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Tuber」這個拿下日本去年流行語首位的名詞,對許多中國用戶來說可能還稍許陌生,但在「1號的虛擬文娛共研營」中,它已出現過兩次了。
「VTuber」是「Virtual Youtuberバーチャルユーチューバー」的縮寫,較為恰當的中文翻譯為「虛擬UP主」,與我們熟知的網紅主播類似,在個人頻道中發布視頻或開設直播,只不過VTuber是以虛擬形象示人,通過Live3D 、Live2D等軟體設計二次元形象,再實時捕捉「中之人」的表演發布該角色的視頻或直播。
2016年11月29日,被視為VTuber鼻祖的KIZINA AI(絆愛)在油管頻道發布了第一條視頻,從此開啟了VTuber的新世界。短短3年,截止今年5月,據調研社user local的統計,日本全網的VTuber已突破8000位,僅2018年一年內就增長了6000人,這也是VTuber一詞奪下去年流行語首位的重要原因。
VTuber在日本的蓬勃發展不由得引起了筆者的好奇,為何這位在首支視頻中說著自己想拍廣告的「愛醬」能成為日本旅遊局的代言人?VTuber這股熱風有刮來國內嗎?
追溯以虛擬形象在油管頻道發布視頻的歷史,絆愛並不是第一人,早在2011年,Ami Yamato阿美大和這位日英混血姑娘便開始以虛擬形象在油管發布Vlog,只不過她並沒有在視頻中扮演角色,而是以自己的動畫3D形象示人。
在虛擬文娛職業篇《臺前虛擬、幕後AI,文娛終變無人工產業?》中1號曾介紹過日本的二次元藝人世界,如三次元一樣完整,且有著歌姬、偶像、樂隊、演員等不同職業分類,絆愛的出現恰好補齊了二次元世界在Youtuber主播這塊的空缺,同時他們也是明星平民化後的產物,正如現實世界中,偶像經歷了從明星到網紅的「平民化」發展路徑,而這一趨勢放在虛擬藝人領域也是一樣,滿足了受眾的心理需求,使得VTuber天生自帶「社交屬性」,也正是這種「社交屬性」讓紙片人有了「活」的實感。
其次便是眾多學者認同的雙向安心感,VTuber與迪士尼「任何時候都不會摘下頭套」人偶式的營業方式類似,他們在視頻與直播中竭盡全力的忠於自己千奇百怪的人設,此舉給受眾無限大的安心感;同時這種在虛擬人設背後的扮演方式,也給了VTuber「中之人」莫大的安心感,他們可以毫無忌憚的放飛自我,不必擔心自己身份暴露。
《西日本新聞》發表的《虛擬角色Youtuber的高人氣是源於人際關係的安心感》一文中溝通學研究教授宮原哲提到,日本人特別害怕在網上露面,一方面是外表很容易模糊影片的焦點,另一方面是暴露身分會惹來誹謗甚至生命危險,創作者透過虛擬角色就能無顧忌的扮演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形象,這也與日本的「讀空氣」社會文化有很大的關係。「讀空氣」背後反映著日本極強的社交壓力,可以簡單的理解為察言觀色,感受氣氛的變化,一般指在人與人的交流之中靠閱讀微妙的空氣流動變化來達成的幽微默契。
「虛擬角色能夠給製作者、觀眾雙方一種安心感,這個社會只要不會讀空氣就不能在職場、學校生存,透過虛擬的角色可以滿足自己異於尋常的渴望」。
再次,粉絲二次創作的傳播助力,雖然VTuber與現實中YouTuber發布的內容重疊較大,如遊戲直播、問題回答、閒聊日常等。但因有角色人設的加持,VTuber圈子隨之誕生了大量的粉絲二次同人創作,這些作品再由VTuber角色官方頻道轉發或分享至更多平臺,一方面加大了角色作品的傳播範圍,另一方面也增強了粉絲與VTuber間的互動,是一般真人Youtuber很難做到的。
最後,VTuber門檻較低,特別是在人工智慧技術引入至各類實時動作捕捉軟體後,使得非技術帝人員也可操作軟體與設備讓自己變為VTuber,網上有大量的攻略教程,帶領普通人進入VTuber世界。
截至目前,絆愛的個人主頻道已達到267萬訂閱人數,遊戲頻道也有141萬人訂閱,她在B站的頻道粉絲數亦曾破百萬,虛擬UP主已從原來的明星平民化平臺轉變成一個造星輸出的平臺,絆愛的影響力更是得到日本旅遊局的認可,2018年她應日本旅遊局(JNTO)的邀請擔任旅遊觀光大使。
隨著VTuber人數的不斷增多,VTuber文化開始從二次元圈層內向國民化外溢,視頻內容從網站反向輸出到電視大屏。2018年4月絆愛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冠名番租(綜藝節目)《絆愛的BEAT Scramble》,每周五零點在BS日本電視臺播出,節目以「跨越電視、YouTube、虛擬主播的壁壘」為主旨,絆愛以主持人的身份介紹近期流行的話題、物品和動漫作品等,這是首次VTuber脫離油管平臺向傳統電視進發。
