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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被廢後,太子黨們不幹了。
右衛督司馬雅、常從督許超與殿中中郎士猗等密謀幹掉賈南風。
我們投資了十年了,你現在告訴我這股票退市了,我們跟你拼了!
恢復太子之位,必須得找一個領頭的,他們這幫人是師出無名的。
太子黨挑了半天,覺得掌管尚書事的張華裴頠這老哥倆不可能摻和這事,畢竟太子前面試過了,找到了風評「貪功冒進」,此時掌握部分禁軍兵權的右軍將軍,趙王司馬倫。(以華、頠不可移,難與圖權,倫執兵之要,性貪冒,可假以濟事)
這個司馬倫上一戰我們說過,在賈南風上臺後,於291年遷為徵西將軍鎮守關中,結果在他的手下殺了好多少數民族酋長,氐羌隨後大反叛,齊萬年都稱帝了,於是被調回中央。
司馬倫是司馬懿的第九子,大輩分了,跟賈家的交情很深,屬於後黨。
他在調回中央後曾經要求錄尚書,也摻和摻和朝政,但張華、裴頠堅決不同意。
雖然這貨是後黨,但實在不是那塊料,你在西北鬧的那爛攤子還沒找你算帳呢!賈南風也沒幫著說啥話,這暗中埋下了司馬倫不滿的種子。
司馬倫沒錄成尚書事,但別人錄成了。
公元299年,他的八哥司馬肜在徵戰三年後攜滅齊萬年之功還朝,成功拿下了錄尚書事和領軍將軍兩項關鍵崗位!(獲齊萬年,徵徵西大將軍、梁王肜錄尚書事;尋徵拜大將軍、尚書令、領軍將軍、錄尚書事)
他哥哥擦得是他的屁股,回來後還拿下了他始終想幹的崗位,這都讓司馬倫老臉蒙羞後的不滿開始生根發芽。
這位司馬肜史書中雖然沒有明說,但極大概率也是個後黨。
因為他在賈南風政變幾個月後,就擔任了衛將軍、錄尚書事。
他接替的前任,是被賈南風玩死的司馬瑋。
結合他功成還朝後又回到了「禁軍+中央」的老崗位,基本上可以斷定他就是後黨。
在過去的十年中,這兩個爺爺輩兒的宗親跪舔的賈南風很爽。
賈南風也以為這兩位爺爺是兩枚棋子。
但其實真不是那麼回事。
因為人家姓司馬,人家家族基因裡就是喜歡不走尋常路的拿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家的發家史就是一本巧取豪奪的百科全書,而且各種各樣的政變和陰謀信手拈來的簡直不要太輕鬆。
這大晉的天下,一切司馬皆有可能。
太子黨勸司馬倫的心腹孫秀道:"太子被廢,社稷危險,大臣會起事,你們是臭名昭著的後黨,太子被廢你們將來一定會被反倒清算,大禍臨頭,為啥不提前想想出路呢?(說趙王倫謀臣孫秀曰:"國無適嗣,社稷將危,大臣之禍必起。而公奉事中宮,與賈后親密,太子之廢,皆雲豫知,一旦事起,禍必及矣,何不先謀之)
孫秀當場就拍胸脯了,表示這是群眾們的呼聲,我們早就想廢妖后了!
