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第 30 屆金曲獎落幕。
年過花甲的李宗盛憑藉《新寫的舊歌》,斬獲了金曲獎最佳作詞人。
像上一次獲獎一樣,他並沒有出席頒獎典禮。
為什麼是《新寫的舊歌》?
因為好多年前,他就把詞寫在給父親的和解信裡,只不過一直都沒有寄出。
如今譜成歌送給父親,但父親已經不在了。
無論多懂人情世故,一個男人只有自己當了父親,才能理解爸爸的心理。
金曲獎前兩個月,李宗盛和林憶蓮,被拍到離婚 15 年後首度同框。
身為父親的李宗盛,陪同女兒李喜兒,外出家庭聚餐。
這樣的情景,讓新聞媒體分外激動,李林的愛情曾經也算是轟轟烈烈、沸沸揚揚。
為了修成正果,李宗盛不惜結束和前妻朱衛茵的婚姻,追隨林憶蓮。
可仍舊熬不過柴米油鹽,如今兩人相視,已成舊愛。
和林憶蓮離婚的第 6 年,李宗盛發行了《給自己的歌》。
舊愛的誓言 像極了一個巴掌
每當你想起一句 就挨一個耳光
歌詞裡滿是自己的人生感悟。
關於感情的變故,關於婚姻的結束,關於這一切風波之後,一個男人年過半百後的心理感受。
也許只有經歷過深痛情傷的人,才能體會其中的字字箴言。
王偉忠當時在節目中提及《給自己的歌》歌詞:「她的愛在心裡埋葬了,抹平了,幾年了仍有餘威。」
不禁好奇的問那個「她」是指誰?
李宗盛坦然微笑回說:「心中的她只有一個,是誰就不說了!」
不言而喻又耐人尋味。
四年後,李宗盛在臺北小巨蛋舉辦演唱會,和林憶蓮隔空對唱《當愛已成往事》。
唱到一半,他難掩情緒泛濫,一度在臺上哽咽失聲。
倔強的他事後向媒體解釋:只是吃太飽打嗝而已。
這首歌,是當年電影《霸王別姬》的主題曲,也是李林兩人初識的第一次合作。
歌裡的風風雨雨、愛恨交織,此後居然一語成讖。
2004 年兩人對外公布離婚,這份愛真的成了回不去的往事。
朱衛茵、林憶蓮,都沒能和李宗盛走到最後。年紀漸長,卻都活成了舊友。
其實 2013 臺北小巨蛋演唱會,朱衛茵就在臺下,大方捧場。
時光倒退,二十多歲的李宗盛,曾在《寂寞難耐》裡這樣唱到:
「不是沒有想過,隨便談個戀愛。一天又過一天,三十歲就快來。」
2007 年,他在《感性與理性》演唱會上唱到這句時,笑的像一個大男孩:「四十歲早就過去了哈哈哈。」
2016 年,他再次唱到這首歌時,又自然灑脫地唱到:「六十歲馬上就要來。」
也許李宗盛不是難耐寂寞,而是難逃寂寞。
愛情變了又變,但有些歌卻會陪伴你一輩子。
一眨眼,這首歌陪他從二十多歲的壯年,走進了花甲之年。
突然意識到,李宗盛寫了一輩子,也唱了一輩子的歌。
他的歌,初聽時悄悄住在心中,幡然醒悟後再聽,便再難忘懷。
從熱忱與好奇,聽到感同身受;從旁觀者聽到當局者;
從年紀輕輕,聽到不惑之年,仍不覺得過時或幼稚。
把社會叢林唱作是江湖煙火,把生活不易唱的俠骨灑脫。
早在 90 年代的《凡人歌》裡,他就唱到:「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
李宗盛是個真正和大眾站在一起的音樂人,註定要把歌唱到每個人的心裡。
更可怕的是,他懂男人,更懂女人。
(一首《愛如潮水》成就了張信哲。)
得知辛曉琪和相戀十一年的老公離婚,一度陷入掙扎和痛苦。
李宗盛花了兩年的時間,創作出了《領悟》。
這首歌最後讓辛曉琪一邊錄音一邊抹眼淚。
