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一開花說的第一句話就故作姿態,想讓小王子讚美她。
她青澀、驕傲、虛榮,她的愛顯得稚嫩。
她一開花便要他為她澆水,裝咳嗽,晚上還要蓋罩子,這一切全都是愛的試煉。
她讓他為她服務,反覆考驗,並享受這種狀態。
這與《小王子》作者聖-埃克蘇佩裡和他妻子康蘇艾羅間的關係何其相似。
聖-埃克蘇佩裡和妻子康蘇艾羅
獨自一人飛行的日子是孤獨的,尤其是在面對廣袤的天空的時候。
直到他遇見了他的玫瑰——康蘇艾羅·森琴。他們相識於布宜諾斯艾利斯。
她苗條嬌小、容貌迷人,更有敏捷的頭腦以及豐富的想像力。
1931年4月,兩個人在相識7個月後正式完婚。
但作為一個飛行員的妻子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康蘇艾羅在結婚前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以至於他們婚後的生活經常出現摩擦。
聖-埃克蘇佩裡沒有理財觀念,康蘇艾羅揮霍成性,以至於他們的生活經常出現十分拮据的狀況。
聖-埃克蘇佩裡埋怨康蘇艾羅不在乎自己,從來不帶自己進入她的社交圈,康蘇艾羅則認為聖-埃克蘇佩裡十分霸道,自己完全沒有自由空間。
長此以往,兩人都有過出軌行為,都曾對自己的婚姻生活不忠。他們彼此不信任,反唇相譏更是家常便飯。兩人經常離家出走,甚至分居。
沉重的經濟壓力也壓得兩人都喘不過氣來。結婚三年後,兩人關係變得緊張,婚姻生活也亮起了紅燈。
他們之間愛得激烈,卻又彼此折磨,無法長久待在一起。
康蘇艾羅有嚴重的氣喘病,就像小王子的玫瑰,會不停假裝咳嗽來引起小王子的注意,讓小王子內疚一樣。
小王子離開玫瑰,開始探索更大的世界。
他遊歷了很多星球,終於來到地球後,偶經一個玫瑰園,見到裡面有五千朵玫瑰,才知道他的玫瑰並非世間獨一無二。
「我以為自己很富有,擁有的是朵獨一無二的花兒,可我有的原來只是一朵普通的玫瑰花而已。
這朵花兒,和我那三座及膝的火山,其中有一座說不定還永遠不會再噴發,就憑這些,不會讓我成為一個偉大的王子……」
想到這裡,他躺在草地上,哭了起來。
——《小王子三部曲1:小王子》第20章
而就在他十分難過,經歷人生第一次意義危機的時候,狐狸出現了。
作為感情上的智者,狐狸啟蒙了小王子,教會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價值,是通過馴養建立起來的獨一無二的關係。
這是一種更深沉的愛,這種愛是成熟的、包容的、付出的,讓對方成長的。
「馴養的意思是建立關係。
現在對我來說,你還只是一個小男孩兒,跟成千上萬別的男孩兒沒什麼兩樣。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我對你來說,也只不過是只狐狸,跟成千上萬別的狐狸也沒兩樣。
但是,你要是馴養了我,我們就彼此需要了。
你對我來說,就會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我對你來說,也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小王子三部曲1:小王子》第21章
我們總會被一個人馴養,也總想要去馴養一個人。狐狸渴望被小王子馴養:
「如果你馴養了我,那我的生活就會陽光明媚起來。
我會辨認出一種和其他人都不同的腳步聲。聽見別的腳步聲,我會往地下鑽,而你的腳步聲,會像音樂一樣把我喚回地面上。
還有,你看!你看到那邊的麥田了嗎?我是不吃麵包的,麥子對我來說毫無用處。我對麥田無動於衷。這真令人哀傷!
但你的頭髮是金色的。所以如果你馴養了我,這就太美妙了!金色的麥子,會讓我想起你。我會愛上風兒拂過麥田的聲音……」
——《小王子三部曲1:小王子》第21章
在他們道別之際,狐狸叫小王子再去玫瑰園。
懂得了馴養的小王子,終於意識到自己星球上那朵玫瑰,好就好在是只屬於他的玫瑰。
他學會了如何去愛。
「你們很美,但你們是空洞的,沒有人能為你們去死。當然,我的玫瑰花在一個路人眼裡或許也和你們一樣。
但是對我來說,僅僅是她一朵,就比你們所有都來得重要,因為我用水澆灌過的是她,我用罩子罩過的是她,我用屏風遮蔽的是她,我除過毛毛蟲(除了留下兩三條來變成蝴蝶)的也是她。
因為我聽她自怨自艾或者自我陶醉,有時也傾聽她的沉默。因為她是我的玫瑰。」
——《小王子三部曲1:小王子》第21章
即便是在分別的時候,狐狸也不忘叮囑小王子對玫瑰負責。
讓自己愛的人對他愛人負責,是怎樣的一種犧牲啊。
如果說聖-埃克蘇佩裡的妻子康蘇艾羅是玫瑰的原型,那狐狸,就是他的紅顏知己西爾維婭·漢密爾頓。
他娶了「玫瑰」康蘇艾羅,但「狐狸」西爾維婭對他一見鍾情。
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派對上,她第一次見到他,就託另一位會說法語的朋友告白:麻煩你告訴他,我愛上他了。
兩人常常在晚上幽會,「狐狸」每次都會為聖-埃克蘇佩裡準備好杜松子酒和煎蛋,而他也是在一次次幽會中,完成了《小王子》的大部分創作。
1943年4月,聖-埃克蘇佩裡參加空軍自由軍前夜,曾對西爾維亞說:我想給你一些特別的東西,但我只有這些。
「這些」就是《小王子》所有的手稿和水彩畫,共計144張。
「只有用心,才能看清。本質的東西,肉眼是看不見的。」據說,《小王子》裡這句廣為流傳的話,就是西爾維婭告訴聖-埃克蘇佩裡的。
如果沒有西爾維婭,《小王子》裡那隻懂愛又憂傷的哲學家狐狸,便不會存在。
狐狸讓小王子懂得了什麼是真正的愛,讓他在走過那麼多星球、看過那麼多玫瑰後,仍然覺得玫瑰是心中的唯一。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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