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耳聽到【笑忘歌】的talking時,阿魏轉過頭對我說了一句,「反正不管你旁邊是誰,阿信都叫你牽手」,然後相視而笑。
之後的演唱,氣氛愈加熱烈,看臺區的大家也開始站起來,【離開地球表面】high爆全場。
由於身高局限,大家一站起來,我便什麼都看不到。
這場演唱會其實並不在我的預料之內。
準確說來,這場演唱會的真實到來比我預料的早太多——沒曾想過自己會在高中畢業一年後就來到現場看五月天。
當阿魏問我「要不要一起去看五月天」時,我是有過猶豫的。
原因很簡單,一個字,錢。
高考的成績雖然不是很爛,但也不是理想的那種,陰差陽錯來到一個學費很貴的學校,所以花錢時還是難免要考慮多一些。
在來看演唱會之前大概十個月左右的時間,也即是大一及大二伊始整段時間裡,我整個人的心理狀態是很差的(我不是真正的快樂)。
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我還是能笑著跟同學打招呼,能跟部門同事一起討論怎麼改策劃,能跟舍友聊天說笑,能在小學助教活動中跟一群六年級的孩子打成一片,但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時,我覺得自己其實只是在瞎忙,庸庸碌碌的。看起來我做了很多事情,但其實真正做好的事情沒多少,大一上學期結束時還掛了三門課。
大一下學期開始,部門活動少了,原本用去寫策劃的時間突然就空了出來,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該用那些時間去幹嘛,而最諷刺的點在於我原先以為自己可以把多出來的時間安排得很充實。
我開始變得很頹廢,中斷了多年早起的習慣,每天除了上課,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睡覺、吃東西、發呆。原本是沒有吃零食嗜好的人,卻突然經常在路過麵包店時進去買很多麵包,然後把麵包當零食吃;每餐的食量也比原來多出一倍。我不是覺得餓,只是通過吃東西填補內心巨大的迷茫與虛無。
不敢跟家人朋友說我的處境,因為心裡始終明白能夠幫自己走出來的只有自己,告訴他們只會讓鞭長莫及的他們徒增煩惱卻又愛莫能助。
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我的體重多了二十多斤。
大一向大二過渡的那個暑假,回到家,家人和親戚見到我都感嘆是不是學校夥食太好了然後叮囑我要控制食量,緊接著向我推薦各種減肥秘方。只有我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正因如此,看著微信對話框裡那句「要不要一起去看五月天」看了幾分鐘,我最終回復了「好」。
因為我突然意識到,與其把錢花在買無窮無盡的麵包和零食上面,不如在胖死之前把錢省下來,用去看看我的信仰。
看著演唱會現場五迷們揮動的藍色螢光棒和左手邊阿魏認真唱歌的側臉,high不起來的我覺得自己格格不入、特別失敗、很不五月天。
明明心裡開心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但就是無法high起來,jump不起來,仿佛身體與大腦在控制上的聯結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誰強行切斷了。
那個哼唱著【倔強】成長起來的我,被弄丟在哪裡了啊?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要把廢柴的「我」消滅在這個宛若盛夏的秋夜,離開黑暗漫長猶如億萬光年的世界,如燕尾蝶般破繭重生,活殺出屬於我的命運。
只有這樣,才不愧對自詡「我不曾離開五月天」的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