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丁目,即新宿二丁目,是有著「亞洲最大紅燈區」之稱的日本東京歌舞伎町內的一塊長約三百,寬兩百餘米的方形區域。
跟其他地方歌舞伎町不太一樣,二丁目裡幾乎所有的夜店都主要面向男同性戀群體服務,是整個日本最著名的Gay Town之一。
(前兩年有個很火的「拓也哥」就在新宿二丁目)
據傳「老爺」林夕跟歌手黃耀明相約同遊東京二丁目,林夕一早就到了地方等黃耀明,然而黃耀明遲遲不至——林夕和黃耀明都是同性戀,林夕痴戀黃耀明,黃耀明對林夕卻沒什麼感覺——林夕被愛慕的對象放了鴿子,心裡抑鬱苦悶,所以寫下了這首《再見二丁目》。
雖然當事人都沒有明確承認過,但林夕在北大演講的時候也曾說過「《再見二丁目》是曾經在東京街頭的一段經歷」,可見這個故事還是比較靠譜的。
邁步走入二丁目,就好像一切都安靜下來了:腳步似乎無聲,連風都止息,沿街柏樹也不再動搖。
在這樣的時刻,我除去一杯熱茶,其他什麼也不需要。茶是什麼味道也都好,管它是紅茶綠茶烏龍茶,管它是苦是澀抑或是微酸,其實我不過希冀那一點點的溫暖而已。
歌詞先寫了一個很安靜的景,然後由景入情。一切都很淡泊,景也好情也好,都沒有什麼大的起伏。所有的情緒不過只是一絲微瀾。
孤獨的夜行人在一個安靜的時刻暗自思忖、傷神:風景很好,夜色很妙,但要是有一份溫暖來慰藉,或許就可以更圓滿。這裡,是經過壓抑而又不免流露出的一點點遺憾。
唱片店內傳來異國民謠
那種快樂突然被我需要
不親切至少不似想你般奧妙
情和調隨著懷緬變得蕭條
獨自流連霓虹流轉的街道,邊上的唱片店裡飄蕩出清冷的異國民謠。這異國他鄉的民謠悠揚而綿長,勾住了我的心。一股無來由的憂傷就在此時忽然襲擊了我,我的心裡竟然填滿了失落。
或許我也該及時行樂,在異國他鄉,找到一點哪怕並不親切的快樂來抵禦這傷感情緒——對你的思念實在奧妙,我無法說清也無力擺脫,只能在回憶裡沉湎,當時當日,我們曾經多麼愉快……
遺憾在這第二段開始擴大,終於轉而變得悲苦。剛剛的一如止水的安靜成了一曲哀婉的悲歌,在深夜寂寥、蕭條的街道上像一場瘟疫一樣蔓延,把那個孤獨的行人捕獲、他的身邊沒有故人,只有回憶,一切是這樣的悲涼。
原來過得很快樂,只我一人未發覺。
林夕在報紙上寫專欄時寫過:「我寫過最悲傷的歌詞是『原來我並非不快樂,只我一人未發覺。』寫《再見二丁目》的時候,是衷心覺得,即使原來自己在眾人眼中本該快樂,遺憾在,當事人無知無覺,那對於快樂,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悲哀以不自知的快樂來表述,林夕自認這是最悲的表達。
人處在一段感情裡的時候總是「當局者迷」,你為著那個人傷心、為著那個人悲憂,你想了許多、為那個人做出種種情狀,卻全不知他/她一點兒也不明白、不在意——自己白白用錯了心。
在孤獨的時刻,以為自己一定只會感到對那個人無法忍受的思念,是的,你思念TA,然而好像事實同時也向你揭示了,誰也不是不能沒有誰,TA不在意你,你也可以遠離TA獨自暢遊異國。
這裡就有一種極深邃的痛楚叫「原來過得很快樂,只我一人未發覺」——
那些往事其實無憑,那些愛意其實無據,有同沒有都是一樣,那一切說到底其實都不曾發生,只是自己一廂情願。
相約的人出不出現又有何重要?大概人貴自愛,無人愛,就自己心疼自己。一個人也要快樂,無論愛慕的那個人身在何地。
想要做到這點其實也不困難,只要忘掉那種曾經種入骨髓的渴望。天長日久,歲月輕薄,縱然青衫總是夜半溼透,時間足夠久的話,想必一切都能在心裡變得淡然。
你冇出現,唔緊要。
我也可暢遊異國,再找寄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