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文:衛道不丟人,我是李星文。今天我們是在這個海南的電影投資論壇上,偶遇了我們華誼兄弟的副董事長,創始人王中磊先生,所以把他拉過來,然後做一期《四味毒叔》的聊天節目,請王總跟我們的觀眾打聲招呼。
王中磊:《四味毒叔》的這個觀眾朋友大家好,算偶遇,但是那個跟星文也是很熟,然後接著我們也是在各種的論壇上都經常碰見,但是比較這個深入的聊天還比較少,最近。
李星文:對,這是第一次,那麼,我們知道就是華誼兄弟是非常老資格的電影公司了,而且可以說是在中國電影過去二十年當中,是一個電影出產的一個重鎮,有很多有品質,也有票房的這個電影,已經可以寫進電影史了,那麼在過去五年當中,其實華誼兄弟電影經過了一些,這個戰略方面可能因為上市之後發生了一些變化,那麼在電影的生產方面,也出現了一些可能跟過去不太一樣的一些情況,但是到2017年年底,2018年年初這個賀歲檔的時候,華誼兄弟的幾部電影,像這個馮小剛導演的《芳華》,像這個田羽生導演的《前任3》,都創造了很好的成績,那麼就就著這些事吧,我們今天就再深入的交流一下,我知道在這個2014年的時候,也就是華誼兄弟二十周年慶典上的,董事長王中軍提出了一個去電影單一化,但這個去電影單一化,好像後來也是被,是不是一些以訛傳訛之後,就被解釋成了去電影化,總之吧,也恰恰是在這個時期,好像就是在這個電影的出產方面跟以前相比的話,似乎是沒有那麼茂盛的,在今後的幾年,我不知道這個去電影單一化的,這個戰略還是不是繼續實施?
王中磊:這個當然就是華誼整個的一個戰略,因為華誼在這個上市之後,其實它是,我們整個戰略是以一個傳媒形式,出現一個傳媒公司的形式,電影雖然依然是我們的這個,就是所有的這個華誼傳媒當中的產業鏈當中最重要的一環,而且甚至是一個命脈的一環,但是我們制定這個戰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說去電影,其實要更全面的來解釋這句話,就是去電影利潤貢獻單一化,可以是這麼來解釋。就是說一家傳媒公司如果它是,把它定位成是一家電影公司,或者是說一家電影獨立公司,獨立電影公司,其實它更像是一個,就是一個產品類的公司,就像美國其實有六大(電影公司),那美國六大下邊其實大概每一家公司都有二三十家,獨立的電影公司,可能是導演建立的,也可能是編劇建立的,也可能是某些單獨的製片人建立,然後他們產出很多非常多的內容,然後再跟這個八大,現在五大,跟他們實際上是對接上,他們因為佔領了這個整個的這個市場的發行放映的這樣的一個地位,同時他們有很好的資源,很好的經驗,很好的這個市場運營的這個方式,來進行這樣的一個有效的對接。
那華誼從1998年開始拍攝第一部電影的時候,我們那個時候,概念上其實是一個獨立的電影製作公司。那從上市之後我們對接了很好的這個資本,然後有更多的好的這個資源,因為這個就凝聚在我們身邊,包括導演,包括編劇,包括演員,電影大家都知道,實際上它是一個,並不是一個非常容易控制風險。
李星文:提供穩定的情況下。
王中磊:容易控制,市場提供穩定的這個產出,不管是每年產出的數量,還有單部影片的這個產值,這些方面都有它的不可控性。因為中國的電影的工業確實是在這個二十年才逐步地開始建立起來,先有這個理念開始有這樣的人才積累,開始有年輕導演,開始加入,之前,其實每一年能拍幾部電影並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那如果一個上市公司,一個傳媒公司它需要發展,它一定要有更好的產業鏈布局,更好的這個可以,如果是用馬雲跟我說過的一句話,其實什麼概念?就是一個企業是否能活下來,其實是重要的。當時制定這件事就是活下來。