後來這首歌火了,傳唱到了現在,仍然是綜藝節目中的翻唱熱門。
歌手娃娃當時也有一段艱辛的異地戀,
為了從臺灣飛北京,她打工半年總算攢夠了機票錢,卻沒能留住這段感情。
「一個女孩漂洋過海到北京去看男友,但對北京的認識一直僅限於男友的住所,我一聽就決定為這個故事寫首歌。」
作為好友的李宗盛了解這個故事後,一邊在店裡吃牛肉麵,一邊在餐墊紙上寫出了《漂洋過海來看你》。
這首歌幾乎成了異地戀的情歌代表。
初識林憶蓮時,李宗盛看到她安靜的背影,覺得獨立又落寞。
他意識到,這樣一個在舞臺上風光無限的女歌手,私下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生,也需要被愛。
於是幫林憶蓮製作的第一張專輯時,他以此為靈感寫下了《不必在乎我是誰》,
這也成為了林憶蓮,轉型都市女歌手的代表之作。
一首《問》,把女性的一往情深寫的絲絲入扣,把女性的心思揣摩的細緻入微。
任何情怨苦念,都逃不過李宗盛的寫實又走心的筆觸。
有人說,如果你一輩子都聽不懂李宗盛,說明你很幸福。
前幾年,他把 2000 年寫給江蕙的《晚婚》,翻出來自個兒唱。
我從來不想獨身,卻有預感晚婚
我還在等,這世上唯一契合靈魂
李宗盛大哥等到了嗎,等到了吧。
如今他已有穩定的伴侶,兩人十分低調, 19 年前的《晚婚》,似乎是 19 年後給自己的歌。
尋覓唯一契合的靈魂,老李真的花了大半生。
1958 年,他出身在臺北市的一戶再普通不過的人家,
那時候他一定沒想到,自己的人生是情路崎嶇。
那時候也沒有人對他的未來,抱有什麼輝煌的期待。
光是初中,李宗盛考了兩次才考上,後來也只上了一個中專。
別人五年讀完,他花了七年。
畢業後,他更加迷茫,在自家店裡幫忙送煤氣。
每天揮汗如雨,精疲力盡,這是他最有陰影的回憶。
多年後,李宗盛也坦言,真的害怕回家送煤氣,於是決心要拼出一條出路,告別這樣的苦日子。
果然,人總是要被生活狠狠地抽一鞭,才能更加醒悟。
所以也不難理解,李宗盛如何能寫出《我是一隻小小鳥》這樣的歌曲。
比起羅大佑的大格局,李宗盛的歌似乎更接地氣。
其實老李就是 80 年代時,中國第一代「草根」。
雖然如今的李宗盛鮮少提筆,可但凡出歌,必是精品。
5 年前的《山丘》,包攬了金曲獎「年度歌曲獎」、「最佳作詞獎」、「最佳作曲獎」。
老李把人生路程,唱作是山丘,翻越的過程中,看不到山丘背後的風景。
而當翻越了山丘,眼前的一切,和想像中的又可能完全不一樣。
他沒有告訴我們應該怎麼做,而是把他的人生寫在歌裡,給我們看。
前半生他在轟轟烈烈的愛,後半生他在沉沉穩穩的反思。
年過六十的李宗盛,嘗盡了青春歲月,還是發現有些東西,終究是留不住的。
於是,三年前他給自己的演唱會主題取名叫:「既然青春留不住,還是做個大叔好。」
想來也是,很多人渴望舒適,抗拒成長。
但青澀無法跟隨你一輩子,可成熟會陪伴你到最後。
7 月 19 日,李宗盛將在福建泉州,繼續自己的全國巡迴演唱會。
他選擇和歌迷度過自己 61 歲的生日。
從痴怨情深,寫到人生感悟,愛聽李宗盛的人一定是性情中人。
無論你在哪個年齡段,他的歌都適合珍藏,
當越過下個山丘時,你會回來品李宗盛的。
還是想對老李說聲,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