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石穎,我爺爺給我取的名兒,希望我聰明過人,才能出眾。可我終究辜負了他,從小到大,周圍的人最常跟我說的兩句就是:「笨鳥先飛」、「勤能補拙」。不過,我雖平凡,卻有令我無比自豪、注入我生命的爺爺。
我的爺爺出生在如皋的一個小村莊,悽風苦雨、極度貧困,他堅信唯有參軍報國、唯有讀書才能改變祖國以及個人命運。承載著全村人的希望,爺爺考入了解放軍防化學兵學校。1965年他被北京防化部秘密派往新疆秘密執行國家第二次核試驗。從北疆的戈壁沙漠到死亡之海羅布泊,長途跋涉、刺骨寒冷,2160個小時,我的爺爺用超越常人的頑強意志力和吃苦、忍耐、自強的精神,圓滿完成了核試驗任務,並編寫了《原子爆炸以後放射性沾染的飄移範圍和長度、原子彈彈量和風速的因果關係》的論文,這篇論文也被編入教冊。
在新疆,為了養活村子裡的十幾口人,爺爺把大部分工資全部寄回老家,奶奶每天挑著幾十斤重的扁擔走很遠去務工,肩膀血肉模糊,十幾年來他們的孩子們從未吃過一頓像樣的飯。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著,村子裡的這些人中有的成了學校校長、有的做了生意成了老闆。漸漸地,他們就忘了爺爺,甚至一年一個電話的問候都省了。每每想到這兒,奶奶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淌。
童年是人生的重要階段。人的品性在童年開始形成。我們長大後成為什麼樣的人,取決於童年時的所學與所為。——夏巴尼
我跟弟弟的童年都是在爺爺奶奶家度過的,光明新村的一草一木、每個角角落落都是我們童年的回憶。夏天,我跟弟弟每天晚上都拉著奶奶去超市買飲料(爺爺奶奶說再苦不能苦孩子,所以我們要啥都給,哪怕等我們回去後他們再吃糠咽菜),喝光的飲料瓶一個暑假能堆滿整個陽臺,之後,奶奶就拉著我們把這些瓶瓶罐罐都收集起來,站在樓下等收廢品的來,不少人還停下來問我們怎麼收,以為我們是撿垃圾、收廢品的。(也許這場景擱現在,沒準都會給我們扔銅板。)
也正因此,我們認識了一戶賣燒餅的人家,我跟奶奶去過他家一次,我從沒看過那樣簡陋的房子,5、6個平方,除了一個上下鋪其他啥也沒有。每逢過節,爺爺奶奶總會買些東西給他和孩子,不為別的,就看不得別人苦。
爺爺由於糖尿病併發症自此與輪椅相伴,他說他真是應了羅亭的話:「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後來,我工作了,爺爺常常坐在院子裡聽著收音機等我,看到我來,總是習慣性地拉著我的手,問我冷不冷(大夏天也如此)、餓不餓,鍋裡備著一大碗紅燒肉(爺爺這輩人對於紅燒肉的情結永遠無法割捨,覺著吃著能吃出幸福、吃出對艱苦歲月的回憶)。爺爺是我最忠實的聽眾,中午12點他總雷打不動地打開收音機聽聽我說些什麼,他說做這節目是行善積德的事,得用心說話,助人為樂。
有爺爺在的日子,我覺得踏實自信,好像他一直默默地拉著我的手,我就能夠擯棄自己身上所有的平庸和齷齪,使我不世俗地活著。
謝謝屏幕前的你能夠看完我的文字,我只是想和你坦誠地有一次話筒之外的交流,讓你了解我生長在樸素堅韌的軍人家庭,他們的正直、善良養育了我,希望我終有一天也能如他們一樣溫暖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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