李星文:危機感是不是重了一點,華誼兄弟已經做到電影行業的應該都是民營公司第一位了,結果考慮的是活下來的問題。
王中磊:其實是活下來,才有可能產生真正好的內容,否則的話是沒有機會去,你可能沒有機會,你有很多宏圖壯志,但是你這個企業已經開始沒有很好的活力,或者沒有很好的輸血的這個供血的機能。現在看起來我們的這個政策,實際上到現在是對這個戰略來說,對華誼的這幾年的發展,是起了巨大的這個作用,支撐作用,包括今天也特別巧,我們這個來這兒,包括我們用了七年的時間開始做這個電影衍生的主題公園,開始做這方面,其實未來開始給我們大量的供應,現金流也好,供應這個很好的這個業績支撐也好,這些可以讓我們在內容端有更好的這個空間去做這樣的事情。從這個剛才這麼長的一個戰略的語言簡稱去電影化,我覺得這裡邊有這個名稱的誤導,我也認為裡邊有的時候會有一些這個競爭者的揣測或者競爭者的一些。
李星文:故意的傳播放大。
王中磊:故意的傳播放大,都有這個可能,但是這些對我來說不重要,如果一個公司對自己的戰略執行、戰術執行沒有一個堅定的信心,團隊也不知道該如何的時候,其實這個公司就有問題。然後您剛才提到就是說在2014年到這個2018年,這個五年的時間,我個人認為其實我們經歷了所有的電影公司都經歷的一個時間,就是網際網路時代,網際網路開始進入到這個電影的這個市場裡邊。這個時間裡邊,我覺得大家都碰到了很多的疑問,問題,這個了解、融入這樣的一個過程。但是從我看來,我們從產量上還是逐年在增加,這個在經典的作品和我們華誼兄弟電影對於電影的這個理解上沒有任何的變化,沒有任何的變化,我覺得此消彼長,或者是說大家變成了一個競爭的一個態勢,是在我們上市之後。
李星文:競爭突然變得激烈了。
王中磊:我已經,早就說過這是一個一定的,如果一個內容產出行業是一個單一化的公司,一家獨大的話,這個行業是發展不起來的,因為它是一個創意性行業,它會容易產生惰性,你沒有一個很好的競爭,而且我們那個時候就已經說出來,就是說認為中國的電影公司有了華誼兄弟上市之後,一定開始就會產生出五個到十個這樣的公司,開始進入到競爭,就像國外一樣。
李星文:後來也有其它公司在國內上市。
王中磊:確實也有。
李星文:在美國上市,現在又回來了。
王中磊:也有回來的,然後也有堅持。
李星文:又去了。
王中磊:以內容為導向的,也有堅持以這個平臺為導向的,有堅持這個為這個發行為導向的,就是各種的公司,但是確實大家百花齊放,我覺得這幾年。然後可能華誼在某些電影上面的成績不如意,而且甚至因為某些概念,對,比如說馮小剛是從拍賀歲電影產生,然後逐漸地成為了著名的導演。開始他的電影分成了不同的這個部分,開始從《集結號》《夜宴》開始,一直到《一九四二》,我們這個時期他開始換一種電影的敘述方式,可是大家慣性的就是說會,你應該拍什麼電影都是票房冠軍,對吧?你拍賀歲電影喜劇你應該是個冠軍,你拍《一九四二》,你也應該是一個票房冠軍,他沒有把這個電影類型很多,很多的這個市場對應。
李星文:但是當時是不是對於公司來說,判斷方面也有些比較過於樂觀了。我記得《集結號》的時候,你們前期做了大量的鋪墊,說給大家的一個預感,說這個有可能要賠錢,反倒沒賠錢,但是《一九四二》的時候,給人感覺是要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雙豐收的,所有的業界,還有觀眾都是期待這麼一個結果,我估計你們可能也是比較樂觀吧。
王中磊:應該是的,但是我覺得所有的電影這個,在創作之初,可能都會有一個市場的一個預設,有個預設,但是就是並不是說所有的電影都可以達到你的那個預設的要求,這才會是電影的一個樂趣,就像我們去年的《前任3》一定也不會想到。
