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讀此書,是在小學《隋唐英雄傳》熱播之際,當時並不知道有《說唐》一書,知道是按照《隋唐演義》而演,故買了此書欲讀。
今將此書些許英傑,稍作拙評。一時遊戲,配以三十六天罡之星號,還情眾家兄弟勿笑。
《隋唐演義》中的李密,形象遠比《說唐》、《興唐》中的光輝,對得起這個「魁」字。首次出場,乃是「造讖語張衡危李淵」之時,憑藉與楊素的關係,逃過一劫,無需多說。再出場時,卻是秦瓊落魄潞州府,「入酒肆驀逢舊識人」,遇見了李玄邃與王伯當。作者贊其二人以詩:「肥馬輕裘意氣揚,匣中長劍葉寒芒。有才不向汙時屈,聊寄雄心俠少腸。」借糧王世充,仁也。關節全知己,義也。不辱李世民,禮也。壽宴出奇計,智也。窮途定佳偶,信也。單二哥臨刑前,便曾掀髯大笑道:「明日要尋玄邃、伯當兄吃酒了!」雖死之久矣,而眾人並未忘卻!
說起夏王竇建德,首先想起的,是他的那些豪言壯語,端的激蕩人心,真可萬古流傳!
李淵之竇太后忽得一夢,再結合以唐三藏贈與李世民的偈語,又有竇線娘與花木蘭的請罪替死,竇建德只是落髮為僧,保住了性命。但是,一個滿懷抱負的英雄,變作一個看破塵世的隱士,真不知是喜是悲。。。。。。觀其出場時,「之間氣昂昂走出偉然一丈夫來」落髮為僧後,「儼然一個善知識的模樣」至末,竟「與唐三藏講論,看破塵世,再不肯下山」
在尋訪到「西貝生」後,得欲佳人袁紫煙,寥寥數語,竟「心醉神飛」,立即私求「西貝生」促成婚姻。頗有小兒女靦腆之態,竟讓我稍稍忘了他此時已是堂堂軍師。《隋唐演義》中徐懋功並非深通「厚黑學」的道士,而是一位才俊青年,配以與眾不同的袁紫煙,正是佳偶天成啊!
約定次日商量授予官職,賈閏甫卻連夜「門戶鉗封,人影俱無」。從此由「菜園子」變成了「入雲龍」。。。。。。。。。。。。。。。。。單二哥歸天,喪車發出長安後,賈閏甫重出江湖,組織昔日受其恩惠之人,攔路哭喪!與此同時,「王世充忘恩復叛」,多虧賈閏甫妙計,關大刀等人方得王世充、邴元真之首。功成之後,又飄然而去,真是瀟灑自在,稱其為 天閒星 ,不亦宜乎?
不表雄信視死如歸,眾人對他的態度,與眾版本相比,高下強弱,一目了然。先看《說唐》此節,唯有程咬金說了幾句三分真、七分假的送行語,眾人(幸好秦瓊不在場)竟說:「這等肉麻的話,我們說不出的。」就算《說唐》單二哥口上無德,但觀此一生,也是坦誠待人,也是無愧於心,竟換不來他們幾句「肉麻的話」!這些個「兄弟」當真該罵!該打!該殺!改剮!二哥您走好!來世變作奇男子,拿住他們一個一個把刀開!
全文對張須陀用墨不多,每次出現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是他的形象並不模糊!給人一種雄偉壯烈、忠肝義膽之感,故喚其為「天雄星」!
自古「美女配英雄」,英雄大業有成,自有豔福可享。得李淵以【抽籤】形式把隋煬帝原十六院夫人之一的迎暉院羅佩聲送與了他,連作者都笑稱此乃「亂點鴛鴦譜」,唐帝卻偏是美其名曰「天緣自定」……又想起了《水滸》秦明與花小妹的天緣;《薛剛反唐》薛強與孟九環的自定……
對於楊義臣,最主要的回目便是「藉寇兵義臣滅叛臣」。「叛臣」自是指宇文化及,「義臣」二字,既是其名,又可作為對他的評價。
列王伯當為天英星,想必眾位俱已猜出。因為他與小李廣花榮實在是太像了:同樣射術入神(不過《隋唐演義》並不曾表現,應該是從《說唐》開始的),同樣誓死效忠天魁星。至於其忠義,不必多言矣。有人說他愚忠,但在伯當心裡,「忠義」與什麼「良禽擇木而息、良臣擇主而事」的藉口無關!認準一個主公,從一而終,只此而已!「踐死誓王伯當為友捐軀」,他倒下了,失敗了。但他只敗了一小部分,成敗永遠不是定義英雄的標準!在精神領域中,他依然挺立!忠義參天!
