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宗朱厚照被人為地妖魔化了,以至於留下了「荒唐」的惡名,而所謂的「豹房」也成了朱厚照荒唐的鐵證。實際上,朱厚照絕對是一位不同凡響的帝王,豹房也未必是其胡作非為之所,很有可能是這位個性帝王的政治、軍事指揮中心。
不得不說,明朝的皇帝都遺傳了老朱家的基因,每個人都極具個性,有的一門心思修道相信自己是神仙轉世,有的三十多年不上朝只顧撈錢,有的有強烈的戀母情結,有的踐行一夫一妻制……但要說誰最會玩,那無疑就是不停放飛自我的明武宗朱厚照了。
在他看來紫禁城就是一個大囚籠,限制了自己的自由,所以他一生都在竭盡全力掙脫這個束縛。這個聰明絕頂的皇帝,從登基伊始,就表現出了自己的特立獨行:他在身邊太監的陪伴下,不斷地溜出皇宮,在花街柳巷中尋覓自己的快樂;大臣們上書勸阻之後,他又在皇宮中仿製了商業步行街,秦樓楚館、商鋪地攤熱鬧非凡;更在皇城臨近西華門的地方修建了屬於自己的豹房。
豹房這個機構,並不是朱厚照的發明,原來就存在,只不過在朱厚照之前,豹房是個皇家飼養各種動物的地方,而朱厚照花24萬白銀修建的豹房,其意義卻十分重大:這是朱厚照為自己營建的新家,他在這裡能遠離紫禁城的腐朽之氣,更好的放飛自己,同時他還要在這裡搭建自己的軍事指揮中心。
很多史料上認為,朱厚照在豹房的生活是十分荒誕和不堪入目的,比如說他強搶民間女子,甚至連寡居之人都不放過,把這些女人統統收入了豹房;比如說他有分桃斷袖之癖,在豹房中胡作非為豢養孌童等等不一而足。但其實也有史學家敏銳地察覺到,豹房實際上是朱厚照這個好武皇帝的演兵之所和政治中心……
我們先從朱厚照那些荒誕事跡中跳出來,看一下朱厚照的另一面。
劉瑾是朱厚照最信任的宦官,也是太監中的王者,權傾天下黨羽遍布朝野,但朱厚照在得知劉瑾橫行不法惡貫滿盈之後,下令把劉瑾扔進了監獄,並且親自帶人去劉瑾家抄家,最後千刀萬剮了這個從下陪他長大的親近之人。
錢寧、江彬這兩個人被儒臣們罵為佞臣,但史書上卻明確記載,錢寧武力值過人,能「左右開弓」,而江彬更是能和猛虎搏鬥的勇悍之人,後來還在和蒙古人的戰鬥中立下功勳。
錢塘縣出了人命案,有人身中五刀而死,地方官上報說這個人是自殺身亡,朱厚照勃然大怒:天下間居然有身中五刀自殺的人?隨後下令嚴查,最後搞清楚是當地縣令的親屬作案,官員們上下其手欺瞞他這個皇帝。
蒙古人伯顏犯邊,早就想著御駕親徵的朱厚照披掛上馬,親自帶兵出徵「自宣府抵西陲,往返數千裡,上乘馬,腰弓矢,衝風雪,備歷險厄……」,最後擊潰了伯顏的部隊,朱厚照還在戰鬥中勇猛地親身殺敵,取得了「應州大捷」,不僅一雪「土木堡之變」的前恥,更保證了邊境多年的平安。
楊一清文武雙全,在明武宗時期駐守邊疆功勞赫赫,朱厚照和這位名臣感情十分親厚,找機會就在「豹房」中切磋兵法,楊一清在老家修養時,朱厚照甚至追到楊一清的府邸徹夜暢談,臨走的時候還死皮賴臉地搬走了楊家一塊假山……
皇帝當得不錯,玩得又十分盡興,明武宗朱厚照就是這樣一個絕頂聰明的人。他的所作所為,在知識分子看來是離經叛道甚至荒誕,但作為皇帝他卻從來沒有瀆職行為,也沒有放鬆對權力的掌控,甚至在親自帶兵攻擊蒙古人時,依舊要求大臣們將奏章一件不少地送到前線,親自閱覽軍政大事,這豈是昏君所為?
朱厚照之所以留下了「荒唐」之名,最主要還是被人妖魔化了。他因為不慎落水得了肺炎,所以身體每況愈下,在三十一歲駕崩時並沒留下子嗣,繼位的是他的堂弟朱厚熜,也就是嘉靖皇帝。朱厚熜對這個堂哥沒有什麼感情可言,自然也不會大肆宣揚朱厚照的英明神武,只會極力說明朱厚照「荒唐」,才能說明自己才是天命所歸。
倒是清朝的張廷玉,在修《明史》時替朱厚照說了幾句公道話:明自正統以來,國勢浸弱。毅皇(指朱厚照)手除逆瑾,躬御邊寇,奮然欲以武功自雄……猶幸用人之柄躬自操持,而秉鈞諸臣補苴匡救,是以朝綱紊亂,而不底於危亡。
朱厚照之所為,不是太「荒唐」,只是他太貪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