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樂不可以偽為 ",音樂之所以美好,因為它來源於我們對生活最本源的感受。每首音樂所承載的,不僅僅是美好的旋律,更多的是多重藝術的集中體現。事實上,在過去不久的2015年中,好音樂真的不多。年初的時候,力宏新專輯《你的愛》發布,這是一張突破個人唱功精心製作的唱片,在SLS(Speech Level Singing)唱法的修煉已然達到了全新的高度,完全可以媲美歐美當紅歌手亞當蘭伯特(兩個人的老師都是Seth Riggs),當然只是從唱功上面去作對比,不考慮個人的音樂才華、創作能力、顏值等等。
再到後來5月份李榮浩憑藉專輯《模特》入圍最佳國語男歌手獎、最佳專輯製作獎等5項大獎,幾首高傳唱度的作品《李白》《模特》《作曲家》幾乎佔領了年中時段的所有音樂榜單。一直以專輯製作人身份隱藏在幕後的李榮浩在作曲、編曲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甚至有專業人士評價其獨立特色的音樂作品給正在萎靡的中國流行樂壇注入一針強心劑。2015年12月25日聖誕節,林俊傑發布了自己的第12張創作專輯,也是他的首張實驗專輯;命名為《和自己對話》(From M.E. to myself)共收錄了19首曲目,其中13首歌曲及6首序曲。相信很多人已經在QQ音樂購買了數字版去聽這張專輯,專輯上線的第一周就突破了10萬的銷售量,實體專輯發行首周便獲得臺灣五大金榜中華語榜2015年度銷售冠軍。
事實上《和自己對話》(From M.E. to myself)是整張專輯的主題,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這裡有個讓人比較費解的『M.E.』,以及很多朋友會提問「JJ說的和自己對話是什麼意思」,讓我們先看一段話:『一年前的今天我開始了一個全新的旅程,我下了一個決心 – 卸下了對於流行音樂的包袱,重新定義我與自己的音樂。我問了自己一個問題:音樂製作的過程,還有什麼是我還沒嘗試過的?於是我開始了這個計劃。我希望把我內心深處許多說不出來的感觸,用琴聲,用旋律,用自己的聲音表達出來。希望這樣的舉動,能夠讓我看到一個從來未見過的自己,跟那個一直躲在自己心裡某處的自己聊聊天,談談心。我發現,我很久沒有好好跟自己對話了。』這段話截取自JJ在專輯之初寫給自己的一封信。JJ告訴自己一直背著流行音樂的包袱創作歌曲、演唱歌曲,但很多時候卻沒有真正去了解自己的內心,沒有真正去表達自己內心的感觸、對音樂的感知,而這一次新的專輯,他希望拋棄所有的束縛,去創作一張重新定義自己和音樂的專輯。為了能夠讓聽眾最接近自己的音樂,將自己將音樂毫不遮掩的傳遞給每一個人,JJ想到了流行音樂專輯錄製完全不會考慮的錄音方法——『人頭錄音』。
『人頭錄音』是一種為了讓聽眾能夠最大還原度地體驗錄音現場感覺而出現的一種錄音方法。這種錄音方法模擬人的左右耳去收錄聲音,而收音的麥克風需要安裝在接近真人耳膜構造的假人頭裡,只有這樣的收音方式才能真正營造出真實空間的音場,給人親臨現場的感覺。這是目前世界最具有優勢的3D錄音技術,營造出的音場感覺目前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比擬,而唯一的缺陷就是這樣錄音出來的音樂只能使用立體聲耳機聆聽才能達到預期效果,音箱、喇叭是完全不行的。剛剛說到為了使用人頭錄音的方式,需要製造一顆假人頭,這是一個相當繁雜的過程。由於模擬人耳聽到聲音的過程,這個假人頭需要有耳廓、耳道、頭骨、頭髮和肩膀,甚至皮膚和骨骼都需要使用最接近真人的材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儘可能真實地模擬人耳在現場聽到的聲音。JJ這次設計的人頭取名叫做『M.E.』——Meta Enigma ,中文的意思是「神秘的自己」。
