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赤身裸體在大多數社會都是禁忌。一個人適當裸露是被允許的，在名為「裸體海灘」的地方，完全裸露也是被允許的，但裸著吃飯、逛街，這多少還是有點聳人聽聞。但世界上恰好有這麼一群人，信奉「天然主義」，用裸露生活的方式表達著對自己、他人及環境的態度。他們被稱為「天體主義者」，或者更直白點講，「裸體主義者」。攝影師蘿拉·帕奈特花了18個月時間，用鏡頭記錄了一群17-30歲的英國裸體主義者的生活。他們是如何成為裸體主義者的？又如何看待這一世界上最涼快的怪癖？
早在1920年，當代裸體主義風潮就開始在德國興起，但是將裸體運動發揚光大的卻是法國人。位於法國的地中海小鎮阿格德角天體村是世界上最大的裸體主義者社區之一，阿格德角也因此被稱為「裸城」，裸體在當地正當合法。除了固定的居民，這裡赤身裸體的風俗也吸引著許多遊客。每年5月至9月是阿格德角的旅遊旺季，高峰時期，大約有4萬人會聚集在這裡，光著身子走來走去。
阿格德角天體村遠景。Photograph: Henri Comte
這裡當然吸引了不少愛時髦的男女和縱慾者，但更不乏純粹的天體主義者。在阿格德角天體村，你能找到最平常的城市生活跡象：銀行、郵局、超市，理髮店、鮮魚店、眼鏡店和服裝店鱗次櫛比，跟任何其他地方沒什麼兩樣。
阿格德角超市裡的購物者。Photograph: Tumblr
英國也是裸體主義的重鎮。紀錄片《裸體村》曾曝光一個有八十多年歷史、位於英國赫特福德郡的裸體村，它是英國最古老的裸體主義者大本營。社區的居民除了去社區以外的地方上班會穿衣服，回到社區一般都會自在地脫掉衣服，不管是在家還是到酒吧喝酒，都是一絲不掛。
英國最古老的天體主義社區
今年83歲的Iseult Richardson在這個建於1929年的村子裡居住了一輩子，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她曾表示全裸並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們和一般人一樣生活，郵差和快遞人員也都了解這裡，不會覺得被侵犯。」和Iseult一樣，很多裸體主義者都認為，因為不存在以衣取人的現象，比如「她穿的是普拉達還是假的範思哲」，裸體村的鄰裡氛圍更融洽。
早期村民生活照
裸體主義社區並不是性愛者的天堂，在公共場合的性行為是被禁止的，即使是性暗示的行為也極有可能遭到驅逐。在這裡，狗和記者也相當不受歡迎，除非徵得同意，相機都要乖乖收起來。
不過，攝影師蘿拉·帕奈克非常幸運地獲得了一群英國年輕的裸體主義者的信任，並用鏡頭記錄下了他們意外豐富的一面。帕奈克用18個月時間，詳細記錄了這群年齡介乎17到30歲裸體主義者的秘密生活，拍攝個人照片之外，她還破例獲得了拍攝了裸體俱樂部集體生活的特權——通常情況下，俱樂部都是嚴禁拍攝的。
英國的裸體主義者正式組織British Naturism有12000名成員，但大多數都是老年人,帕奈克接觸了300多個年輕裸體主義者中的50個。她驚訝地發現，這個小團隊成員的屬性非常豐富，既有年輕趕時髦的男女，也有從事體力勞動的工人。每一個她拍攝的裸體主義者都有各自選擇裸露的理由，「有些人是跟隨著同樣是裸體主義者的父母，有些人發現自己非常享受在臥室裸體的感覺，還有一些則是通過網際網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
帕奈克還發現在，在年輕的裸體主義者中男性遠遠多於女性，而且遇到的女性往往是通過家庭成員或者伴侶進入到社區的。她認為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單身女性相對脆弱，通常不太可能單獨去探尋裸體主義俱樂部究竟是什麼樣子。事實上，俱樂部成員之間的交流氛圍幾乎是「完全與性無關」的。
