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電影的那些事（1）

12月6日，我們的電影《紅巴山》在西安電影製片廠完成了最後的5.1聲道錄製混錄，終於結束了長達半年的後期製作，可以正式報國家電影局做技術審查了。

花巨資修繕改造後的西影院內小廣場上矗立著被稱為「第五代導演伯樂」的教父級導演吳天明的銅像。這位其貌不揚的西北漢子自己的作品除了老年觀眾熟知的《人生》、《老井》、《變臉》等外，年輕觀眾幾乎都不為所知。但他提攜栽培出來鼎鼎大名的導演張藝謀、陳凱歌、顧長衛等，卻是每個電影觀眾都沒法不知道的。據傳，三十多年前張藝謀在拍成名作《紅高粱》之前，還僅僅是西影廠一個攝影助理。但他鬥膽向廠長吳天明提出拍《紅高粱》的構想後，吳天明竟然破天荒地批准了張藝謀的計劃，並給了三萬塊錢讓張藝謀先去莫言的老家山東高密種一片拍片必須的場景高粱地（當地農民早就不成片地種高粱了）。三十多年前的三萬塊那可是筆巨款啊，吳天明都敢給。正因為有吳天明的慧眼識人和敢於破格用人的膽識，才有了兩年後張藝謀也是中國驚世駭俗的電影作品《紅高粱》問世。

然而，今天的西影早已風光不再。張藝謀，陳凱歌，顧長衛等導演大咖成名後都一一離開了西影，除了吳天明在西影堅守至死外，西影這個孕育了全國最有份量的國際大導演的影視基地，卻後繼無人，別說像樣的導演，就是最基本的後期製作，都面臨著大量崗位人員缺失的窘境。剪輯師僅一名，調色，音頻等崗位人員都需要臨時外聘。還有國企雷打不動每周五天工作制，到點就得下班，想加班還得層層審批，派人監崗，完全不是一個影視製作的環境氛圍了（大家都知道幹影視沒明沒黑加班加點那是常態）。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一個小成本製作的電影，光後期製作在西影就耗了半年多的原因。

昨天，導演楊琳電話給我通報了所有剪輯工作基本完成的消息，他的語氣既是興奮的，也包含著辛酸和無奈。這不，因為經費不足，後期剪輯從一開始就是他親自守著幹。在影片的素材存在諸多不足的情況下，要儘量做成一部能通過國家審查的院線電影（現在的電影審查可不是一般的嚴，自從國家電影局歸中宣部管後，很多乾電影的都說現在電影過審太難了。都我們親眼看到好多片子被斃，好多片子多次修改都還沒過審），也真是難為他了。這半年多裡，光是為了安排後期人員加班和調劑人員，他都不知道跟廠裡的管理部門爭吵過多少次。這不，三天前還為要安排音頻製作人員在大棚加班趕製5.1聲道和幾個主管都吵起來了。唉，不管怎說，總算完成了，其中也難為了西影好幾個具體做事的後期人員。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他們願意幹，但廠裡的機制讓他們幹不成。這就是國企的弊端啊！換個私企試試？為了按時完成任務，那還不得加班加點，管他啥周末節假什麼的！

啥也不說了，下來片子通過終審後，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現在可不是拍出個片子都有人要都有錢掙的年代。酒好也怕巷子深，更別說我們的酒並不是不愁銷的國酒茅臺。我們只是一支極富地域特色的地方小酒。釀出來了，總還得把糧食錢人工費賣出來吧！所以還得考慮怎麼讓更多的人都願意嘗嘗我們這杯地方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