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戰》VS《暗戰2》：杜琪峯現實中的自信與理想中的執著

1999年《暗戰》橫空出世，杜琪峯幫助劉德華拿到了苦等十多年的金像獎影帝，同時也讓香港警匪電影多了一部經典。緊接著2年後杜琪峯拍攝了《暗戰2》，主角由劉德華變成了鄭伊健，整個故事的節奏和感覺也發生了變化。同樣的故事完全不同的表現風格。兩部《暗戰》互有長短，背後是杜琪峯在用劉德華和鄭伊健來測算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距離。

一樣的故事結構，不同的故事表達

《暗戰》系列的電影有一個非常完整和獨立的故事結構，在這個老鼠逗貓的故事裡，少不了一個機警的賊、一個執著的兵、一個拖後腿的官和一個受牽連的第三方，他們之間相互的糾纏與碰撞就像數學方程式一樣充滿了變化。執著的兵和拖後腿的官就是劉青雲和許紹雄，他們的人設在兩部電影中都沒有任何的變化，受牽連的第三方分別是李子雄和林熙蕾，但本質作用都是一樣。兩部電影最大的變量是劉德華與鄭伊健劇中人物的精神態度。《暗戰》裡劉德華頹廢中略帶堅強，充滿了現實主義的無奈；《暗戰2》裡的鄭伊健生機中帶有豁達，體現著浪漫主義的情懷。杜琪峯拍過那麼多電影，但偏偏只選擇對《暗戰》進行翻拍原因或許就在於此：在保持故事整體結構一致的情況下，對電影風格進行不同的嘗試，一個是他現實中的自信，一個是他理想中的執著。

《暗戰》：杜琪峯現實中的自信

1999年杜琪峯拍攝《暗戰》時目的性非常強：幫助劉德華拿到金像獎影帝。所以《暗戰》的整個劇情都是圍繞著劉德華展開，充滿了警匪間的懸疑又有完整清晰的邏輯，有幽默風趣的情節設計又有浪漫邂逅的動人感情。從各個細節上都照顧到了觀眾對電影的不同需求。最終《暗戰》讓劉德華輕鬆獲得了影帝時也收穫了票房上的成功。這是杜琪峯多年以來執導電影一種自信的表現。他知道什麼樣的電影會受人喜歡，什麼樣的角色能夠拿影帝。《暗戰》最大的特點就是真實，故事的情節雖然略顯誇張，但人物的情感卻是真實可見的。劉德華在電影中只剩一個月的生命，對於這個無法改變的結局他沒有貪生也沒有怕死，而是欣然而然地接受了這一切。在最後的遊戲中，劉德華儘量表現的無情但流露出來的全是真情。他與蒙嘉慧的公車邂逅以及他與劉青雲惺惺相惜，看出了他對生命的眷戀和不舍。這種隱約中的感傷影響到了劇裡的每一個人和劇外的每一個觀眾。《暗戰》從觀眾的感受出發，通過生命不可逆轉的短暫來引發大家對生命的思考與珍惜。

《暗戰2》杜琪峯理想中的執著

2001年在《暗戰》無法被超越的前提下杜琪峯執意拍攝了《暗戰2》。如果說《暗戰》是杜琪峯忠於電影市場規律的現實寫照；那麼《暗戰2》則是他忠於自我內心的浪漫表達。《暗戰2》沒有那麼嚴謹的邏輯與緊湊的劇情，而是在鄭伊健的魔幻表演下變成一場你追我趕的浪漫追逐，內容相對於縹緲和散漫，所以導致了口碑和票房都不如前者。但這卻是杜琪峯理想中電影的樣子。電影是導演表達的窗口，有時他們會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來拍。《暗戰2》與《暗戰》相比最大的不同在於主角由一個病危的病人變成了一個充滿了活力的魔術師。少了一絲對生活的眷戀，多了一份對生活的希望。緊張的警匪衝突，因為鄭伊健變幻莫測的笑容而變得緩和，他獨立於整個城市之外，用自己的方式影響著城市裡的每一個人。整部電影形散而神不散，集中表達著一種擺脫現實的束縛，自由自在追求內心自由的生活態度，就像電影中一直盤旋在城市上空的鷹一樣。不拘泥於城市裡的鋼筋水泥，活出生命本身的樣子。

《暗戰》vs《暗戰》

《暗戰》是劉德華的一次自我解脫，在生命的最後炫麗一把；《暗戰2》則是鄭伊健對身邊人的一次救贖，盡情地放飛夢想。只不過杜琪峯這次自我放飛太過於奔放，沒有得到市場和觀眾的認可。《暗戰2》在口碑和票房上都遠不如《暗戰》。但兩部《暗戰》的差距絕對不是劉德華與鄭伊健之間的差距，而是杜琪峯電影嘗試上的兩種不同選擇。如果沒有《暗戰》，單獨看《暗戰2》也是非常不錯的一部電影，但因為有了《暗戰》的先入為主，就有了《暗戰2》的不知所以了。《暗戰》與《暗戰2》其實就是杜琪峯心中現實與理想之間的距離。《暗戰》是忠於市場忠於觀眾的電影產物，而《暗戰2》則是忠於自己忠於理想的電影產物，顯然兩者之間是存在著一定的差距。但正是這種差距的存在，讓杜琪峯之後的電影探索變得更加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