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新冠日記：箇中奧妙，不足為外人道也
今天是個大日子：終於在最後一卷用完之前買到了廁紙！雖然是廁紙貨架上最後一包，雖然是室友覺得不好用的牌子，管它呢，有用的就行。回到家興奮地拆包，照例一卷放在了床頭。
今天來聊聊18禁話題，提前劇透，不喜勿入。我不喜歡慕尼黑的生活，但是在這裡有了人生中第一位固炮。以前在西班牙從沒有過，開始在德國生活後在柏林、科隆有過短暫的，但是長期固定的就只有在枯燥單調的慕尼黑。我們每周見一兩次，非常和諧，不夠時我再自行解決。比起西班牙的幾乎頓頓自助和德國其它城市的吃了上頓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頓，慕尼黑讓我第一次有了安居樂業的打算。不巧就在疫情前固炮手機壞了，告訴我新號碼之前一直沒能聯繫上。限足令（Ausgangsbeschränkung）前一天我去找過她一次，沒在家。她在認識我的時候剛剛失業，開始接零活兒，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也摸不清她的作息，只是通過手機約定見面時機。今天國內媒體要求我在地鐵站錄一段採訪視頻，談談為什麼德國死亡率保持極低的水平。我想不如趁此出門機會，再去她家碰碰運氣。慕尼黑的公共汽車一周前就用紅繩把司機駕駛室和乘客停留區域分割開來，司機停止了售票員的角色。我估摸著地鐵裡也沒有查票的，就坐了霸王車。路上有點提心弔膽，也怕出現查票的，也怕染上病毒，緊張一下才有接下來的放飛自我嘛。現在是下班時間，往日的人擠人早已不再，但是地鐵裡還是比我想像的人多。我以為會像公交那樣每節車廂只有三四名乘客，沒想到行駛到市中心Marienplatz之際幾乎每排座位都有人，當然大家都自覺保持距離。戴口罩的並不多，但還是比半個月前最後一次坐地鐵時見到的多了。大家都很安靜，唯獨一個長發男子和對面的人嘟囔著德語，我只聽得Corona（冠狀）一詞，再有就是一堆數字。坐了兩站，對面的人說聲Servus（巴伐利亞常用問候語），起身下車。長發男子又坐到另一人對面開始嘮叨。原來他和對方並不相識。看他衣衫不整，估計也是為數不多的流浪一族。德國的地鐵不知比西班牙安靜多少倍，馬德裡和巴塞隆納的地鐵裡總是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德國地鐵裡要麼悄無聲息，要麼有著非德語的雜音，極個別情況有德語的喧譁，你循聲望去，一幫大鬍子在談天說地，哪個民族不必直說。也有這種旁若無人自言自語的，估計精神有問題。德意志民族內斂而不喜表達，壓抑久了就有人在公眾場合撒歡，大家也都見怪不怪。柏林頗多，慕尼黑少見。到站下車，踏上熟悉而又陌生的朝聖之旅最後一段。這是個安靜的住宅區，聳立著高傲冷漠的住宅樓，和市內（往日的）車水馬龍形成鮮明對比。路過一個籃球場，幾個少年在打籃球，讓生活癱瘓、地球停轉的瘟疫好像和他們完全沒有關係。我來到固炮家門口，撳了半天門鈴無人應答。我想不通這個時候還有什麼理由不窩在家裡。我也只得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算是限足以來最刺激的一日。回到家，倒在床上，不自覺打開P站，反正廁紙充裕，隨性放飛好了。之前日記中提過，P站支持義大利西班牙封國，為家中隔離寂寞難耐的兩國人民送上免費觀影一個月的大禮。就在三月初人們尚有心情談論新冠肺炎以外之事時，P站曾身陷輿論漩渦，被指以強姦為主要情節的視頻泛濫。我曾在英國《衛報》網站留言：成人片大國日本有著發達國家最低的強姦率。反觀審查色情藝術品越是嚴格的國家，民眾越傾向於將無法訴諸創作的「邪念」訴諸實踐。新冠日記寫了一周多，今自揭床笫之私，非曝露狂也，乃憂國憂民，呼籲重視瘟疫蔓延時的心理健康也。正所謂男生女生過一生，生生不息；家事國事房中事，事事關心。限足以來，不得遊泳。陸上運動，打魚曬網。閒暇時光，情非得已。非己所欲，勿求於人。手到擒來，自力更生。爽與不爽，冷暖自知。箇中奧妙，不足道也。說我有吃有喝有廁紙，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的，抱歉叨擾，慢走不送。解決完畢，瀏覽新聞。西班牙已經成為繼義大利之後全世界死亡人數第二高的國家。德國Robert Koch研究所在普通人無需戴口罩的立場上開始鬆動，而衛生部長Spahn則承認早前忽略了提醒救災物資短缺的郵件。被大環境裹挾的我們，除了管好自己的私慾，還有什麼能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