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醫生真牛，不僅醫術好，還精通法語！雖然我聽不太懂，但他們純正優雅的發音和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看著也是一種享受。」今天，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瑞金醫院第8屆醫學體驗營正式開營。與往年不同的是，除了能「零距離」觸摸平時難得一見的醫學場景，瑞金醫院獨特的法語醫學文化也在此交融。解放日報·上觀新聞記者了解到，今年參加體驗的49名學生代表中，還首次迎來了7名法國「洋學生」。
授課老師「回」科室，課本上的名詞活起來了！
站在門診大樓16樓的血透室時，一群學生們伴著耳邊滴滴作響的機械聲，正在全神貫注地聆聽腎內科主任醫師張文用流利法語介紹的血透相關知識。本次體驗營共分5組，帶教專家均為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瑞金「法文班」的畢業生。「雖說瑞金醫院與法國有著百年淵源，但如今交醫法文班的成立適逢改革開放初期。」張文回憶，「當年，國內醫學生還沒有太多出國了解國際醫療發展的渠道，在法文班的第一年語言學習後，我們此後5年的學習就是全法語教學了，從最大限度讓學生們與國際接軌。」
如今，從「學生」到「老師、專家」，張文也接過了傳承的接力棒。今天，他的小組內有多名來自交大醫學院2016級臨床八年法文班的學生，班長梅嘉倫告訴解放日報·上觀新聞記者，「大三上學期時，我們就有幸聽過張老師的診斷學課程，當初他的法語就迷倒了好多同學。」
這一次，張老師從課堂回到了自己的科室，又教會了他們哪些不一樣的內容呢？從血透、腹透的基礎知識介紹，到腎穿刺活檢操作、最先進的水處理設備觀摩等，未來計劃主攻外科方向的梅嘉倫發現腎內科也有著不一樣的精彩。「就拿腹透來說，骨盆腔最低點被稱為道格拉斯窩，腹膜透析管的位置與之有密切關係。原本它只是課本上的一個名詞，今天看到了在模擬人身上的操作，印象就更為深刻了。」梅嘉倫發現，在這家可以稱得上熟悉的醫院內，體驗營依舊能帶來「探險」的新鮮感，「今天我們才知道，門診的血透室主要治療如尿毒症等慢性腎病患者，而三號樓的腎臟科病區則主要收治急性患者。未來，我們都會成為真正的醫生，體驗營給了我們一次提前開眼界、打基礎的寶貴機會。」
法國醫學生首次來滬：「全自動腹透令人讚嘆」
交大醫學院中法聯合醫學院執行院長、瑞金醫院副院長沈柏用介紹，去年，該中法聯合醫學院落戶瑞金，讓法語醫學教育平臺再度升級。「目前教學體系由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基礎醫學院研究生院和瑞金醫院共同設計制定，我們計劃在原有偏向臨床型法文班教學的基礎上，明年開始增加全新的科研型法文班學生招收。」他透露。
除了中國學生「走出去」，法國學生也有了「走進來」的機會。今天，來自巴黎第五大學的3名醫學生借著暑期交流機會，也來到了張文帶隊的體驗營小組。「這是我們第一次來到上海。」Chloe Lalet興奮地說，她最感興趣的是全自動腹膜透析機。據了解，傳統腹透患者每天需4次、每次約4小時的腹透治療，將近16小時中需多次手動操作，極為不便，因此大多數患者只能利用白天時間進行腹透，幾乎無法離開醫院或家中。「聽說自動透析是目前全球領先的設備與技術，患者就可以利用晚間睡眠時間完成大部分腹透治療，從而不受約束地在白天參加力所能及的活動，重返社會。」
上周，腎內科恰好引進了一臺動脈硬化檢測儀（PWV），這一無創檢查方式可通過檢測脈搏波傳導速度，幫助臨床醫生判斷患者的動脈阻塞硬化程度。「該儀器目前在心血管、高血壓等疾病有一定應用，但引入腎內科的並不多。」張文也邀請中法學生共同觀摩體驗了檢測儀，「其實許多腎臟病與血管健康狀況都有密切關係，我也希望能為學生們打開思路，在未來診療上想得更充分全面。」
中法交流不僅為學術，更在於多元文化交融
在張文看來，醫學法語教育不僅是瑞金傳統，更是醫學發展多元交融的體現。「1980年，我的恩師董德長教授在建立腎臟專業時，僅有3名醫生，還沒有專科設施。他提出了配套出國培訓的理念，年輕的腎臟科醫生們懷著夢想來到法國，學成回國後逐步建立了腎臟臨床、透析、病理和實驗室四位一體的科室雛形，在當時成為全國腎臟病界的典範。」他頗為感慨，如今上海醫療發展基本已與全球發達國家地區水平持平，「新時代的青年醫生與醫學生將體驗更為平等、共享的醫學交流，共同為人類健康貢獻自己的力量。」
在瑞金醫院，今年95歲的著名血液科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王振義，也說著一口流利法語。當年，他也是「法文班」的授課老師。「法語醫學教育走到今天，不僅僅因為有這份傳統，更重要的是，這是醫學發展與創新的必要條件。」他說道，「我們要學習的不僅僅是技術，更是一種不可估量的教學理念、疾病分析與醫學思維方式。」因此，創辦法語醫學教育的意義，並不完全為了學術，更在於多元文化交流、醫學和人文的銜接。
瑞金醫院院長瞿介明表示，醫學法語教育伴隨著瑞金醫院百十年發展，已成為瑞金醫院最重要的辦學特色，也成為了瑞金醫院文化的一部分。「至今，在幾乎每個科室，都有會說法語的中國醫生，查房或是手術時彼此用法語交流，保留著法系醫學嚴謹而優雅的傳統。我們期待，在新一代青年醫生與醫學生身上，看到更多醫學與法語碰撞的奇妙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