這是常見操作,幹不幹再另說,要是不理這茬自己這條命很可能就被滅口了。
回去後,司馬倫也認可這事了,於是和通事令史張林及省事張衡、殿中侍御史殷渾、右衛司馬督路始等約好了內應的時間。(秀許諾,言於倫,倫納焉。遂告通事令史張林及省事張衡、殿中侍御史殷渾、右衛司馬督路始,使為內應)
事實證明,太子黨看人的眼光是很準的,司馬倫真的是有縫的蛋。
政敵能輕易的找到你陣營的漏洞和弱點,去溝通玩命的活兒,但這側面也印證了一個客觀現象,賈南風的權力之網出現了巨大的漏洞。
即將起事之時,孫秀覺得這事並不符合自己的利益預期,因為自己算是哪根蔥呢?太子就算回來自己的現狀也不會有多大的改變,必須得幫助聽自己話的司馬倫上市成功!(太子事將起,而秀知太子聰明,若還東宮,將與賢人圖政,量己必不得志)
他琢磨出來了一個連環計。
孫秀先是跟司馬倫說:太子這孩子性格剛猛,咱是老牌兒後黨了,救太子出來那孩子也會因為宿怨問題不給咱好果子吃的,這是取禍之道啊!還是先想辦法讓賈后弄死太子,咱們給太子報仇,這樣效果更好呀!(太子為人剛猛,不可私請。明公素事賈后,時議皆以公為賈氏之黨。今雖欲建大功於太子,太子含宿怒,必不加賞於明公矣。當謂逼百姓之望,翻覆以免罪耳。此乃所以速禍也。今且緩其事,賈后必害太子,然後廢后,為太子報仇,亦足以立功,豈徒免禍而已)
司馬倫也覺得這個方案更好。
這回輪到賈南風當螳螂了。
孫秀先是答應了太子黨的革命訴求,隨後又四處散播消息,說出了太子黨的廢后謀劃,然後他們倆再去賈謐那告狀,說這是個禍害啊!建議早早弄死太子,斷了太子黨的念想!(秀乃微洩其謀,使謐黨頗聞之。倫、秀因勸謐等早害太子,以絕眾望)
沒過多久,賈南風派下了毒藥,要毒死已經被押到許昌監獄的司馬遹。
結果司馬遹自打被廢後,所有的飲食製作都要親自過目。(初,太子恐見鴆,恆自煮食於前)
人家又改行當廚子了。
司馬遹說啥也不上套。
那時魔術行當還沒盛行,沒辦法障眼法下藥,後來看管司馬遹的孫慮實在沒辦法了,賈閻王讓你三更死,怎敢留你到五更!撕破臉逼著司馬遹吃藥。(慮以告劉振,振乃徙太子於小坊中,絕不與食,宮中猶於牆壁上過食與太子。慮乃逼太子以藥)
司馬遹逃到廁所,被孫慮帶一幫人拿棍子給打死了。(因如廁,慮以藥杵椎殺之)
司馬遹大聲呼號,周邊全都聽見了。(太子大呼,聲聞於外)
本來是密謀的,賈南風最後把這事辦成了向爺爺司馬昭致敬,又做成了聲音版的三級片。
很快,西晉版曹髦的死法走進了大街小巷,著名聲優司馬遹的吶喊傳遍了洛陽街頭。
很多情緒,開始醞釀。
司馬遹死後,有關部門建議以平民規格埋了吧,著名聲優派導演賈南風表示,那哪行,還是按廣陵王規格吧。
賈南風以為,自己打完這棒子給個棗這事就完了。
也確實,她無敵太寂寞很多年了。
但這回,大意了。
司馬遹這孩子甭管是司馬炎的孫子,還是司馬炎的兒子,但人家至少無論從血緣上還是統序上,誰都說不出什麼去。
你賈南風的那堆糜爛破事其實洛陽人都知道,抱賈午的孩子進宮那更不可能做的滴水不露到哪裡去。
所有的明眼人都會收到情報。
你要給皇統「換種」,你賈南風開始觸及整個司馬家族的底限。
所有的司馬們開始警惕起來,咱們子孫萬代的飯票有危險了。
司馬遹被殺,成為了匯聚司馬家族政變的一個信號。
司馬倫和孫秀開始了下一步動作。
孫秀密謀了右衛佽飛督閭和(屬右衛將軍,統佽飛虎賁以供宿衛),約定四月三日晚三更一刻以鼓聲為號。
四月三日晚,司馬倫用假詔書敕令三部司馬,宣布「賈后與賈謐等人殺我太子,現在皇帝命我入宮廢除賈后,聽命者賜爵關中侯,不聽命者誅滅三族!"(至期,乃矯詔敕三部司馬曰:"中宮與賈謐等殺吾太子,今使車騎入廢中宮。汝等皆當從命,賜爵關中侯。不從,誅三族)
司馬倫為啥這麼硬氣呢?
因為他八哥司馬肜是領軍將軍,贊成這事;
司馬倫自己,是右軍將軍,屬于禁軍七軍之一,本身就負責宿衛。
三部司馬,為左、右二衛將軍所屬的宮殿宿衛士,是「前驅、由基、強弩」三部司馬的合稱,分別掌管戟盾、弓矢和硬弩部隊,負責夜執白虎幡監守諸城門,編制約為百人左右。
召集這部分人手,就是為了方便開門用的!
