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微博上流行了一個關於「孤獨」的話題——《國際孤獨等級列表》。最近這個話題又在微博上被翻了出來。其中有一個人去超市,一個人去餐廳,到一個人去遊樂園、一個人搬家、一個人去醫院做手術…
始料不及的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吃火鍋的人竟然還不在少數。很多人既不想深交新朋友,也不想去麻煩老朋友,同時也有不想找另一半的心理,所以產生了會獨自一個人做很多事,做著做著,也就習慣了。
我們從學校出來,踏入社會,大家都為自己的前程各奔東西,以前天天玩在一起的朋友,現在一年能聚的次數屈指可數。上班的時候也只是跟同事簡單的寒暄,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回到家裡,也只是捧著外賣,看著電視電腦,對著顯示器傻笑。
我們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孤獨的?
每當我看到路邊車裡,抽菸沉默的男人;深夜裡,橋面上獨自垂釣的中年男子;路邊蹲著哭泣的年輕姑娘;穿著鮮豔運動服;帶著耳機夜跑的人;走路踉踉,喝醉酒的人;獨自拎著購物袋,步履匆匆的人。我都會想到我一個朋友,我們暫且叫他Y先生。
Y先生常常在工作日的午後,從寫字間裡溜出來,一個人在三陽廣場地鐵5號出口的那家麥當勞靠窗的位置,點一個甜筒,坐著看形形色色的路人。
在周末,Y先生會一個人跑到黿頭渚坐船,看不知名的飛鳥。一個人去和平電影院看電影,票,一定買的是角落裡的位置,據他說,因為角落的位置最有安全感。
有一次,他一個人在家裡研究怎樣把平板電視機,裝在牆上。我問他,為什麼不讓專業安裝人員來安裝,價格又不貴。他說,想想也不是什麼難事,自己研究一下就能解決,我不想讓陌生人來到自己的家裡,會不習慣。
李白在《月下獨酌》裡說:「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是一種很自豪的孤獨,他不需要有人陪他喝酒,唯有孤獨才是圓滿的。
我想,這大概就屬於Y先生的自豪的孤獨。
衣食無憂的C小姐大學畢業後,並沒有急著找工作,因此她就有了大把的閒暇的時間。
起初,她每天都會約不同的人吃飯,在同個餐館同個位置上。不管是熟悉的朋友,還是剛在酒吧裡認識說話不超過二十句的人,亦或是朋友的朋友,都成為了被她邀請坐在對面,然後陪她吃飯的人。
那段時間是她的感情空窗期,可想而知這樣的孤獨有多可怕,可怕到她願意揮霍那麼多的時間精力以及金錢和熟悉或是不熟悉的陌生人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後來,她開始打起了麻將,幾乎每天都要打到凌晨兩三點。那段時間她幾乎住在外面,在五愛廣場那一帶的麻將室裡和朋友們打通宵麻將。找不到朋友打麻將的時候她會去老小區裡的麻將館,和陌生的中老年牌搭子打。
我經常在微信群裡嘲諷C小姐,說她看上去很孤獨,她通常只是淡淡的回覆我一個微笑
的表情。
當人被孤獨驅使著去尋找遠離孤獨的方法時,會處於一種非常可怕的狀態。你的潛意識會告訴你自己,我是孤獨的,我是孤獨的,我必須去打破這種孤獨。可想要快速打破孤獨的動作,正是造成巨大孤獨感的原因。
我想打破孤獨,這是屬於C小姐的孤獨。
最後一個故事,來自k妹的一篇日記。
我很喜歡人流量大的地方,比如車站,四面八方席捲而來的方言轟然轟炸了你的每根神經,比如南京新街口的地鐵站,來來往往學生黨或者所謂的南漂你都看不出他們對這個城市的喜愛或無奈。四面八方湧來的人流讓我感到窒息,無力乏味,我像菜場角落的塑膠袋被推搡來推搡去。有那麼一點孤寂感,這讓我覺得我是活著的。
前段時間和幾個朋友喝酒,一朋友突然問我你現在在想誰,我宛然一笑,我前男友。我隨口喝了一口酒迷迷糊糊說,我有很多男朋友,可是我的前男友只有唯一一個。對於前任的迷戀就像是身上起的疹子,潮熱的時候覺得自己即將為之而赴死。覺得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癢,覺得就算是遍體鱗傷也要不停的抓撓。要一道一道的紅印證明自己是活著的,要命的是自己還在這種對身體的破壞中體會著一種不能言說的快感。
但是迷戀的褪去也如同疹子一般,瞬間消失的沒了蹤跡。
前段時間我改了個籤名,渴望自由更渴望歸屬。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知道我這個擺渡人只可以自由,就像我走路習慣雙手插口袋,不需要等人,不需要車站離別時,要給愛人擁抱。手,我是有的,只不過不知道要如何觸碰你。雖然我死性不改一直說我是相信愛情的,可我不知從誰身上染上了惡習,無情割傷愛人的臉龐甚至撒了一把鹽。我不是這般人,卻無情地承認了自己的低劣,想說聲抱歉卻覺得說了顯得更無恥。我以自己不能愛上那些我本來會愛上的人感到一陣痛苦。
也罷,我只想手插口袋站在人流中感受地心引力,做一個強大的孤獨家練就十八般武藝,抵擋這個可怕的世界。
關於情慾的孤獨,在本質上並無好與壞的分別,情慾是一種永遠會變的東西,你渴望在身體發育之後,可以和另外一個身體有多的解、擁抱,或愛,你用任何名稱都可以。因為人本就是孤獨的,猶如柏圖在兩千多前寫下的寓言:每一個人都是被劈開成兩半的一個完整個體,終其一生在尋找另一半,卻一定能找到,因為被劈開的人太多。
有時候你以為找到,有時候你以為永遠找到,這是屬於K妹的孤獨。
大概,孤獨的人上輩子就是毀滅了整個宇宙的人吧。
願所有孤獨的人都身懷絕技,所有的深愛,都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