看到這裡是不是終於理解了這張專輯的創作初衷和取名的緣由。回頭再看看《和自己對話》,原來整張專輯的就是JJ和另一個自己Meta Enigma的對話。這一次我們了特別有意思的幾首歌帶著朋友們一起欣賞,請一定要帶上耳機仔細聆聽,JJ在這張專輯為你們帶來的不僅僅有音樂的享受,而是一趟精彩的旅行。整張專輯從這段1分鐘左右的序曲拉開序幕,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樂手試麥的聲音、各類樂器調試的聲音甚至於一開始放置那枚硬幣的聲音。14秒開始,突然有鋼琴的單音出現,緊接著就是各類弦樂的交織,再漸漸安靜下去直到出現關門的聲音。為什麼會提到那簡單的鋼琴聲呢?這裡給大家普及一個知識,在音樂體系裡,將每秒振動440次的a音作為標準音,也就是我們平常所說C調裡的La,正常情況下大部分樂器的音準調教都會依據它作為標準。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很清楚了解到JJ為什麼會將這段音樂會被稱為「調音」了。
當然,錄下這樣一個複雜聲音環境的曲目,作為專輯的開頭也是希望告訴每一位聽眾:這張專輯的3D效果很出色,接下來的音樂會讓你們更加激動。這是一首3D感相當強烈的作品,也是一首受女孩子歡迎的歌曲,滿滿的幸福感的。整首歌曲通過很討巧的方式直接將全曲鋪開『早安,我來唱一首歌,給你聽』就像是剛剛醒來,JJ推門而入,抱著一把吉他微笑著跟你道早安,然後熟悉的溫暖聲線伴隨簡單的和弦就這樣漫入你漸漸甦醒的耳朵(我們甚至還能聽見在床上翻滾時被褥的聲音)。可能還有一些起床氣的你,懶洋洋地走進浴室,隨手擰開水龍頭開始刷牙(我們可以很清晰的在歌曲裡聽見水流、刷牙甚至於漱口的聲音,也能感受到JJ跟隨著你一邊移動一邊唱歌的樣子,這種身臨其境的感覺都要歸功於先進的人頭錄音法)洗漱完畢,JJ帶你來到一個非常寬闊的空間(聽感亦是如此)。你看著他清晨就跑來為你唱歌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隨著他忽遠忽近的聲音就像調皮的鄰家大男孩一樣,你也漸漸融入其中。1分37秒,清脆的敲擊聲突然傳進耳中,原來JJ早已為你準備好豐盛的早餐,而剛剛的聲音原來是為你倒果汁時杯子磕碰的聲音。
2分05秒,整首歌曲步入最強烈的部分,聲音突然被拉近耳邊(事實上是錄音用的假人頭在動)好像是JJ在跟你互動,兩個人在音樂的陪伴下嬉戲。2:30秒聲音漸漸變小,又回到剛起床時的感覺,JJ陪伴著你在床邊甜言蜜語,整首歌就此落幕。這是一首需要仔細去感受的歌曲,JJ的聲音表現力非常強,幾處精彩的氣聲控制讓聆聽者的代入感非常強烈,真正讓聽歌變成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而對於創作者來說更加需要匠人的精神,才能保證聲音的每一個細節都精準到位,讓畫面感更加強烈。整個序曲開始的場景就是JJ和自己的老朋友(範維仁)見面時的場景,然後一起到車子裡聊天,回憶起很多年前還未出道時一起創作音樂的各種故事(這段序曲中應該是有3個人存在,大家可以仔細聽音色的不同變化)。我們可以很清晰的分辨出來序曲前幾秒說話的聲音有很強的混響效果,應該是兩位朋友初遇,在相對狹小封閉的空間內對話。一起走到車前(我們可以想像那應該是商務車,才能容納幾個人在裡面面對面聊天甚至後面的LIVE)開車門,關門甚至外面機車駛過鳴笛的聲音,整個畫面就像是電影一樣在播放,非常強的流暢感。