在個人網站上，帕奈克寫到：「裸體不僅僅與肌膚相關。它還是一個有限度的隱私、自我支配和權限的概念。它可以暗示純潔或性慾以及純潔或墮落，它也同時也能暗示強大和脆弱。」
在拍攝裸體主義者的時候，帕奈克堅持理性、客觀地對待受訪者，「我想要去展示的不僅僅是他們的裸體，而是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在拍攝時，為了獲得信任，帕奈克也會赤裸身體，她認為「一旦把自己置身於一個脆弱的位置，與這個議題相連接的就是相互之間的理解和平等」。下面是帕奈克採訪到的一些受訪者，以及他們對裸露這件事的看法。
彼得，25歲：「我很享受裸體的狀態，我的大多數同事和朋友都知道我喜歡裸露。有時候，只要不需要離開家，我就會一整天赤身裸體待在屋裡。除非外面暖和，不然我只會在室內裸體。」
珍妮，她和她的男朋友山姆一起參加的裸體俱樂部：「我成為裸體主義者已經一年了。我和山姆曾經去過裸體海灘，當時很緊張，但我對自己的表現很驚訝。我還在上大學，父母並不知道我的情況，我只告訴了我其中一個朋友。我和山姆在一起已經一年了，他不在意我在女性面前裸露，但對男性還是有些不確定，擔心他們會色眯眯地盯著我看。的確有被人盯著看的經歷，但山姆會確保沒有人無意中冒犯到我。」
克里斯多福（左），24歲：「我成為裸體主義者已經10個月，但我從16歲就對此感興趣，那時我覺得這無法告訴任何人，現在我告訴了一些親密好友。夏天的時候，我經常在家赤身裸體，但英國又冷又溼的天氣對於裸體主義者並不友好。我曾經在一月下大雪的時候試著脫掉衣服，但如果讓我在那種鬼天氣再次脫掉衣服已經不太可能了。確切來說，我是一個好天氣下的裸體主義者。」
羅伯特，21歲：「我小時候曾是個臨時的裸體主義者。當你還是個孩子，你能光著身子到處走，我喜歡這種感覺，只是成年後就不行了。我和我的女友會在家裸體，但她從來不敢去任何的裸體俱樂部或沙灘。不過，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完全沒問題。」
山姆（左三），21歲：「我成為裸體主義者已經五年了，我讓女友珍妮也一起加入。不幸的是，對於大多數年輕女性來說，裸體主義並不吸引，所以珍妮成為了這裡的少數份子，而且有時候男人們無法避免盯著她看。不過，在我的世界中，性和裸體主義完全沒有關係。」
卡爾（右）：「我16歲的時候就感興趣，那時候我和幾個朋友一起洗澡，我意識到我喜歡和裸體的人待在一起。當天氣足夠暖和，我就會一絲不掛地坐在屋子旁。有時候，我也會勸說朋友加入，但他們從來不告訴任何人。」
佚名：「6年前，我曾和我的未婚妻一起去裸體海灘。夏天的時候，我只會在與朋友以及家人見面的時候穿上衣服。我媽媽因為在Youtube上看到我赤裸地在布萊頓騎車而取笑我。」
對於選擇成為裸體主義者，還有一位受訪者這樣解釋：「我被裸體主義所蘊含的巨大的平等觀深深吸引。有趣的是，如果人們被奪取了衣服，他們之間存在的隔閡還會維持多久呢？當所有外物都平等了，當人們赤裸相見，一個富人和窮人，或是一個穿著時尚的人和穿著隨意的人，外表上看起來就沒有任何區別。所以，當這些等級都消失了，人們的交往也就變得平等。在赤裸的環境下，我感到我們都是平等的，沒有誰比誰優越，我們都只是人。脫下衣服後，我感到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已經消除。我覺得更容易和他人在一種沒有什麼需要隱藏的狀態下交往。」
來源：CITYZ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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