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你們啊!」
在油車港派出所接處警大廳
阿根看著電話對面的親人泣不成聲
有多久了
多久沒有聽到熟悉的鄉音
多久沒有看到親人的臉龐
還好不晚
終於可以回家吃年夜飯了
2月10日,油車港派出所接到報警,澄溪村裡最近好像有小偷,值班民警李靈超接到報警後立即展開偵查,發現村民口中的「小偷」,是一個白天在村裡翻垃圾桶,晚上就隨便找個角落湊合休息的流浪漢。找到人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了,看到他的落腳地四面漏風,李靈超決定先將流浪漢帶回所裡安置。
詢問之下,得知流浪漢叫阿根,來自江西。至於其他的信息,阿根都不願透露。
通過信息比對,發現江西人甘某和阿根的信息大致吻合,但是甘某的身份信息已經是20年前的了,身份證上的照片和眼前的這個人更是天差地別。
「這不是我!」阿根一口否認。無奈之下,李靈超只能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撥通了甘某家人的電話。「你把口罩摘下來……」電話對面的甘先生告訴李靈超,自己確實有一個走失多年的父親,會不會就是阿根?他不敢確定。電話接通的那一刻,甘先生有些忐忑,但是口罩一摘下,所有的忐忑都成了失而復得的喜悅。「這是我爸啊!他已經走失23年了!」哪怕父親的面容變得再多,作為兒子,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李靈超將油車港派出所的位置發送給甘先生之後,他們決定今晚就出發,來接爸爸回家。
回家……這個念頭在阿根心頭盤旋了20多年,在即將成真的這一刻,他卻害怕了。「把我送回去吧!我不想見他們!」阿根要離開,生怕讓親人們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
看來阿根的心結還是沒有打開,現在已經晚上10點多了,任由他這樣離開肯定不安全,李靈超馬上攔住了他。得知父親要走,手機對面的甘先生也很著急,生怕和父親再次錯過,「幫我留住他!」
李靈超為阿根倒了杯熱水之後,兩人在休息室裡聊起了家常。
原來,阿根今年已經56歲了,23年前,他與家裡發生爭吵,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想要到外面闖闖事業。2001年,阿根輾轉來到嘉興,此時的他病痛纏身,沒法再從事過重的體力勞動,身上的積蓄也漸漸花光,只能靠撿垃圾為生。10年彈指一揮間,阿根來到了油車港。
「20多年了,你想他們嗎?阿根低下了頭,盯著眼前的水杯,陷入了沉默。想,怎麼不想。可是如今的他一無所有,真的可以回去嗎?「你的家人一直在找你,牽掛你,聽到你的消息二話不說,連夜要從江西趕來,你應該高興啊!」
人生能有多少個23年,阿根已經錯過了太多,這次,不能再錯過了。李靈超一邊跟手機對面的甘先生保持聯絡,一邊繼續開導著阿根。
見阿根終於沒有再要走的意思,李靈超為他準備好被褥,讓他安心在休息室好好休息。阿根睡下了,但李靈超卻是一夜未眠,出警回來還要往休息室裡看一眼,看到阿根還在,李靈超才放心。答應了甘先生,要把他父親守好,可不能再丟了。
2月11日就是大年三十,早晨六點半,阿根的弟弟、兒子和侄子跨越了近700公裡,風塵僕僕趕到油車港派出所。李靈超剛從外面出警回來,就看到所門口站的一大家子人,阿根開心地招手,向李靈超介紹著他的家人。在遇到派出所民警之前,阿根已經準備好了繼續過在外流浪的第24年,誰知一夜之間,自己就要踏上回家的歸途,真是做夢都想不到。兒子甘先生撥通了家裡的視頻電話,親人們早已等在手機對面。記憶中模糊的臉重新出現在眼前,阿根瞬間哽咽了,「我都不認識你們了!」當他得知自己還有一對未曾謀面的孫子、孫女時,終於泣不成聲。電話兩頭相隔千裡,但卻切不斷那份血濃於水的親情。
幸好,一切還不算太晚。幸好,遇到了他們。
「早點回家吃年夜飯!」臨走前,李靈超還不忘叮囑他們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記得報平安。
晚上6:21,李靈超在微信上收到了甘先生發來的照片,一家人圍坐著,都笑得很開心。
還好我們都沒放棄
這頓遲到了23年的團圓飯
終於團圓了
文字:陳曉青
責編:毛遂 審核:陳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