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潤她娘啊!在我的記憶裡,是一位駝著肩膀,經常穿著深藍色的上衣和一條黑色的褲子,梳著鬢白大概成人食指般長的頭髮很不自然的綴在她的後腦勺,擔著兩個簸箕出門的中年婦女。
其實,叫她雨潤她娘,可以說是很不禮貌的,大中華以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一般成家養兒育女後的男女在稱呼上有以長子或長女名字加於稱呼。可我們一直都不是這樣稱呼雨潤她娘的,因為,她,雨潤她娘,生了三個孩子,前面兩個是兒子;第一個孩子小名叫日笙,應該叫她日笙孩兒娘。而雨潤是最小一個,是個女兒,今年已經六歲了。
她娘,特別寵愛她, 在我們村所有人眼裡,每次出門都是要帶著雨潤的;其他那兩個兒子並沒有多少次帶著出來,像沒那麼親,所以,我們叫她雨潤她娘就是這些來由了。
今兒大早,大概也就七點都不到,雨潤她娘擔著以往的兩空簸箕又帶著雨潤出門了,也剛好趕上了初醒的柔柔春雨。娘倆商量著頭上戴個鬥笠就好,想著春雨沒有風的肆虐就老老實實的落到地上,像素裹著身子怕嚇著了春雨就這樣出門了。
路上,經過春雨的滋潤,坑坑窪窪的泥路被踩得甚是光滑凸起的那塊呈現出玻璃感的滑亮,跟在身後的雨潤小腳丫很熟練的跨過窪地把母親的鞋跟按上了泥腳印;「嘿呀,等下摔倒了都你一頓」。
雨潤像什麼事都發生一樣繼續跟在母親身後,看著母親隔不久就彎下腰拿著小鏟一下又一下的在路邊把牛糞往簸箕裡放,就這樣一直走著,直到自己家的那塊田地,雨潤乖乖的站在路邊等著母親把撿到的牛糞堆了一小落在田裡。
細雨依舊綿綿柔柔地輕撫著萬物,不知不覺中,在地裡辛勤勞作的人們;已到了他們回家給自己做一餐可口充飢的飯菜的時候。而雨潤她娘倆也正在回去的路上,現在肩上擔著的簸箕裡已出現了各種各樣的野菜,看著這些鮮嫩的新鮮綠芽;都替家裡的那老母豬樂到家裡去了。
午後,細雨溫和了許多,在不遠處,突然發現雨潤她娘戴著原來的鬥笠往村裡的路口走了出去,而跟在身後的雨潤看起來一蹦一跳地看似很高興的樣子。沒錯了,她母親帶著她趕集去了,而雨潤她娘肩上的兩個簸箕裡裝滿了村裡家家戶戶都種有的長白菜,都料到她們去街上賣菜去。
集市路口邊上,坐著雨潤她娘倆,白菜從一開始一斤一毛錢的價,賣著賣著就成了兩斤一毛錢了。一棵白菜也就賣到三毛到五毛錢,旁邊也有賣現成的餅乾,看著生意也不是很好,還有油炸食品的,香噴噴的;還有那個舌頭舔一下就甜到心裡的麥芽糖,光看著心裡都難受,最奢侈的是應是一般家庭條件都不允許的豬血腸,有蒸的,有炒好的已經放稱上給人們準備的;聞著那個味道頭都暈了好幾圈……
「哎呀,你又拿錢去幹嘛?又想吃什麼?吃吃吃就知道你吃,留點買包食鹽回去才行呢」!雨潤看到買菜的阿姨剛剛給錢到母親手裡還沒拿好就已經伸手去搶走跑去買麥芽糖了,就這樣,一遍一遍的拿著錢就跑去買東西吃。
鄉下的人們趕集都把時間也敢得很緊,雨潤吃飽了坐在母親身邊,兩隻手拖著下巴;看著正在趕集回家的人們,也開始鬧著要回去了。
擔著沒有賣完的白菜,雨潤拉著母親的衣角走在回家的路上,這時候才發現,那柔柔綿綿的細雨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也回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