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很多人一看到《大魚》,就會想到中國前幾年上映的《大魚海棠》。但我今天要提起的這部電影,是2003在美國紐約上映的一部影片,片名就叫《大魚》。
此《大魚》非彼《大魚》,《大魚海棠》雖然在畫風上為中國動漫的發展做出了諸多突破,但劇情卻沒有撐起來思想,以至於評論極端分化,引發了諸多爭議。而美國的這部《大魚》,則用相當夢幻的色彩,講述了一對父子在生活中矛盾又和解的過程,講述了現實與夢想的穿插,探尋了人生觀,傳達給觀眾美好的希望。觀眾對這部影片的評價,幾乎是清一色的好評。
在這部片子的影評裡,關乎成長與父子親情的話題早已被討論了無數遍,我今天所要談的僅僅是影片其佔比一部分,卻在全片中都時刻流淌著的愛情。
一、愛情從不需要理由,喜歡或不喜歡,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而這件事本身就充滿了浪漫
若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
下面平鋪著皓影
上面流轉著亮銀
而你帶笑地向我步來
月色與雪色之間
你是第三種
——余光中《絕色》
當男主角愛德華第一次遇見他的妻子時,我腦海中浮現的,就是余光中的這幾句詩。
當桑德拉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哪怕離他還遠,他那一瞬間,就如同被愛情擊中一樣,時間都暫停了。
什麼是一眼定終生,這就是了。
你以為自己心中有理想的另一半的模樣,你給他/她限定了條條框框,你希望他高大帥氣,她溫柔體貼,但當你真的遇上那個人,你發現,她就是她,就算她躺在沙發上三天不起、不拉開窗簾,因為決定不了穿哪雙襪子哭個沒完,你也不會停止愛她。
所以愛德華只看了她一眼,時光立刻就停住了——
"人們說當你遇上你的摯愛,時間會暫停。那是真的。但人們沒有告訴你,當時間再度恢復轉動,它會無比飛快,讓人無法趕上。They say when you meet the love of your life,time stops. And that's true. What they don't tell you is that once time starts again it moves extra fast to catch up."
那一刻時光的暫停,是男主心的暫停。是他愛上她的那一瞬間,愛德華的時間變得慢了。但時光是不可能永遠停留的。
當他已經愛上她,時光又開始匆匆流走,她隨著人流遠去了,他眼中的姑娘,連一個名字都沒有留下,卻成為他所有的動力。
在此之前,他曾經遇到過珍妮,珍妮也很美,很可愛,只是她還小,她不想讓他走,但他依然決定離開。珍妮讓他等她,不要來晚了。但最終,他還是去晚了。那時她已結過婚並寡居,他卻還有家中的妻子,也是他最愛的女人。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們緣盡於此。或者說,在他曾經決定離去的時候,他們就已無緣。
說起來是緣分不夠,但其實,只是因為他不愛她。
自從愛德華在馬戲團遇上了心上人,也就是自己未來的妻子,他就沉浸在其中難以自拔,當得之馬戲團老闆認識那名姑娘,他就立即表示要為馬戲團老闆免費打工,只為能得到一點點關於那個姑娘的消息。
"她要去上大學了""她喜歡音樂""她最愛的花是黃水仙"……
幾個月過去了,每次一聽到關於她的一點消息,愛德華都像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傻瓜,他想著她喜歡的黃水仙,一臉幸福和滿足……
後來馬戲團老闆也被他的執著而感動,告訴了愛德華那個姑娘的地址,愛德華來到她的門前,捧著一束黃水仙敲開她的門,卻意外得知,她已經訂婚。
宛若晴天霹靂,愛德華失落了一陣,卻沒有放棄,他愛她如此濃烈,以至於要時刻告訴她,他在愛她。一次又一次表白,她慢慢為他的可愛和真誠而感動,又認清了自己的未婚夫是個不值得託付終生的人,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
她說:"你從哪兒找來這麼多花?"