大半夜的,三部司馬被架上了司馬倫的戰車,因為司馬倫掌管右軍,雖然不直接管轄他們,但人家的兵力現在遠比他們要高的多,不合作就是個死。
賈南風作為經過市場考驗的陰謀家,沒想到人事問題走眼了,禁軍中最關鍵的兩個核心位置,蹦出來了兩個演戲了一輩子的老爺爺。
他司馬家全都是演員啊!
事實證明,不僅僅是爺爺們看走眼了,外甥也叛變了。
司馬倫正式發動宮變,矯詔開門,派齊王司馬冏帶三部司馬百人去抓賈南風。
這位司馬冏,是司馬攸的兒子,時任左軍將軍。(元康中,拜散騎常侍,領左軍將軍、翊軍校尉,趙王倫密與相結,廢賈后)
相當於賈南風的領軍將軍(司馬肜)、右軍將軍(司馬倫)、左軍將軍(司馬冏),全都出問題了。
為啥司馬冏會擔任左軍將軍這麼關鍵的禁軍崗位呢?
因為司馬囧他媽是賈充的前妻李婉的閨女,是賈南風的外甥。
但為啥司馬倫又派司馬冏去抓他這個姨呢?
因為賈南風跟她這位同父異母的姐姐關係並不咋地,司馬冏表面上是個乖乖外甥,內心深處卻一直想弄死這姨。
總之,還是權力鬥爭中的一個關鍵問題。
賈家的人丁少!
不是每一滴陰謀都叫特侖司馬,你以為複製人司馬家那麼容易啊?
你有那動輒八九個八九個下崽兒的生殖能力嗎?
賈南風夜半警醒,看到司馬冏道:你幹啥來了?
司馬冏說:有詔書要逮捕你。
賈南風道:詔都特麼從我這齣,哪來的詔!
賈南風最後一個問題:"起事者誰?"
司馬冏說:梁王肜、趙王倫。(冏曰:梁、趙)
賈南風隨後說了人生中的最後一個感悟:拴狗應該拴脖子,我特麼拴的尾巴,活該啊!(後曰:系狗當系頸,今反系其尾,何得不然)
賈南風在被帶走的路上看到了司馬衷,拼盡全力的給他那位傻爺們喊了一句話:二傻子,我讓人廢了以後,就沒人能保護你啦!(陛下有婦,使人廢之,亦行自廢)
賈南風謝幕的很傷感,也很有預見性,我和你吻別在狂亂的夜後,你的心就等著迎接傷悲去吧!
前塵往事成雲煙,這一切的一切,就要消散在所有人眼前了······
政變軍拿下賈南風後,迅速又逮捕了趙粲、賈午、賈謐、張華、裴頠等骨幹後黨力量,全部誅殺滅族。
第二天,司馬倫坐於端門,屯兵向北,派尚書和鬱持節把賈南風送到金墉城,然後開始了大規模反倒清算,大量朝廷內外的官員被罷免。
第三天,司馬倫把自己封為:持節、大都督、督中外諸軍事、相國,侍中,如他父兄輔魏故事,增兵至萬人。(倫尋矯詔自為使持節、大都督、督中外諸軍事、相國,侍中、王如故,一依宣、文輔魏故事,置左右長史、司馬、從事中郎四人、參軍十人,掾屬二十人、兵萬人)
完成內部把控後,司馬倫開始兌現政變紅利,封侯者數千人,基本完成了搶班奪權。(孫秀等封皆大郡,並據兵權,文武官封侯者數千人,百官總己聽於倫)
這一次,史書中沒有記載司馬倫是怎樣和另一個股東,他八哥哥司馬肜是咋博弈的。
明明確確司馬肜是謀劃者之一,職位是禁軍總領導領軍將軍,而且在司馬冏的口中,順位也排在司馬倫之前。(冏曰:梁、趙)
但最終司馬肜僅僅拿下了太宰的虛名和一系列物質待遇。(詔以肜為太宰、守尚書令,增封二萬戶)
九弟是咋把八哥給陰了的呢?
史書中為啥不寫呢?
不好說,很有可能是因為這哥倆咋博弈的已經不重要了,司馬家的互殺馬上就要開始了!