李星文:預設沒這麼高。
王中磊:預設這麼高的一個(票房),它的這個情感的這個切入點正好符合了當下年輕群體。
李星文:對。
王中磊:對於情感上的一種(需求)。我們拍《前任1》的時候特別有趣,我們拍《前任1》的時候這個電影片名我們就一直敢不敢叫「前任」這個詞兒。
李星文:「攻略」。
王中磊:「前任攻略」這個詞兒,講前任的事。而且我們的第一個的時候上映的檔期很有趣,我們第一個上映的檔期是在一個春節檔的,春節檔裡邊含著情人節檔那個時間,這兩個檔期聽起來都不太適合「前任」這個詞兒,整個宣傳都是避開這件事。那《前任3》的時候,我們突然發現「前任」這詞變成了一個熱門詞,甚至各種的這個營銷,有我們主動營銷,有社會上的這個社交媒體的一個。
李星文:主動的推波助瀾。
王中磊:一個主動的推波助瀾,包括像抖音,他們推出來這個《前任3》觀影之後的這個各種好玩的事,有那個哭,想前任,或者什麼各種事情,推波助瀾,把這種情感宣洩造成一個頂峰,造成這個電影的大量的觀眾群,我覺得這個其實是一個電影的一個創作跟最後的一個結果之間的一個有趣的一個現象。
李星文:這個《前任》系列我覺得是個很有意思的一個案例。第一部應該說票房成績尚可,新導演,新IP,然後一億多的票房,應該算是一個賺錢的項目,到第二部的時候可能首先是口碑下來了,大家都覺得這個是不是不會再延續了,可是你們還是繼續投了,繼續做了第三部,這個我覺得裡頭是不是還是有一些堅持的,還是怎麼判斷的?怎麼就敢說一個稍微有點做塌的一個品牌,我還投它的第三部。
王中磊:其實在第二部結束的時候,田羽生導演他們就結束之後馬上就開了那個討論會,說這一部為什麼會這個口碑上出現了問題,是在這個,劇情上有問題?還是這個情感的這個共鳴上有問題?我們當時其實《前任3》的劇創,《前任2》跟《前任1》是一年一部,《前任3》中間隔了一年半到兩年的時間。
李星文:使勁去了,做功課去了。
王中磊:做功課,而且是我們找這個話題,劇本改了無數個這個方案,你看《前任2》的那個尾聲我們給《前任3》不是留了個預告嗎?當時《前任3》的主題是什麼?「顏值攻略」。
李星文:也是當時的熱詞。
王中磊:當時的熱詞,後來說大家回去以後發現這件事不容易展開感情這事。喜歡漂亮這件事和情感,沒有那麼大的互動性,一直在找這個情感點,我們其實中間有過一兩次放棄,因為劇本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很好的一個觸碰點,一直到找到了這樣一個觀點,甚至到結尾的時候,我們還在跟這個導演之間在進行這樣的一個探討,就是我們的結尾並不是大家通常看到的一種愛情電影的一個Happy Ending,我們是一個非常真實的,就是說並不是說,你的相愛。
李星文:雖然很痛,但是還是要分。
王中磊:很痛,但是分,而且是這個羽生想的是說他這《前任》三部曲,到這部,他就是結束在婚姻前的那一次。
李星文:那收不了了,這事兒。
王中磊:收不了了,對。
李星文:那咱們再回到這個公司的戰略層面上來,因為現在其實市場挺殘酷的,就是有點那個就是不爆款,毋寧死的那個感覺。就是你如果出不了爆款的話,好像不管你是不是上市公司,你這個存在感就是上不來。那麼作為華誼兄弟來說,在上市之前,其實剛才已經說到了。就是每年出的這個數量、質量都是比較領先的,而恰恰是上市以後,或者按您說的就是這個電影進入這個網際網路時代以後呢,有一個小小的一個低谷,那這個是不是,剛才您說到了就說公司要活下來,要選擇這個多元化的發展,那是不是意味著,因為公司的或者說管理層的精力也都是有限的,如果說過多的去考慮多元化發展的話,投入到電影這邊的精力不夠了,還是因為其它的原因,還是無法很快地適應這個網際網路時代?
