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劍客無情劍——淺論《Fate/Zero》動畫裡的衛宮切嗣

2021-01-17 吟風社

衛宮切嗣向來爭議極大,"正義的夥伴"這個字號,既是支持者的美譽,也是反對者的嘲諷。從動畫劇情來看,面對聖杯的質問,切嗣幾近絕望,這無疑是作者對自己立場的明示。但事情總不會簡單。

首先想說一點,切嗣這個人其實是很簡單的。因為自己的不忍和猶豫導致全村人的滅亡,所以從此不再猶豫;因為想要的是全世界的和平與幸福,所以不會因一時一域的苦難而停止腳步;因為聖杯能夠實現人的願望,所以不顧一切地去爭取。在面對電車難題時,絕大多數人都會因為猶豫而失去選擇的機會,但切嗣只是簡單地選擇人更多的那一邊,不管另一邊是有父親抑或更重要的母親和愛人,更別提他自己。

衛宮切嗣

但世界卻很複雜。不懂人心的指責與其給Saber,不如給切嗣——不,不能說切嗣不懂人心,切嗣一直以"魔術師殺手"的身份玩弄人心,他只是為了所憧憬的未來而選擇性地忽視人心。他想做一柄快刀,可斬向的卻不是脆弱的亂麻;他總是在想,等一切結束之後,卻不知道這一切似乎永遠不會結束。

但憧憬總是距現實很遙遠,當切嗣用文字遊戲陰死主任和Lancer的時候,會不會想到所謂的聖杯能夠實現人的一切願望,也只是一個更大的文字遊戲呢?就個人來講,更傾向於生死之間沒有卑鄙的觀點,但那種源遠流長的魔法契約,如果可以玩文字遊戲的話,應該是早已被人發現的。然而,前後對比的話,強烈的諷刺便將不合理蓋過,讓人想起了奉勸採花賊的那兩句話。

只是衛宮切嗣終究是衛宮切嗣,在被聖杯玩弄之後很快便回過神來,下令讓Saber砍了聖杯。此時時刻的切嗣,似乎比霍比特人還要單純。

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做解釋,一如既往地為了避免更大的苦難而造成了苦難。

衛宮切嗣的所作所為,完全當得起不擇手段這四個字。然而,這並不意味著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正相反,"世界の優しさを信じない人だから,誰よりも優しかった",只不過可與人言無一二,在許許多多的時候,他只能點燃一支香菸,那煙霧嫋嫋悠悠,將最深沉的淚水隱藏在最隱秘的心底。偶爾有發洩的時候,還都在面臨著新的痛苦之際,明明已經滿面淚水,卻還要做得更多。

衛宮切嗣

多情劍客無情劍,切嗣抽菸的樣子,倒有幾分李探花刻人偶的神態。又像是宇智波鼬,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此時此刻卻只能努力裝出冷漠。還有那或多或少的,來自作者的惡意。若真論起現實,不做形而上的哲學探討,"讓妻"恐怕不是唯一的解決方法,屠族也不是不得已,救一隻船上的人也不用殺盡另一隻船上的。只是為了讓人物置身於更激烈的矛盾之中,所以部分犧牲了合理性,營造了並非必要的非此即彼。這,恐怕也是很多作品的通病,有時甚至包括了一些嚴肅作品。

溫柔的人,卻總要擔負悲傷的命運。因為美好,所以毀滅之時格外驚心動魄。

多年以後,當在庭院裡望著明月的時候,衛宮切嗣的心裡在想著些什麼呢?身邊是繼承了自己意志的衛宮士郎,此時此刻他還不知道自己身為紅A的未來;目光達不到的遠方,越過那無邊無際的森林,是有伊莉雅的城堡。 今夕復何夕,共此明月光——這是對士郎; 此時相見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這是對莉雅亞。

只是,終於離你不再遙遠,再不用背負什麼,再沒有鮮血和眼淚橫亙在你我之間。

衛宮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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