兩位多年的好朋友一起談心,從聊天的內容我們可以了解到,JJ這位朋友就是早期為他作詞的搭檔,他們還會有每年一次的紀念性演出,一直到後面兩個人興趣突然來了,即興的LIVE演繹出一首歌《現在的我和她》(這應該是JJ早期創作的旋律,而這一次終於將它從曲庫中拿出來正式發布)這是一首校園風很濃的小情歌,兩個人的聲音都很溫暖。在專輯裡緊接著的就是這首《現在的我和她》,還是延續之前車廂裡的錄音場景,利用人頭錄音的方法直接錄取。相對於製作成完整作品的歌曲,這更像是一首簡單的Demo,由這位老朋友自彈自唱的開頭,幫助JJ回憶起曾經熟悉的旋律。隨著歌曲的發展,我們可以感受到JJ好像完全記起了當時的旋律,唱的越來越有味道。而值得一提的是,整首歌曲中的和聲都是即興完成,會有一些小小的瑕疵,但是給聆聽者的感覺非常好,當歌者充滿感情去演繹一首歌打動了我們的時候,已經不會去在意他是否唱的完美無缺。
本整張專輯中最長的一首歌,共5m13s,整首歌的錄製地點是在臺灣宜蘭縣的郊外森林。就像是JJ在蟲鳴縈繞的森林之中由低吟淺唱到聲聲訴說,歌曲的背景裡一直有蟲鳴的聲音存在,這不是所謂的BGM音效,是真真實實的現場收音。從整首歌曲的錄音音效上來欣賞的話,一方面一直出現的各類蟲鳴確實讓人身臨其境,另一方面在歌曲結束JJ在森林中走路的呻吟,伴隨著漸漸遠去的蛙鳴,和夏日叢林微小的風聲,相當有趣巧妙。但正是因為這是現場的收聲,JJ彈唱的歌曲主題部分並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吉他的的聲音應該是與人聲在同一軌道錄入,缺少了一些分離感著實有些遺憾。這首歌的靈感來源於JJ本身,在一次去海邊的過程中萌發了這首歌的想法。JJ在15年6月份金曲獎的時候有著一段迷茫期,也有相當多的負能量,但每每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就會以向上帝禱告的方式來宣洩自己的情感,同時也是他為那些懷有惡意的人進行的祈禱。這算是一首帶有濃烈個人情感色彩的歌曲,詞曲都是他自己完成。雖然前面我們提到歌曲彈唱部分的錄製不夠精彩,但是JJ本身對歌曲的理解與演繹是非常耐人尋味的。
這是最後的一段序曲,整張專輯從一開始在劇院的調音到私密的家中、喧鬧的大街,再轉到精彩的Live House 與朋友的會面,最後是海邊的篝火晚會以及森林裡的獨自彈唱,像是一場精彩音樂旅程,而現在JJ帶我們來到海邊,海浪聲伴隨於耳邊,不時飛過三兩隻海鷗讓人身心放鬆,這一切都預示著整個音樂旅程的結束,終歸回到平靜與自然。就像上文提到的一樣,JJ帶來的這張新專輯賦予的音樂的意義,不僅僅在於突破創新(畢竟技術的難題是存在的,想要以一張實驗性專輯改變整個音樂工業的格局實屬不易)其實更重要的一點是讓我們發現了,其實聽音樂是可以當做一件事去做的。每一次聽這張專輯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去想像錄製時的畫面,這是相當有趣的事情。儘管整張專輯中仔細聆聽會有一些微小的瑕疵,但我們不可否認的是JJ對音樂的尊敬以及他在音樂創作這條道路上的熱情與才華。
請注意一定要用耳機去聽,才能感受到人頭錄音所帶來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