王中磊:多重原因造成,其實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還是就是電影的這個市場,在這幾年當中發生的變化,裡邊有很複雜的原因,譬如包括網際網路,今天這個論壇裡面提到網際網路的次數提的特別的多。如果從內容本身(來說),我覺得網際網路起到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這個不好的作用,不好的作用就是推出了很多這個。
李星文:高票房爛片。
王中磊:數據、流量來決定這個電影應該怎麼去拍或者是什麼這樣,會造成了就是說比較爛的電影,或者比較拍得不太好的電影,但是他好像用了一些網際網路的概念或者網際網路推崇的概念。比如說這個所謂的這個流量高的IP,再加上一些高顏值的一些,但不太會演戲的演員也能湊成這個高票房,或者一些話題,作為一些高票房的這個催動劑。我覺得這些確實讓我本人,在那個時間也有一點會覺得我們是不是也要拍這樣的電影,因為這個對華誼來說是很容易湊成這樣的資源的。你去花錢獲取IP,然後你找這些演員,然後你用自己的品牌去推出,然後你有自己現成的團隊,不管是發行,放映團隊都有。
李星文:對呀,有什麼呀!
王中磊:這個並不難,這個確實折磨了有個半年的時間,然後我們那時候也拍了一兩部這樣的電影。
李星文:有嗎?
王中磊:當時後來被馮導演還批評了,當時我們還選擇了用最快的方式,我們用了十幾天就拍了一個電影,就是《奔跑吧兄弟》的電影版。
李星文:可是那個票房還不錯。
王中磊:票房也不錯,然後我們還拍了《梔子花開》,我們也票房也不錯。
李星文:但是(觀眾)罵死了呀。
王中磊:但是發現這不是我們要拍的電影,而且你發現這個電影出來票房好的時候,觀眾對於這個電影和華誼兄弟這個電影品牌的連結也並不是非常的密切,所以這個時候我覺得在創作上,我們有那麼一小段的迷惑期,但是其實非常的短,我們覺得還是。
李星文:這麼有錢了,還沒有堅定地走下去。
王中磊:對,我覺得反而是我覺得原來我們堅持的,或者是華誼兄弟的DNA,對電影的這種DNA其實是這個非常準確的。我們又堅持去拍攝這樣的電影,甚至像程耳導演的這個《羅曼蒂克消亡史》,也是在公司裡邊是獲得了巨大的支持。雖然我們知道他是實驗性,甚至他為這部電影所付出的,就是資源的匹配也非常高的,用我們的這個資源配置最好的這個演員陣容,而且最適合的演員陣容,然後最好的拍攝環境去給這個年輕導演提供這樣的這個部分。雖然票房不是那麼盡如人意,但是我覺得它還是給華誼兄弟的電影帶來了非常大的這個收穫。
李星文:給華誼兄弟的品牌我覺得也是增色了。
王中磊:這個可能就是你們來評判。
李星文:是的,就是而且它尤其喜歡,就是受影評人的喜歡,它是這麼一部電影。那麼就是在一個公司的發展過程當中,如果你遇到一點點坎坷的話,那可能市場上就會有各種各樣的說法。然後就我聽到一個說法,說這個,說在《芳華》和《前任3》之前這個說法比較盛。說華誼兄弟的發行能力不足,尤其是在小剛導演和王思聰,在微博上面有一個隔空喊話的時候,這種聲音好像達到了一個高潮,但是兩部片子大爆以後,這個說法似乎又沒了,您究竟是怎麼看這個問題的?就公司的這個發行能力。
