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月 七
文/大寧散人 主播/風兒姐姐
「七月七,牛郎哭織女」,挽著發纂、裹著小腳的奶奶,盤腿坐在院裡的老梨樹下,搖著因年代過久而散發著油旺旺泌色的大蒲扇,周圍是她大大小小年齡不一的孫子和孫女們,頭頂的天空上繁星點點。
奶奶在給我們講牛郎和織女的「瞎話」,她把這些民間傳說和故事叫「講瞎話」。
「王母娘娘拔下頭上的金簪,一划,一道天河就把牛郎和織女給隔開了」,她拔下自己頭上的銀簪,那是她出嫁時,我們的太姥給的陪嫁,「就是這樣的簪子。」又指著天上的銀河,「就是那條河,現在還在天上,那邊的一大兩小三顆星,是牛郎和他挑著的兩個孩子,隔著河的是織女,他們每年只能在七月七這天,在喜鵲搭起的橋上相會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就要哭呀,一年才見一回,能不哭嗎?七月七這天要是陰天,在黃瓜架底下還能聽到他們的哭聲呢!」
我們頓時興奮起來了,「奶,就在咱家的黃瓜架底下也能聽到嗎?」
「是呀!」奶奶的語氣不容置疑,「不過,得十二歲以下的童男童女,過了十二歲就聽不著了!」
「為什麼過了十二歲就聽不到?」
「過了十二歲就是大人了,羅章十二歲都當元帥了!」
我們更高興了,除了二姐,其他人都小於十二歲!於是,我們就開始盼望七月七的到來。
七月七了。早晨起來,天是陰天,飄逸的雲霧在門前山尖上徘徊著,起舞著,象是為牛郎會織女醞釀著一個夢幻的前奏。吃過早飯,我們這些堂姐堂妹堂哥堂弟,一大幫不滿十二歲的小孩,聚攏了一起,懷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異樣的心理,悄悄地、躡手躡腳地奔向黃瓜地。
黃瓜架下,陰暗潮溼,一絲風也不透,不時的,一片枯黃的黃瓜葉偷偷跌下來,幾乎肉眼看不到的花粉落到脖子上,讓人痒痒的。
我們蹲了半天,什麼靈異的聲音也沒聽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是汗水和塵漬的小臉上寫滿詫異和不解。突然,一陣「嚶嚶」的聲音傳來,那麼小那麼細,顯然是一個女人的哭聲,霎時,我們瞪大了眼睛,覺得後背和頭皮麻麻的。這時,不知道是誰「噌」地一下竄出了黃瓜架,其他人一窩蜂地跑了出來,我們誰也不說話,都直奔奶奶家。此時奶奶正坐在炕上,看到她的孫男孫女們帶著滿臉的驚慌跑了進來。
「奶,織女開始哭了!」「我先聽到的!」「不是,是我先聽到的!」「是我!」……
「淨扯,你們上哪能聽到!」
「真的,奶,不信你去聽」
不知道是誰先扯起了奶奶,我們七手八腳,連扯帶拽,連架帶擁,可憐我那慈祥的老奶奶,從小裹了小腳,平常走路都不穩,跟頭把勢地被我們拉到黃瓜架下。
一個老奶奶,一群不更事的孩童,在七月七這個充滿神奇和有著悽美傳說的日子裡,在黃瓜架下,貓著腰,側著耳朵,靜靜地諦聽著來自神靈世界裡的神奇聲音……,這該是一副多麼別有情趣的畫兒呀!
「嚶~嚶~」哭聲又來了,聲音似乎比剛才更大了,只是有些失真,不太象哭聲了。奶奶往前走了兩步,咧開牙齒不全的嘴笑了,「這不是蜜蜂嗎!」,一隻胖胖的蜜蜂正在黃瓜花那喇叭形的花蕊裡專心致志的採蜜呢,它根本不知道還有一群孩子在黃瓜架下呢!
我們澎湃不已的心頓時恢復了正常的脈搏!
出了黃瓜架,我們簇擁著奶奶:「怎麼聽不到織女的哭聲呢?」
「現在他們都老了,人一老呀,眼淚就沒了,現在他們也不愛哭了!」
奶奶的理由我們理解不了,也沒想去做更深的探究,很快我們就又投入其他遊戲裡去了,把牛郎織女的事兒扔到了一邊。
成年以後,回到農村老家,每每的夏日晚上,仰望天上的牽牛織女星,總要想起當年黃瓜架下的一幕。
奶奶已經離我們遠去許多年了,她的孫男孫女們也都有了自己的後代。時代在變遷,社會在發展,牛郎織女的傳說卻恆久不變,到了二十一世紀初葉,善良的人們把這個日子賦予一個美麗的名字:「七夕節」,而且還把這個曾經溢滿痛苦和淚水的愛情故事置換成了中國本土的情人節。
是呀,生活總是甜美的,幸福和快樂才是生活的主旋律,痛苦和淚水不是人生的主題,在我們本土情人節到來的日子裡,衷心地祝願天下有情人天天擁有陽光,天天擁有快樂!
(插圖選自網絡)
作者:大寧散人。大寧,岫巖的古稱。大寧散人,少時做過作家夢,長大後才知道,如果靠寫作為生,恐怕上不能贍父母,下不能養妻兒。如今,年近不惑,家已有,然業未成,感之慨之,常寫點溫暖自己的東西。自命「大寧散人」:大寧城裡閒淡散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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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臺主播、編輯、製作:風兒姐姐,本名:李秀春。大連莊河市紅崖語言藝術學會常務副會長兼秘書長。音樂教師、歌手、主持人。用我的聲音為你的文字插上翅膀!我在這裡,等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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