成就了一個非法組合」,不僅自己可以收看內地以及有線電視,還能「惠及姨媽姑爹」。
北美的華人網民們也開始忙著學「翻牆」。在北美的華人新聞媒體《世界日報》的報導中,為了能「翻牆」用中國大陸的IP位址看視頻,留學生、家庭主婦與老人各出奇招,家住洛杉磯東區的宋阿姨甚至跟著兒子學會了如何查詢、設置代理伺服器。
大陸影視擋不住
觀眾們「翻牆」翻得起勁,也有人從中發現了商機。
譬如衛星天線的安裝。從2011年10月底開始,臺北地區出現多家代理商,推銷來自香港的「亞洲平臺」與「長城平臺」。在廣告中,他們表示只要超過80戶或100戶裝有共同天線網絡的社區,就可以申請安裝衛星天線以及數字解碼器等整套設施,以收看內地的11家衛視頻道;這些代理者許諾,從安裝設施、收看節目到未來的維修,全部免費。他們聲稱,臺灣已經有超過400個社區正在收看這些節目。
本來,民眾自行設立衛星接受天線在臺灣並不違法。但這些平臺代理商以近似商業手段安裝了衛星接收天線,向民眾播送當局未予開放的電視頻道,就涉嫌違反了臺灣的「法律」。不過,由於都是免費安裝,當局反倒不好判定該行為是否有商業性質。
從事相關行業的前立委雷倩就認為,本案中各個衛星頻道沒有在臺灣播出的執照,即便不收費,這些平臺安裝者的行為也構成了違法。
民進黨籍立委黃偉哲亦表示,「免費」是常用的商業促銷手段,他還強調:「對岸電視如果真的大舉進入臺灣家庭,政府還是不可放任不管。」
推廣這個平臺的代理業者則解釋說,由於平臺正在全球各地擴大收視,所以本地的推廣者會得到推廣費,因此安裝無需消費者出錢,但必須是大型成熟社區才能享受這種優惠。
立委們為來自大陸的電視頻道憂心忡忡,不過,來自大陸的文化影響,並不止存在於那些要通過「翻牆」才能看到的電視節目中。
臺灣島內有百餘個電視頻道,其中許多電視臺在競爭激烈的環境中慘澹經營,所以節目製作節衣縮食,能省則省。不少電視節目採取了截取大陸電視臺的電視畫面,略作改裝直接播出的做法。
於是,一個描述國共內戰的紀錄片,便會出現旁白中既有大陸普通話腔調的「人民解放軍」,也有臺灣腔的「共軍」說法的現象。
另外,在臺灣走紅的還有大陸的卡通片《喜羊羊與灰太狼》,許多幼兒園小朋友們都是這部片子的忠實粉絲。可是,播出這部卡通片的另一個意想不到的效果是,看《喜洋洋與灰太狼》的孩子們有樣學樣,很容易就把一口帶捲舌音的「北京腔」給模仿了。臺灣的幼兒園老師們甚至為此在電視中提醒家長,要多注意、糾正這些音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