王中磊:發行能力是需要專業性的團隊和專業性的做。發行、放映、營銷,這些都是電影的整個進入市場之前的一個重要的環節,但我認為其實電影的本體是最重要的,就是內容的本體。就是尤其現在,又回到說到網際網路,網際網路使電影營銷完全換了姿勢,完全換了姿勢。而且它的這個傳播率,速度速率的傳播率都非常的這個跟以前不一樣了,所以我到現在我並沒有太去聽那些聲音,那些聲音給我的時候,包括我的朋友,包括這個媒體,給予這樣的這些聲音的時候,這個煩躁期非常的短,如果一個電影完全靠發行能力,能夠改變一個電影的成績的話,我覺得那就不是電影這個行業了。發行能力只能讓一部好的電影更好,或者傳播得更專業,但是很難會說把一個爛片給發成一個特棒的電影,而且還被大家說這是一好電影,有可能說會,上來先幫你(宣傳)做得特別好,但是這個落差一大以後,反而罵得更狠,就是這種。我是覺得是這樣的一個情況,所以對我來說我覺得影響並不特別大,這兩部電影的成功,給我的這個信心,給我的這個一直堅持這件事,一個很好的註腳,我覺得就是說發行能力,我要加強我的團隊的專業的能力,專業判斷能力,最好是能在我這個在確定這個電影的時候,它就能給我很多的反饋,這個專業上的反饋。
李星文:那其實咱們,您剛才已經提到了一個營銷的話題,那就這個已經發生的這些事來說,那些營銷的爆點,往往都是觀眾自己找過去的,或者網際網路上自發地。說宣傳公司一上來,說我設定一個營銷爆點,這個幾乎不大可能。當然如果觀眾自發地找過去以後,這個營銷現在就是這個傳播速度,這個病毒式的傳播跟以往比,那就不是一個數量級了。那您怎麼看,剛才咱們說了發行了,那這個營銷在電影當中的作用?
王中磊:我不是完全同意你剛才說的這個,就是說所有營銷爆點都是由觀眾自由產生的。這個營銷公司它首先要確定一部電影的這個營銷的定位,然後他們其實設計了非常多的這個方式或者是這個點。那這些有的點會爆,有些點不會爆,像我剛才說到這個《前任3》的這個,抖音實際上是我們設計的。
李星文:有人在給你們點火。
王中磊:只是沒想到它這個點爆成這樣了。我們其實設計了非常非常多的點,非常多的話題,有這個話題沒成功的,或者有這個話題並沒有燃起整個的這個。但是在抖音上這個事件,所有的最開始的原始在抖音上放的這個,就是聽完這個歌哭的這個,確實是我們設計的。但我們設計他那是真哭,是我們拍到了。我們出去宣傳的小組拍到這東西以後,他們正好在玩抖音,用抖音的方式發出去了,然後這個東西就變成了一直延續,然後就越來越好玩,大家開始,這個前面都是真實的這個東西。所以營銷我覺得準確的電影的一個營銷定位,然後設計出非常多的營銷的點。像《芳華》我們其實設計的這個營銷的這個點,就是發現就是成功的這個部分就特別的多,特別的多,就是包括對於觀眾群的這個定向,定向的這個營銷。我們知道這個電影當中,四十五歲以上到六十歲以上的人群會是一個,沒有說把它變成主力人群,但是變成了一個相對來說,這電影的一個區別於其它電影的一個補充人群。那我們研究他們來獲取電影信息或者獲取很多這個談資的這個渠道是什麼?發現跟年輕人有一定的區別,他們可能還會,報紙對他們來說還是一個(主要的信息來源)。
李星文:《北京晚報》。
王中磊:我們實際上不是光《北京晚報》,我們是把非常多的城市當中的最主流的報紙,晚報也好,然後對於這個年齡段,我問了我們家那個老人,說你現在還看什麼報紙?他說我基本不訂報紙了,我現在只訂一個什麼《生命時報》。
李星文:跟健康有關係。
王中磊:他們是愛看這個健康這件事,所以我們大概十幾份報紙,包括《生命時報》買了全版的廣告。
李星文:這個一般人想不到。
王中磊:對,這是我們想的這個人群,然後突然第二個就是什麼?就是軍隊人群, 軍隊人群,包括現役軍人,包括曾經參與過這個就是服役的軍人,還有很多就是軍隊大院,我們把全國的大概幾十個軍隊大院的這個入門的地方,他們都有一個大熒幕,大這個。
李星文:電子屏。