司馬倫的這次政變,準確說應該叫兵變。
這次兵變,可以看做是整個時代的轉折點。
因為這次兵變,屬於徹徹底底的「偽劣產品」。
1、根本就沒有任何官方法律文書做依託;
2、甚至沒有一個名義上的政治招牌。
3、更甚者,連當年他爹司馬懿那樣四朝元老的政治威望都沒有!
完全就是利用了掌管禁軍高層人士的不滿完成的權力搶奪。
最可怕的是,還成功了。
所有的司馬諸王都開始覺醒了。
如果說之前有一個陰狠的賈南風在那鎮著,所有的諸王還都不敢怎麼樣,畢竟中央是很穩固的,自己挑頭幹了萬一將來給別人作嫁衣裳呢?
這就相當於賈南風手中有一把只有一發子彈的手槍,指著所有的拿著刀的司馬諸王。
誰也不敢第一個跳上去。
結果賈南風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被司馬倫抽冷子給偷襲了。
司馬倫的這次兵變給所有的司馬諸王解開了兩個封印。
第一個封印,是皇統保護人賈南風。
別看賈南風給自己這傻爺們帶了無數頂綠帽子,但她卻是皇權最直接的保護人,這下她被打倒了,小孩子抱著個金娃娃,誰都恨不得搶一把了。
第二個封印,就是法定的皇統成狗屁了,你不需要有什麼政治名義,執政也不需要和皇權有什麼直接的繼承關係,只要有兵就可以搏一把的!
司馬倫給同族們做了個榜樣。
所有的司馬諸王都開始思考,原來很多時候我們把事情想複雜了。
只要手裡有兵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賈南風雖然要立個野孩子,但仍然能延續政治的穩定性。
如今,保衛皇權的賈南風被搞掉了,此時此刻突然回到了公元189年。
一百多年前,袁紹導演設計的那場皇權崩塌。
董卓這頭公牛進入瓷器店後,天下開始大亂。
司馬倫完成政變後,西晉沒落的大勢,開始不可逆轉!
宏觀上的第一個影響,就是四川開始失控。
司馬倫召賈南風的姻親益州刺史趙廞入朝擔任大長秋,讓成都內史耿滕代替趙廞任益州刺史。
趙廞看到賈南風被打倒後開始了自救,拿出倉庫中的糧食賑濟流民收買民心,開始和關中南下的流民首領李特兄弟等走的很近。
不久趙廞幹掉了司馬倫安排頂替他的耿滕,自稱大都督、大將軍、益州牧,發展私人武裝,開始截斷北來的道路。
天下未亂蜀先亂,四川地區開始第一個逐漸脫離西晉的掌控。
不過,眼下司馬諸王根本看不上四川的那點亂,小蛋糕誰都不稀罕撿,都瞄準了大蛋糕。
第一個跳出來的是司馬炎的第十子司馬允。
司馬倫革命後,任命司馬允為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侍中,都督之職依舊,兼任中護軍。
由於此時太子死了,賈南風和那個野種也被打倒了,於是朝中開始有聲音立司馬衷此時還活著的下一個順位的弟弟司馬允為皇太弟。(愍懷之廢,議者將立允為太弟)
司馬倫搞這麼一出之後,誰都知道你這老小子要幹啥!
