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GUE 美國版 2020 6/7封面
攝影:Irving Penn,1970
真好,一本不是流量人物擔當封面的雜誌回到我們的世界。
Condé Nast創意總監說,這朵強勢的玫瑰,象徵著美麗、希望與喚醒(beauty, hope, and reawakening.) ,也如《小王子》的作者Saint Exupéry筆下的那顆「好種子」對未來許下的承諾。這個時刻,人類更應思考與自然的關係。我們必須朝著太陽,追尋光。
1967至1971年間, Penn為美版VOGUE的聖誕刊創作了幾組花卉作品。作品以鬱金香開始,用長島野花作為結尾。之後,他迷戀上了這個主題,照片集中呈現在1980年出版的攝影集《Flowers》中。
因為美版的VOGUE 2020 6/7封面,去看了Irving Penn的許多作品。
不同生命狀態下的花卉,在佩恩的目光裡呈現出一種枯絕的美豔。讓人不由自主地停下,駐足,凝視。
他一定有一個只有自己可以進入的臆想世界。其間,他觀察著虞美人、芍藥、玫瑰和各種野花們皺紋的疏密、皮膚的乾濕、筋絡的曲直、色澤的暈染,享受她們衰敗過程中捉摸不定的靈妙,從而呈現那一刻花朵的人性化肖像。他曾這樣解釋自己的拍攝行為:「It's really a love affair.」是的,由愛而生,他是靈魂捕手。
順時針序:
巴別塔,2006
日本空間站,2006
老化蘑菇,1988
香菇,木炭畫,1984
佩恩早期對繪畫和雕塑的接觸影響了他在攝影領域的視覺表達。在他的畫作中,你看得到米羅式的稚氣、畢卡索式的解構、弗朗西斯·培根式的破碎。他喜愛舊而清爽的不飽和的肌理與顏色,也運用沙石、阿拉伯樹膠等別樣的介質完成畫作。我想,佩恩對於老布、鏽鐵、朽木、巖礁這類物質一定也有所欣賞和思考。
以至於,他的彩色影像視界裡蒙著一層紗感的灰色,其中有一部分是當年膠片賦予之的,那是數碼時代無法達到的濾鏡,就像油畫上的光彩、清晨霧靄裡的水汽。物理化的稍縱即逝,需要那時那刻的自然通過各種維度的合力去達成,再經由時間顯像與凝結。這種長久的光合作用,數碼時代的程式無從複製。
佩恩遇見的旅人、路過的風景,當然也是詩意的。他的街巷裡,充滿著水和風的流動,還有各種幾何符號、字母招貼,我能想像那一刻獨自的他腦海裡的奇思妙想正在天馬行空。他也喜歡拍攝置身角落裡的人物,我猜,在這樣的小小的世界裡,佩恩或許會有所感-自己的鏡頭可以完全凝聚和攝取對方的眼神和情緒,有意思的是,角落也是摺疊光的容器,採納千萬種灰度的層次。
左:電報員,巴黎,1950下:女工,倫敦,1950
無論是靜物還是人物,佩恩從不為肖像設置光怪陸離的背景,他的視覺體系是純淨的,由所感知到的細小綿密變幻的灰度,匯聚成一種立體的豐富,就像一張一張有著不同的肌理、厚度、褶皺、雜質的白紙,那是凸顯主角最好的底色。尤其記得一組他在1950年代初記錄的巴黎、倫敦、紐約的60個小行業工作者,賣洋蔥的小販、電報員、消防員、清潔工、牛奶工、廚子、麵包師…穿著制服的每個人無不展現著自信的得體與優雅,與雜誌裡表現的精英文化並無二致。
幼黃的玫瑰以洛克菲勒大廈為背景慢慢開放
VOGUE, 1948年7月刊
在佩恩九十二歲的生命裡,他為VOGUE工作了六十六年,誕生了165張封面,勝過任何一個獨立的攝影師。而他本人一貫低調,避免被人矚目。我想,他從來都是把自己放在一個觀察者的角色來面對這個世界,從來也不想成為一個主角。好的作者,都是讓作品說話。
關於佩恩本人的肖像並不多,他最喜歡的一張,是在一面破碎鏡子裡的自己,好像鏡花水月琢磨不透,而你卻很容易在對視裡與他連結。
所有圖片版權
© VOGUE Magazine/ The Irving Penn Found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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