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聊齋主人推了蒲松齡老先生的《人妖》。與蒲老先生筆下的人妖相比,當今泰國人妖只能算是後生晚輩了吧?這哥們可謂是「人妖界的鼻祖」。
今天,聊齋主人給各位看官介紹的這位,是「人妖界鼻祖」那哥們的師父。此人在歷史上絕對有一號,可以說是「偽娘界的祖師爺」。
這哥們,有名有姓,姓桑名衝。他本姓李,原系山西太原府石州(今山西離石)李家灣文水東都(明朝軍隊番號)李大剛的侄兒,有關他父母的情況,以及怎麼會隨叔父去部隊駐地的原因,已無詳考。只知其年幼時,就被賣與山西榆次縣人桑茂為義子,遂改姓桑。年紀稍長,桑衝就混跡於當地無賴行列,成為無所事事的浪蕩兒。
桑衝出生日期不詳,但是死在明朝成化十三年(1477年)。成化三年三月間,桑衝離家,經歷大同、平陽、太原、真定、保定、順天、順德、河間、濟南、東昌、朔州、永年、大谷等45座府州縣,專門施迷藥,誘姦婦女。
桑衝為了勾引良家婦女,採用的是男扮女相之術,「戴一髮髻,妝婦人身首」。這哥們為了這一口,還真敢下血本,竟然把自己的腳也纏成了三寸金蓮小腳,那得多疼啊。據說,先後有良家女子一百八十二人,被桑衝這廝禍害。後來,桑衝遇到一名叫趙文舉的色鬼,被識破真相,捉送官府,他終於被凌遲處死。
故事的發生,是這樣的。成化元年(1465),桑衝聽一個嫖友相告,大同府山陰縣有一個叫谷才的哥們,善於男扮女裝,他的伎倆就是以教授女子針線活計為名,暗行奸宿。谷才淫遊18年,從未敗事。桑衝聞說心動,就去大同府尋訪谷才,他還真找到了,在山陰縣城南關居民王長家裡,他找到谷才,拜他為師,專習淫騙婦女的伎倆。
谷才也是傾囊相授,把絕活都教給了桑衝。他先把桑衝臉上的汗毛、鬍鬚絞剃光了,眉毛也作了整形,再讓桑衝蓄髮,還戴上假髻,扮成婦女的頭臉。然後教他學做各式女工,如描剪花樣、刺繡荷包、縫帽納鞋、烹調菜羹等,同時傳授如何混進閨房、挑逗哄騙、自製麻醉藥物,以及淫慾得逞後怎樣誘騙威脅不致敗露的各種作惡技術。兩年後,桑衝"學成",謝師還鄉。
歸途中,桑衝小試身手,即告成功。回到家鄉,他馬上應一班臭味相投的朋友的請求,收了包括王大喜(人妖王二喜的哥哥)在內的七人為"再傳弟子"。當時約定,往後各自行事尋樂,萬一事發,誰也不許當叛徒把"師父"出賣了。
成化三年三月,扮成女人模樣的桑衝離開榆次,開始了長達10年的職業性騙奸生涯,歷經大同、平陽、太原、真定、保定、順天、順德、河間、濟南、東昌等45府州縣及鄉村鎮店78處,足跡所至,相當於今山西、河北、山東三省。
桑衝沿途留心打聽良家出色女子,設計行騙。其慣用手法是,先詭稱自己是家住某地的婦人,因丈夫死後,不堪夫家族人虐待,逃亡在外,以做女工為生,以此博得人們同情。然後在作案對象的宅第附近,找一人家投宿幫工。過幾天後,便央求借住處主人介紹他去受害人家裡教作女工,也就是針線活什麼的。
當時大戶人家男女之防極嚴,大姑娘小媳婦皆深居閨閣,足不出戶。「教作女工」的意義,不僅是傳授一些家政技藝,還兼有趁此機會,讓這些廣有見聞的同性陪伴起居、聊解煩悶的作用。為此,桑衝總能比較順利地獲得和這些被害婦女同宿一屋的機會。
他常用的作案手法,是故意講些「段子」,挑逗受害人情慾,趁機誘騙得手。如果遇上那些不易受哄辭色剛正的女子,則候至夜深時,向其噴灑迷藥,使受害人進入麻醉狀態後,再強行姦污。
舊時富家女子貞節觀念極強,無論是被桑衝哄騙得手的還是被強施姦淫的,事後從自保名節計,都遮羞含辱,不敢聲張。也有一些耐不住獨守春閨寂寞的離人之婦,還樂得藉此聊解夫婦別離之怨。所以桑衝行淫10年,人財兩得,竟從未失手一回。
成化十三年七月 ,當他又要向第183個受害人施惡時,這個淫棍的大限終於來臨了。
這天黃昏時,桑衝來晉州聶村生員高宣家,自稱是因不堪丈夫打罵逃出來,想投宿一晚。高宣見他是個舉止嫋娜的少婦,毫不起疑即留他在南房內宿歇。誰料高宣的女婿趙文舉也是個色中惡鬼,竟於半夜裡偷偷摸進南房,要向這個假女人求歡。
桑衝本為垂涎高家小姐的姿色而來,萬萬沒想到自己先被高家女婿盯上了,惶急中將對方推倒。趙文舉色膽包天,力氣又大,馬上把桑衝按倒在炕上,強行解開他的衣裙。這一下,桑衝男扮女裝的行藏完全敗露,立刻被高家捆起來,解送晉州衙門。
經審訊,這個大淫棍招供了師承谷才(此時已去世)、傳教七人,以及10年流竄作惡的種種罪行。晉州府認定桑衝罪大惡極,連同嫖宿良家女子姓名的名單,一併解送北京,乞敕法司從重擬罪。
明憲宗得知此案,命都察院覆審。幾天後,皇帝下旨:「這廝情犯醜惡,有傷風化。便凌遲了」。凌遲絕對屬於酷刑,就是以零刀碎割的方式,處死罪犯。惡貫滿盈的大淫棍桑衝,就此走到了人生盡頭。與此同時,官府還行文各省按院,緝捕桑衝的弟子們。此案全部過程都載在當時的「邸抄」(官報)上。
對於此案明清著作多有著錄。最詳實的當屬明陸粲所撰《庚巳編》,見該書卷第九《人妖公案》一條。《明世宗實錄》、《國朝獻徵錄》、清俞樾《茶香室三鈔》、蒲松齡《聊齋志異》等亦有述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