人家司馬允此時是法統上的接班人下一順位,所以這點燃了他的欲望火苗。
司馬允開始學太爺司馬懿稱病不上朝,又學同宗爺爺司馬師養死士。(倫既有篡逆志,允陰知之,稱疾不朝,密養死士,潛謀誅倫)
自家的家族史就是一部勾心鬥角的篡權百科全書,經驗與招法信手拈來。
但沒有多久,被孫秀等看出了端倪,於是晉升司馬允為太尉,實際上是想奪他的兵權,但司馬允稱病不去交接。(倫甚憚之,轉為太尉,外示優祟,實奪其兵也。允稱疾不拜)
都是狐狸家族的傳人,司馬倫開始率先對司馬允發力,孫秀派御史逼司馬允逮捕他的官屬。(倫遣御史逼允,收官屬以下,劾以太逆)
司馬允看到詔書是孫秀的筆跡,大怒起兵,帶著自己的淮南國兵和帳下衛隊兵七百人去幹司馬倫。(允恚,視詔,乃孫秀手書也。大怒,便收御史,將斬之,御史走而獲免,斬其令史二人。厲色謂左右曰:"趙王欲破我家!"遂率國兵及帳下七百人直出,大呼曰:"趙王反,我將攻之,佐淮南王者左袒。"於是歸之者甚眾)
司馬允先是帶隊殺入皇宮打算搶佔政治制高點,但被尚書左丞王輿關閉東掖門進不去了。(允將赴宮,尚書左丞輿閉東掖門,允不得入,遂圍相府)
於是朝主謀司馬倫家(暫居東宮)殺來。
看著這夥武裝事出倉促,規模不行,但司馬允這七百人,全都是安徽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
司馬倫認為自己人多勢眾根本不用擔心,結果這一交戰,司馬倫發現情況不對,自己這都死一千多人了,對面的這幫安徽特種兵還精神著呢!(允所將兵,皆淮南奇才劍客也。與戰,頻敗之,倫兵死者千餘人)
沒多久,太子左率陳徽帶領部分東宮士兵在宮內呼應司馬允以作聲勢。(太子左率陳徽勒東宮兵鼓譟於內以應)
司馬倫比較尷尬了,宮內宮外兩開花。
司馬允這邊開始重新整隊,集結隊伍在承華門前列陣,弓弩齊發,射向司馬倫。(允結陳於承華門前,弓弩齊發,射倫,飛矢雨下)
箭如雨下,司馬倫差點光榮,司馬倫的部隊開始躲在樹後面,對方的火力太猛了,樹木掩體每一棵都中了數百箭。(主書司馬畦秘以身蔽倫,箭中其背而死。倫官屬皆隱樹而立,每樹輒中數百箭)
從清晨辰時激戰至未時,眼瞅司馬倫要變成最大的笑話,帝國一把手被七百人強攻致死,身在皇宮中的司馬倫子司馬虔開始想別的辦法。
司馬虔重賞勇夫,富貴相許,找到了司馬督護伏胤帶領四百名騎兵從宮中衝出來,手舉空板,偽稱有詔書來幫司馬允剿滅司馬倫。(倫子虔為侍中,在門下省,密要壯士,約以富貴。於是遣司馬督護伏胤領騎四百從宮中出,舉空版,詐言有詔助淮南王允)
司馬允大意失察,開陣下戰車接受詔書,被伏胤襲殺。(允不之覺,開陳納之,下車受詔,為胤所害,時年二十九)
群龍無首後,七百高手四散,司馬倫反倒清算,數千人被株連。
驚險剿滅司馬允後,司馬倫被這位皇位候選人嚇壞了,認為必須得幫司馬衷剩下的那幫弟弟斷了念想,再加上孫秀等身邊人為了自己的飛黃騰達也開始玩命的慫恿,司馬倫急不可待的走上了篡位之路。
他變成了第二個賈南風。
司馬倫給自己加了九錫,加封五萬戶,並再次調整崗位,世子司馬荂為領軍將軍,二子司馬馥為護軍將軍,三子司馬虔為右衛將軍,司馬詡、孫秀為侍中。
在兵源上,增司馬倫相府兵為二萬人與皇帝的護衛編制相同,算上藏匿的編制,實際總人數超過了三萬。(增相府兵為二萬人,與宿衛同,又隱匿兵士,眾過三萬)
這是被武林高手嚇怕了。
在完成禁軍全面布控後,司馬倫開始大搞封建迷信,說他爹司馬懿神仙下凡發話命他趕緊接班,宣傳自己的政治合法性。(倫、秀並惑巫鬼,聽妖邪之說。秀使牙門趙奉詐為宣帝神語,命倫早入西宮。又言宣帝於北芒為趙王佐助,於是別立宣帝廟於芒山)
緊接著就走出了最後一步,篡位自立。
司馬炎這位九叔,把他憂心了一輩子的傻兒子踢到金墉城歇著去了。
比較搞笑的是,司馬衷同志從名義上成為了「太上皇」。(趙王倫篡帝位丙寅,遷帝於金墉城,號曰太上皇)
司馬倫也成為了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尊孫子輩分當「太上皇」的傳奇存在。
用郭德綱的話講,他司馬家特別擅長「倫理哏」的表演。
其實他家更擅長的是「倫理殺」。
史上最大規模的皇族造反天團,就要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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