今年初,朝日電視臺推出由VTuber參與的新感覺式綜藝《超人女子戰士 Gariben Girl》,節目固定嘉賓由搞笑藝人小峠英二和「電腦少女小白」「神樂すず」以及「燦鳥ノム」三名VTuber共同擔任,探索世界發生的超難解現象。節目改變了以往VTuber在屏幕中以連線的方式參與節目,讓他們真的來到節目現場,坐在血肉明星的身邊同框錄製,在邊界上實現了二次元與三次元的交融,這種交融不僅是與受眾間的,也是與創作者間的。
與臺面之上,雨後春筍般蓬勃發展的景象相對的是行業在巨大利益面前的亂象叢生,打壓事件層出不窮,絆愛亦遭受了「中之人」的更換事件。VTuber在日本的運營一般分為「企業勢」與「個人勢」兩大類,絆愛的成名使其製作公司Activ8引起了資本的關注,去年GUMI株式會社的副島雄一製作人空降Activ8,踢走了絆愛的元老製作團隊,更企圖將絆愛原有的「中之人」春日望架空,推出2號絆愛、3號絆愛以及「中國絆愛」,由他們頂替春日望進行直播,並在直播中醜化1號絆愛。
對企業而言,VTuber的運營利潤率遠高於普通網紅主播,網紅主播的IP屬於本人,事務所能拿到的利潤僅為20%,80%歸主播本人所有,而VTuber的IP則整體屬於公司,「企業勢」的VTuber全部的收入都歸公司所有。
除此之外,VTuber的IP外延開發比網紅主播的廣告帶貨要廣泛得多,他們可以動畫化、遊戲化,歌手化,推出手辦周邊都是一筆筆豐厚的收入。如往海外發展的話,更是簡單的直接更換「中之人」便可完成。
公司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亮,卻忽略了粉絲對VTuber的喜愛並不僅是他們可愛的外表,清奇的人設,更是他們背後「中之人」有趣的靈魂。運營的騷操作必然帶來粉絲的強烈反對,粉絲紛紛以取關絆愛頻道為行動向官方表達自己的不滿,並附上「愛她,就取關她」的口號,所以上文筆者提到絆愛B站頻道曾破百萬,在「中之人」更換事件後,掉了近20萬粉絲。粉絲是以人類平等的視角喜愛VTuber的,或許公司應該重新思考VTuber與粉絲間的關係,而不是將其物化為斂錢的工具。
VTuber在日本的熱風由B站吹來了國內,與日本的態勢相類似,短短2年,虛擬UP主業務已成為B站最主要的增長點。B站董事長兼CEO陳睿在2019年的財報會議上表示,「虛擬主播業務在一季度的增長十分強勁。有來自全世界的超過6000名虛擬主播加入到平臺中來,觀眾的人數接近600萬……目前公司虛擬主播業務在用戶群體中取得了不凡的反響,體現出一個極強的粉絲效應,用戶的參與度、互動度和付費率方面都呈現出十分積極的結果。」
由於B站平臺深入骨髓的二次元ACG氣質,其用戶對於二次元文化有著極強的認同感,虛擬UP主在它的優質土壤之上肆意生長。2017年8月12日,國內首位虛擬UP主小希誕生,並在B站頻道發布了第一條視頻,標誌著本土化VTuber之路正式開啟,截至目前,小希所在的虛擬次元計劃頻道粉絲數達41萬,在B站是個很好的成績。
縱觀目前活躍的國內虛擬UP主,最「出圈」的要數火星文化旗下虛擬偶像運營子公司推出的默默醬了,自2018年5月在抖音上線後,45天後便取得100萬粉絲,截至今年9月10日,默默醬全網粉絲突破1000萬,抖音粉絲數達315.9萬,微信表情包下載超45萬。她最初並沒有選擇B站,而是將受眾面向泛二次元人群,從短視頻平臺出發走出另一種路線。
火星文化CEO李浩曾在採訪中解釋,為何選擇抖音為默默醬的上線平臺,製作團隊認為漲粉是藝人運營的關鍵,二次元人物亦是如此。國內重度二次元群體規模不夠,大概僅有6000-7000萬人,而泛二次元人群可達3-4億,所以將默默醬的受眾定位在泛二次元人群。這個定位是他們選擇抖音的重要原因,「隨著平臺的媒體環境的變化,我們認為短視頻這種平臺比傳統媒體更有力量去高頻地觸及用戶。」
同時他們也在多個不同的平臺為默默醬開設個人頻道,針對不同平臺的屬性,發布不同類型的視頻內容,聯通各平臺共為默默醬出圈漲粉助力,如在B站發布5-10分鐘內的視頻和互動遊戲,意在增強粉絲粘性,而發布在抖音的短視頻則意在立人設。
由於國內二次元藝人市場沒有嚴格的職業分類,在廣義虛擬偶像的定義下,無論是虛擬UP主還是網遊IP人物,亦或是其他屬性的二次元藝人,最初的身份都是運營公司打造全方位發展的虛擬偶像的出發點,以此出發實現「出圈」,建立粉絲規模後,伴隨著商業化的步伐,打造多元內容生產IP。
VTuber的誕生帶著濃厚的日本ACG文化與日本社會文化的印記,她既是受日本AGC內容產品繁多擠壓,空位填補而出現的新品類,也是日本「讀空氣」文化重壓之下的解放產物。而在締造了破圈爆紅現象後,她成為新的內容賽道,也是全新的造星平臺,變身虛擬UP主已成為二次元藝人不可缺少的內容產出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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