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眼山驚魂夜過後,大威又咳嗽了兩天,他倒是不把這點小病當回事,讓他害怕的是那天晚上的種種異象,上山後離奇失蹤的徐天龍、廟牆上會移動的龍眼,以及讓他心驚膽戰的神秘的喘息聲。
有關徐天龍的事倒是很好解釋,魏威那天跟徐天龍瘋玩了一下午,被傳染了感冒,回家的路上燒了起來,加之遊戲廳裡的長時間音畫刺激,導致他出現了幻覺,看到了徐天龍時隱時現的背影,莫名其妙的就跟著「徐天龍」上了龍眼山,一路緊張,讓他清醒了不少,到了山上自然不會再有什麼幻覺,所以就看不到「徐天龍」了。但那詭異的移動龍眼和哀怨的喘息聲他是真切的聽到了!
「不可能,我那天跟你分開之後就直接回家了,你看見的不可能是我。」徐天龍周一帶病跟大威玩了一整天,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燒到了快40度,連吃藥帶打針的又歇了兩天才緩過來,周四周五惡補作業之後,放學就又迫不及待的來找大威了。他本想著再跟大威好好復盤一下周一的酣戰經歷,然後再計劃一下這周末是不是再去進階戰鬥一下,結果一見到大威就被他拉著講述了周一的恐怖夜晚,讓他把之前的計劃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也覺得那天晚上的不是你,誒,太嚇人了,實在太嚇人了,我這周天天晚上做噩夢,老覺得有人在我脖子後面吹冷氣,晚上睡覺都捂著腦袋睡。」
「不至於吧弟弟,你就是發燒燒迷糊了吧,我小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情況。」
「不可能的,就算我看見的都是幻覺,但我聽見的非常真實。」
「你說那喘息聲是就在你耳朵邊上響起來的?」
「是的,離我非常非常的近。」
「那可能就是風聲,不會有什麼古怪的,相信我。」
「嗯……」大威回答的又沒底氣又遲疑,這是徐天龍最受不了的樣子。
「這樣吧,明天中午咱再上山去看看,反正離的也不遠,咱再去一次把你的魂撿回來。」
「別了吧……我……我害怕,我不敢去。」
「怕什麼?大中午的,有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敢出來,而且你別忘了,咱倆加在一起可是大威天龍,所向無敵的!」
大威看了徐天龍一眼,沒有接話。
「誒呀,你看你看,如果真有什麼東西,陵園離山這麼近,它能不會下山?」徐天龍這句話動搖了大威,而後他又軟磨硬泡了半天,終於讓大威答應了周六陪他一起上山一探究竟。
周六早上,大威很早起來打掃完了衛生,想到今天又要上山,他一夜都沒睡好,即使是緊緊的蒙著被子,死死的堵著耳朵,他似乎還是能聽見房間裡充滿了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11點大威去食堂打了兩人份的飯菜,回來時徐天龍已經站在小屋門口等他了,兩人吃過飯後不到12點,太陽頂在腦門的正上方,一高一矮兩個小小的身影打開了槐樹林通往龍眼山的鐵門,一前一後的上了山。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徐天龍的鴨舌帽邊沿從山頂的平線上冒了出來,而後大威也跟著從後面走了上來。
龍眼廟離山崖邊不遠不近,大概100多米的距離,倆人打東邊上來,看見的是廟的側牆。
上來後大威又顯出些許膽怯,徐天龍就拉著大威的手走到了廟邊上,直奔廟後的壁畫而去。在正午太陽的照射之下,整幅畫作如同打了蠟一般熠熠生輝,猙獰的黃龍,威嚴的藍龍,絞鬥在顛覆的雲海之中,讓徐天龍看的如痴如醉。
這是徐天龍第一次上龍眼山,第一次到龍眼廟,第一次見無眼龍纏鬥圖,要不是大威在旁邊叫他,他可能就把今天是來幹什麼的忘的一乾二淨了。
「你說的會動的眼睛就長在這條黃龍上嗎?」徐天龍指著畫作問到。
「嗯」大威點點頭,似乎不太敢看眼前的畫作。
徐天龍又凝望了畫作一會:「除了有點黏糊糊的感覺,什麼都沒有嘛,肯定是你之前看錯了」他拉著大威圍著廟轉了起來,快轉到廟門前面的時候,看見地上扔著一袋黑漆漆的東西。
「這是你落在這的炸串嗎?」徐天龍得到了大威肯定的回答,他蹲下來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塑膠袋上沾滿了油汙和混雜著乾草的泥土,袋子裡的食物已經在風吹日曬下變成了黑炭一般的顏色,小溪般的螞蟻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然後在袋口處匯集成了一條黑色的湧動的湍流。
徐天龍看著這袋炸串,第一感覺其實是驚訝,因為他心底裡一直有一種猜測,大威只是單純的燒暈了腦袋,他沒有上山,沒有看到會動龍眼,也沒有聽見幽怨的喘息,那一切都是他的夢境而已。徐天龍會這麼想,也因為大威沒有跟他講第二天在醫院裡醒來的事情,大威沒說,不是因為不想跟徐天龍分享有關自己媽媽的事情,而是他擔心如果他告訴徐天龍自己可能有媽媽,那徐天龍可能就覺得他疏遠了,畢竟他們是以同病相憐的孤兒身份相見的。
徐天龍看著眼前勞作著的螞蟻,感覺有點頭皮發麻,但還是強撐著笑臉說到:「這不都到了,也沒龍眼,也沒怪聲,都是你自己嚇自己嘛。」
「嗯……」大威答的若有所思,不過他並沒有思考,他只想趕緊從山上下去。
「行啦,既然都弄明白真相了,咱們就下山吧。」徐天龍接受了大威不那麼肯定的回答,因為他也想趕緊從山上下去。
十分鐘後,兩人走進了槐樹林邊上的鐵門,大威把鎖又重新鎖了回去,徐天龍在一旁等著他,不斷的用手擦著腦門上的汗。
「大威,剛才下山的時候你說廟牆上畫的是畫龍點睛的故事?」
「嗯,我爺爺給我講了,畫龍點睛。」
「畫的這麼好,為什麼畫到山上的廟牆上啊?畫到趙院多好。」
「趙院?那是哪裡?」
「怎麼你沒去過啊?真是怪了啊,都上過龍眼山了,竟然沒去過趙苑,走,今兒哥哥帶你去。」說完徐天龍把手搭在大威的肩膀上,兩人有說有笑的離開了。
他們剛剛離開,鐵門外的草從裡就響起了「哎……」的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