王中磊:電子屏,我們在那兒,投放了預告片廣告,去的時候他們都特別奇怪,他說在這沒有人找我們放電影的這個預告片,而且他們甚至有點排斥,說我們這個軍隊的這個門口是不放這個娛樂的或者電影,然後我們說我們放這麼一個電影,給你看。所以我們在那基本上就是說,所有的這個省市的這個叫大院或者是這個部隊的這個系統,大屏,全部在滾動放。
李星文:也算是地毯式的營銷了。
王中磊:地毯式的營銷。
李星文:還有一個其實對這個電影應該會特別愛戴的就是這個退伍軍人,尤其退伍老軍人這個怎麼送達。
王中磊:退伍老軍人,嚴格來說他們沒有特別明確的。這個聯絡的方式或者到達的方式,但這個其實就是會以這個預告片或者一些社會的新聞來引起的。比如說我們這個電影裡邊出現了這個時期的戰爭場面,然後包括有一些這個這方面的新聞的一些點,有的時候是主動的,有的時候是看了影片的影評人在寫這方面,這些的傳達其實到他們那的到達率也是很高的。在這個電影十一,我們當時是十一檔期,後來變成了十二月,檔期在十一檔期,之前到十二月這個上映期間,我的辦公室收到了老兵直接過來送退伍軍人送來錦旗,多達幾十個錦旗。
李星文:就是改檔期間是嗎?還是上映以後?
王中磊:十一前和十二月份上映,之後都收到,就是放映期間都收到了,就證明他們獲取了這樣一個信息。就是這個是在反應,至少跟他們有關,跟他們的生活,跟他們的生活經歷有關的這樣的一個事情。但是比我們當時那個小剛給我算過,他說你看這個軍人有多少參與其中,參與過什麼。
李星文:變成大數據了。
王中磊:他有時候也跟我們說這數據,我當時其實跟他唱反調,我說如果全靠這個數據,可能這個不會是你預想中好的票房成績,因為這個人群數量,第一沒有你想像那麼龐大,就是第二,他們轉化成電影觀眾的人群,我覺得還是要帶動一定的主流人群,後來最後我們發現這個電影,確實主流人群依然還佔了百分之六十五的。
李星文:這個主流人群是指的那個平均年齡二十三的嗎?
王中磊:對。
李星文:還是以年輕人為主嗎?
王中磊:百分之六十五,百分之三十五是這個。
李星文:中老年觀眾。
王中磊:四十歲以上的中老年觀眾,這部電影,百分之六十五是主流觀眾。
李星文:但是(百分之)三十五這個基本上就算是開發出來的新觀眾。
王中磊:當然了,因為很多電影裡不會漲到百分之三十五的觀眾群,是四十五,四十歲以上的人群,這個不太可能。
李星文:對,那看來這個社會新聞一旦能發揮作用的話,我覺得對電影的幫忙是非常巨大的。
王中磊:不是所有電影都有可能會有社會話題嘛,但我覺得一部電影有社會話題的時候,就會形成這個,大家愛用爆款這詞吧,至少我就說形成一個有票房基礎的一部電影,其實《戰狼》也是引起巨大的社會話題的。
李星文:它那個捲入的人群更多。
王中磊:就更多,然後年齡段更加豐富。
李星文:也有人說這個改檔這件事情對於《芳華》票房的幫忙非常大,說至少給增加了三億票房,您覺著它有這個力量嗎?
王中磊:有這個力量,但是我要告訴大家改檔不是我的一個營銷行為,如果這麼聰明地用這樣的一個營銷行為的話,我覺得這個就覺得,反正我覺得我自己太牛了,因為這是一個雙刃劍,改檔在這個行業裡邊,其實是代表兩個詞,一個就是說你這片子審查有問題了,大家一般都愛說是不是因為審查問題改檔了?第二個有問題,就是說你沒信心,說一改再改檔期的電影往往都不會有很好的成績,這種,所以我們並不會用這麼一個愚笨的方式,但是改檔這個新聞對於這部電影持續的關注度或者增加更多的關注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李星文:對,那段時間吧,反正我發現自媒體也是想盡辦法在這種能遇到《芳華》的場合,都要儘量的把這個事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