在任何版本中,柴紹貌似都是無話可談的。《隋唐》亦然。
閒言少敘。《隋唐演義》中羅藝最大的特點,成人之美。
英雄傳奇是《隋唐演義》的次線而非主線。而這根次線的主要人物,正是秦瓊秦叔寶。做人一地肝膽,做人何懼艱險,豪情不變年復一年 做人有苦有甜,善惡分開兩邊,都為夢中的明天 看鐵蹄錚錚,踏遍萬裡河山!我站在風口浪尖緊握住,日月旋轉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關大刀所佔篇幅不多,數來【只有半回戲份】,但是他的形象並不模糊。
「唐萬仞」這個名詞對於唐朝來說非常吉利,想來正是因此,《說唐後傳》眾人俱被單二哥轉世的蓋蘇文飛刀斬殺,唯獨唐萬仞被徐茂公埋在了山前。(用處不明)但是在《隋唐演義》裡,很可惜,他沒有活到眾人投唐便歸天了。「大海寺唐萬仞徇義」,可以說是全書中最震撼的死節。
「有趙王年十二歲,乃煬帝愛子,也在旁哭泣,被令狐行達一刀斬之,血濺龍袍。」而《隋唐演義》則讓他改扮女裝,與王義、眾夫人於化及反叛之前,其投奔楊義臣。「楊義臣見趙王換了男妝,看他方面大耳,眉目秀爽,儼然是個金枝玉葉的太子,不勝起敬。」
《隋唐演義》中李靖的形象比較尊重歷史,雖有很多神靈之事,但還沒有變成《說唐》中的「仙人形象」。
對這個人物的唯一印象,便是秦瓊在「順義村擂臺逢敵手」時,與秦瓊有過好一場打鬥。這麼一員猛將,今後卻絕少有露面之時。可惜啊。。
與關大刀相似,狄去邪亦是作者「拈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物。「運河千裡瓊花路,流盡黃金望孤舟」,遠不如「劃一葉扁舟,任我去遨遊」快活。
對於《水滸》索超的星號,我如是理解:因為頭腦不存雜念,「空」無一垢,方能「超」人一籌。《隋唐演義》中的程咬金何嘗不是這般?程咬金表字「知節」,分而思之,「知理明節」。然而他並不「知理」,又不「明節」,只是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以陸九淵「心即理也」總結之,可有不妥麼?
還記得《茶館》裡的松二爺嗎?作者寫他,貌似只是為了襯託常四爺。那麼,《隋唐演義》中連巨真這一角色,則似乎是專門為襯託賈閏甫而設的。
李玄邃窮途定偶」之時,他作為一員「高級龍套」,淡定登臺。只見他「身長九尺,朱發紅須,面如活獬,虎體狼腰,威風凜凜」。又度過一回篇幅,「瓦崗小聚義」,徐懋功提出眾人滿意的座次,王當仁恰恰是最後一位。。。。。
如果將他比作《水滸》人物,我想應該是「李逵+武松」。因為,《隋唐演義》中的羅士信,大概是其最後的「玉面英雄、少年豪傑」形象了。同於《說唐》李元霸,《隋唐演義》中的羅士信形象也從《興唐》開始,被剝奪了智力。
《說唐》之後,他是「冷麵寒槍」;而《隋唐演義》,他是「痴情公子」。不曾寫到其死,也就沒有那些慘烈情節,但是在此書中他也有兩件事是精彩絕倫的。還有,最有趣的一點:此版中羅成與單雄信素不相識(秦母過壽時沒有去,也自然不會認識眾人),而《說唐》往後,二人卻成了世世冤家。
尤員外此生最正確的的事情,就是交了程咬金這個天下第一大福星。
讓人哭笑不得的人物。九六版的這位「許攸」很貼切。。。。。。
與楊杲、楊義臣一樣,張公謹也是被作者偏愛的人物。歷史上僅三十九歲病卒,《隋唐演義》則是歷史上壽數的二倍有餘。
這兩位出場很少有點龍套的感覺
說唐吧的兄弟都知道,齊國遠的武力在後來的版本中越發的差勁。今只言他性情。
為秦瓊打擂做鋪墊的高級龍套。對他的印象僅此而已。。。。。。。。。。。。。。。。
細想一想,郭冬臨版的程咬金很像郝孝德。
之後下落不明,符合歷史。想來大概是退隱世間了。而電視劇《程咬金》最後,也是放棄了「混世魔王」之位,與母親一起走了;又如《水滸》中的阮小七,也是丟了官爵,回鄉打漁去也。認明形勢,急流勇退,豈非大智也?若為自由故,萬物皆可拋!
