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落幕的第91屆奧斯卡獎頒獎典禮上,《黑色黨徒》打敗了科恩兄弟的《巴斯特·斯克魯格斯的歌謠》獲得了「最佳改編劇本」獎。而且在獲得奧斯卡6個單項提名中,囊括了最佳影片、導演、表演、劇本、剪輯和配樂。在去年的坎城電影節上,《黑色黨徒》還獲得了評審團大獎,從這也體現了該片在整體上的藝術水準。
《黑色黨徒》改編自羅恩·斯塔爾沃斯在2014年出版的自傳回憶錄。故事背景發生在種族衝突最為激烈的70年代,講述了美國一位非洲裔警察羅恩,在當年趁3K黨應徵新成員的時候潛入內部,該黨崇尚白人至上,實行一系列打擊黑人的恐怖活動。但由於羅恩本人是黑人,只能在電話上假裝白人,因此在現實中他找到了白人警察弗裡普做搭檔(實際上弗裡普是猶太人,也是3K黨的打擊目標)。兩人裡應外合,成為「3K黨騎士」,聯手破壞了3K黨一系列恐怖活動。
影片原本由《逃出絕命鎮》導演喬丹·皮爾拿下改編版權,後來他轉當製片人改由前輩斯派克·李執導。
斯派克·李是一位著名的黑人導演,曾拍出不少經典好片,代表作包括:《黑街追輯令》、好萊塢版《老男孩》、《聖安娜奇蹟》、《叢林熱》、《單挑》、《為所應為》、《黑潮》、《第25小時》等。
已經獲得奧斯卡終身成就獎的斯派克·李,一直奮戰在黑人平權事業的第一線。
《黑色黨徒》將各種元素雜糅在一起,有警匪對峙,有臥底竊聽,有動作懸疑,也有黑色幽默,是一部可看度非常高的作品。比如單從人物設置來看,就非常有意思,讓黑人扮白人,讓白人扮黑人,黑白傻傻分不清。
以下內容譯自filmmakermagazine.com,《黑色黨徒》的編劇查利·瓦赫特爾和大衛·拉比諾維茨在訪談中,談了關於《黑色黨徒》的幕後創作故事。(文末附劇本資源)
Q:當你們在創作劇本的時候,是否有這樣一個想法,即一個特殊的類型空間會讓你們的作品更容易賣出去?
查利·瓦赫特爾:我認為這個決定是切實可行的。在《黑色黨徒》之前,我們一起寫了另一個劇本,一個電視試播集,這讓我們獲得了一些機會。那是一部犯罪劇,所以我們想繼續嘗試驚悚片。
大衛·拉比諾維茨:我們喜歡驚悚片和類型片。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們都被真實的故事所吸引,就像那部試播集一樣。我們拍的是真實故事的類型片,《黑色黨徒》正是如此。
查利·瓦赫特爾:當人們聽到《黑色黨徒》的故事時,他們會想,「哦,這聽起來像大衛·查普爾的短劇,或者類似於喜劇。「但我們的本能是把它作為一個體裁作品來創作,同時保留一些喜劇元素。
Q:你們似乎在標準的劇本創作技巧方面受過嚴格的訓練。當你思考去創作這樣一部驚悚片時,其中的要點是什麼?
查利·瓦赫特爾:每一個項目都是不同的。當你改編一個真實的故事時,我們是從宏觀的角度來看的:書中有一些非常有趣的場景,但是一些有趣的場景和一些事件不一定適合電影。所以我們從書中摘取了第一幕,然後找一些能讓故事走到最後的東西。直到書中羅恩和大衛·杜克的相遇,我們說,「好吧。這裡將進入高潮。這是我們要構建的第三幕。」什麼東西能為一個故事提供動力,讓觀眾從頭到尾地投入?我們開始把這本書看作是類型電影的基礎。然後我們轉變方向,把它看作是一部角色驅動的電影。一旦我們開始關注人物性格,一切都會自然而然地適應。
大衛·拉比諾維茨:我認為還有一個重要的轉折點就是我們決定讓羅恩的搭檔成為猶太人。
查利·瓦赫特爾:我認為這只是一個實際的決定。如果你要認同這個將要滲透到三k黨內部的角色,你最好給他一些個人的依戀,給他增加一些風險。
大衛·拉比諾維茨:他去當臥底已經很危險了。讓他成為猶太人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最重要的是,我們都是猶太人,所以從我們的角度寫點東西是有意義的;這是我們進深入故事的方式。
Q:在這部電影中有三個關鍵的場景是關於弗裡普·齊默曼意識到他的猶太身份。第一個場景是一個快速對話。「你是猶太人嗎?」「我不知道。我是嗎?」第二個場景是他的獨白,關於他從未想過必須是猶太人,因為這是同化的全部意義,你不需要想這些。現在,他必須意識到這一點,我想這是我和這個國家的所有其他普通猶太人自大選以來多次進行的對話。第三個場景是他遇到了斯塔爾沃斯。他們談論的是身體上的危險,但之後就進入了意識形態層面的問題:為什麼你不能把這些共同的奮鬥經歷聯繫起來?為什麼這對你來說這麼難?我知道你們從2015年就開始了這個項目,但是你們進入了一個和現在有直接聯繫的領域,儘管我也不知道這和斯派克·李和他的寫作搭檔凱文·威爾默特參與之後是否有很大關係。