他答:"我打電話找遍了附近五個洲,我說只有這樣我的妻子才會嫁給我。"
她帶著感動笑問:"可是你甚至還不認識我。"
他說:"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認識你。"
……
窗外的那一片黃水仙花海和花海裡對望的兩人,成為全片裡最浪漫動人的場景。
二、當浪漫融進現實,不是被現實消磨掉,而是化為了信任、陪伴和守護
在愛德華描述的一生裡,充滿了浪漫和傳奇的色彩。但實際上,脫去了幻想的外衣,愛德華的一生,只能算是普普通通。沒有連體雙胞胎姐妹,沒有所謂的能看見人生死的女巫,更沒有能在夜裡變成怪物的馬戲團老闆,就連他求婚的情節,也難以在現實裡找到依託。
但大家依然喜歡他,依然認為他是個迷人的有趣的傢伙。他是個充滿浪漫幻想的大魚,把枯燥無味的生活迷人化,他加工身邊的人和事,講自己的經歷浪漫化,並影響了身邊無數的人。連最不認同他的兒子威爾,也在最後理解了他的人生信條,並把這種浪漫的態度傳達給後一代。
愛德華的妻子桑德拉,一心一意傾心於他,不經意的一個眼神,流露出的都是足夠的信任和愛意,從片頭到片尾,從未改變。
愛德華的浪漫愛情,其動人的地方,不在於黃水仙有多漂亮,女主角有多好看,而在於,愛德華對愛情的態度——專一、執著、濃烈、真誠。
正如珍妮所說:在愛德華的眼中,世界上只有兩種女人,他的妻子和其他女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帶著憂傷的,因為她就是那個"其他女人"。愛德華的浪漫只對妻子一人,珍妮只能成為他故事裡的女巫,和女主角天差地別。
可是她依然無法停止愛他,正因為他是他,他忠於自己的家庭,忠於自己的愛情,他浪漫又忠貞,他幫助小鎮重建又不求回報,他對生活有著特殊的熱愛。
影片一直在探討的,也最易引起觀眾思考的,就是浪漫和現實的矛盾。愛德華的兒子威爾,在影片一開始,厭煩透了爸爸不厭其煩的"謊言",就是現實與浪漫的對立。但是隨著影片的發展,隨著他慢慢理解自己的父親,漸漸了解到父親的真實狀況,他開始明白浪漫對於生活的意義。
生活本身就是無趣的,同樣的一個事件,如果讓你選,你會選哪個?
醫生跟兒子說了兩個關於他出生事件的不同版本——
一個是因為父親身在外地不能來產房看著孩子出生,即便來了,也因為當時的規定不能進來。
一個是父親為了給剛出生的孩子一件禮物,用結婚戒指釣到一條大魚,戒指被大魚吃掉,他從大魚的嘴裡奪回戒指,於是就把戒指送給兒子當禮物。
醫生說,如果是我,我就選後者。
它雖然聽起來荒誕,很扯,但是它美好,含著無盡的期待,和對孩子的祝福。這裡面含著威爾曾不懂的父愛。
可能女性本身就更偏愛浪漫,所以威爾的妻子從一開始就能對愛德華的浪漫故事而吸引,並在威爾和父親冰凍的關係中也起到了一定的調和作用。而愛德華的妻子桑德拉,則深愛她的丈夫,她理解他的這種浪漫,愛德華有足夠的魅力讓她信任他,她作為妻子,也時刻陪伴在愛德華身邊。愛德華就像一條魚,他需要水分,當愛德華年老,躺在浴缸裡補水,她貼著他躺下,那一瞬間,感動了無數觀眾。這個場景其實隱喻著,她就是他的水,她和愛德華是互相成就的關係。
愛德華像一條自由自在的魚,他對生活有著數不盡的想法和追求,他出門在外,去掙錢,去重建小鎮,少不了有很長時間不能待在家裡陪伴自己的妻子,也正是因此,兒子威爾曾懷疑自己的爸爸出軌,並不珍視自己的家庭。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妻子桑德拉能深切地理解他,給予他信任,給予他陪伴,給予他守護。愛德華也回饋給她——自己是值得相信的。
他足夠真誠,她也足夠信任。
所以當褪去了熱戀期那些瘋狂,現實生活中他們的愛情,依然是浪漫而美好的。
《大魚》這部影片,讓我明白什麼是浪漫,以及為什麼愛情需要浪漫。
生活需要童話,愛情本身就是生活的童話,而童話,最好浪漫一點,才更符合我們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