夏王帳下第一謀士。歷史上,建德敗後,凌敬不知所蹤,不見於史書。而在這本《演義》中,他身著紗帽紅袍,「面色如生,向西縊死在(朝堂)梁上」。並於壁上遺詩:「幾年肝膽奉辛勤,一著全輸事業傾。早向泉臺報知己,青山何處吊孤魂。」字字帶血啊。。
話到最後,大夏敗亡,夏王出家:建德出了朝門,只見早有一僧,挑著行李,在那裡伺候。建德定睛一看,卻是孫安祖。建德大駭道:「我是恐天子注意,削髮避入空門,你為何也做此行徑?」孫安祖道:「主公,當初好好住在二賢莊,是我孫安祖勸主公出來起義,【今事不成,自然也要在一處焚修】。若說盛衰易志,非世之好男子也。」自此法號「巨能」,不復出焉。若要盧俊義在梁山上挑個最有好感的人,第一大概是燕青,第二應該就是石秀了。因為他們乃是患難之交————同在大名府監禁,就像宋江與戴宗的感情。結合以上數點,授予孫安祖「天慧星」之號,豈不宜哉!
也是一個龍套人物。但是他說過的一句話很有意思。程咬金與尉遲北打鬥時:尉遲南不好動手幫兄弟,自展他的官腔,叫酒保:「這個地方是什麼衙門管的?」
印象最深的是《程咬金》裡的一句話:「一個南、一個北,果然不是東西!
待其出場,有「千呼萬喚始出來」之感。作者就是不讓她說出話來……讀者也就越想看一看這位奇女子。到楊家覆滅,宇文稱帝時,終於有了一段正面介紹。(竇建德)又封其女線娘為勇安公主,他慣使一口方天戟,神出鬼沒,又【練就一手金丸彈,百發百中】。【時年已十九】,長得苗條一個身材,姿容秀美,膽略過人。建德常欲與他擇婿,他自然必要如自己之材貌武藝者,方許允從。建德每出師,叫他領一軍為後隊,又訓練【女兵三百餘名】,環侍左右。他比父親,更加【紀律精明】,號令嚴肅,又能撫恤士卒,所以將士盡敬服他。而且在這一回,她與羅成的故事終於開始了……………一本《演義》,「寫盡了從前以後、佳釀紅顏」,端的是「美妙不可言」 中華上下數千年,可「最終還是那些念,纏纏綿綿總不變」。隋滅了,唐興了。那麼之後呢?唐朝也漸漸遠去了……歷史這般作弄蒼生,究是為何?「天降我在天地之間,總該有故事讓後人看」也許,正是如此而已。《隋唐演義》最後一頁,有詩「兩世繁華總成夢,今朝辭世夢初醒」,是寫在唐明皇駕崩之下的。同時,也是說與世人:我們,該醒醒了………………今此一書,不過說明隋煬帝與唐明皇兩朝天子的前因後果。有一詞為結證:閒閱舊史細思量,似傀儡排場。古今帳簿分明載,還看取野史鋪張。或演春秋,或編漢魏,我只記隋唐。 隋唐往事話來長,且莫遽求詳。而今略說興衰際,輪迴轉男女猖狂。怪跡仙蹤,前因後果,煬帝與明皇。 ——————《隋唐演義》全書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