查利·瓦赫特爾:我們是在2016年被僱來重寫的,當時川普熱正在風靡。因此,很自然地,我們抓住了這個機會,在當今世界發生的事情和我們的故事中發生的事情之間找到這些相似之處。我們對這些非常敏感。
大衛·拉比諾維茨:當我們第一次寫劇本的時候,我們想讓弗裡普的猶太身份成為現實。他的角色並不是在猶太教中長大的。他沒有接觸過猶太人,這讓他想,「好吧,我不是真正的猶太人,」儘管嚴格上來說他是100%的猶太人。你不會去想它,直到你面對它。斯派克和凱文·威爾默特所做的是,他們不僅保留了這一點,而且對其進行了進一步的擴展。他們在劇本上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把已經存在的東西變得更加極端。
查利·瓦赫特爾:例如,測謊儀場景。他們加入了一個小細節是,他們讓費利克斯·亨德裡克森讓弗裡普·齊默曼脫掉褲子,這樣他就能看到他是否接受過割禮。
大衛·拉比諾維茨:我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沒有利用這一點。我們沒注意到。
查利·瓦赫特爾:是的,這似乎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但是他們看到了,他們把它放進電影中去了。
大衛·拉比諾維茨:當斯派克加入的時候,我們就像是在說,「嘿,在這裡。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這不再是我們的事情了。」它現在是一部斯派克·李的電影。你知道他會把劇本過一遍,然後把他斯派克·李的聲音注入其中。實際上也正是如此。
Q:有沒有認真考慮過你們導演這部電影的可能性?
查利·瓦赫特爾:在不同的時期會有不同的想法在我腦中閃過,但考慮到主題,特別是考慮到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大突破的劇本寫作,這似乎不太合適,也沒有必要。
Q:你們在拍攝現場嗎?
大衛·拉比諾維茨:我們沒有在拍攝現場。我們收到了拍攝劇本,也讀過了。
查利·瓦赫特爾:拍攝劇本一出來,我們就提供了建議,我們看完就對這部電影成型的樣子有了大致的了解。
Q:亞歷克·鮑德溫的開場,是你們還是他們的補充?
查利·瓦赫特爾:那是斯派克。
Q:我想知道,這是不是你提到的他和凱文強調的另一個因素。電影開始兩分鐘後,亞歷克·鮑德溫尖叫道,「該死的猶太人」,你在整部電影裡都能一遍又一遍地聽到。在某種程度上,它永遠不會停止讓我崩潰,因為它是如此愚蠢,但它也非常危險。但是作為一個白人觀眾,呆在房間裡是很奇怪的,因為房間裡還有其他人,他們可能會說,「這個白人認為反猶太主義是真的,真的很有趣嗎?」劇本是否總是充滿活力,並且具有那種持續的反猶太主義色彩?你是否擔心,當這些言論現在屏幕上,出現在真正的觀眾面前時,會有什麼效果?
大衛·拉比諾維茨:毫無疑問,劇本中一直都有這樣的語言。但我不是很清楚。就我個人而言,我並不真的擔心它會產生什麼效果,主要是因為:a)你知道它是基於現實的;b)這些角色在說它;c)你想讓它產生那種影響。具體到反猶太主義的語言,我認為從一開始就如此重要的部分原因不只是三k黨,還有大衛·杜克作為故事中心人物的參與。當你研究大衛·杜克,尤其是現在,他幾乎比任何人都反對猶太人,這點很有趣。猶太人是頭號敵人。劇本中反猶太的內容始終存在。一旦斯派克參與進來,它可能會被放大一點。
查利·瓦赫特爾:我們偶然發現大衛·杜克在他的播客節目中提到了我們的名字。它很……你怎麼形容?
大衛·拉比諾維茨:我想這是一種榮譽。
查利·瓦赫特爾:同時也有點嚇人。
資料來源:filmmakermagazine.com
編譯:久綾、番茄魚,僅用於學習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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