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阿爾吉儂:我和你,都是這個世界上孤獨的存在

2021-01-08 林鈺軻的小屋

靈魂中最深的孤獨,是伴隨著清醒而來。

《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是美國作家丹尼爾.凱斯的作品,該書曾獲得了雨果獎和星雲獎兩項科幻大獎,講述了一個智商只有68的智障成年男子查理.高登,自願通過科學實驗成為天才的心理變化歷程:隨著智慧的快速增長,查理逐漸看清了周遭的一切——原來朋友對他的喜歡,都是基於愚弄他能帶來快樂和體現自我優越感;他很在意的朋友,只把他當作聽話的玩偶,享受控制的樂趣;每個人都笑得很開心,卻並非源於對他的喜愛。

智慧帶給查理的快樂很快就被現實所淹沒,剩下的是無邊無際的孤獨。

阿爾吉儂是這個實驗室的一隻小白鼠,也是唯一能將實驗效果保持那麼久的小白鼠;而查理是第一個接受實驗的人類,在實驗室裡,他也只是一個人類小白鼠,他和阿爾吉儂都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也是孤獨的存在。

「註:原文中前期和最後有很多的錯別字和語法錯誤,是作者的有意為之,表明了查理智商的轉變過程。」

(一)初次的相遇,單純的心靈

第一次見到阿爾吉儂是在手術之前。伯特給了查理一隻電筆,讓查理和阿爾吉儂一起比賽走迷宮。規則就是走錯了會被電一下。

每比賽一次迷宮都要重新組裝,一共做了十多次比賽,阿爾吉儂每次都贏,它會吱吱叫著表示很高興,查理也很高興,他一點都不為自己輸給老鼠而感到傷心難過。他覺得阿爾吉儂真是一隻非常聰明的老鼠,他希望自己也可以像阿爾吉儂一樣聰明。

手術之後,查理終於打敗了阿爾吉儂,還連續贏了八次。他得到伯特的同意可以拿一下阿爾吉儂,它真是只好老鼠,像棉花一樣軟,眼睛邊上是黑色和粉紅色的。

善良的查理因為打敗了阿爾吉儂感到很不開心,想餵它吃東西,當它的好朋友。伯特不同意。因為阿爾吉儂每次去吃東西都必須解答一個不同的問題。

「如果伯特每次要吃東西時都必須先通過測試他會怎樣呢?我想我要當阿爾吉儂的朋友。」

這裡可以看出:

查理非常的善良,他對每個事物的看法都是一視同仁的,不希望看到有人或者動物受到傷害。

這時候的查理也是單純的,他還沒有看到現實的殘酷,還活在自以為美好的世界裡。

日劇《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

(二)周遭人態度的變化讓查理感到無所適從

「紀尼安小姐說:如果我發現不少每個人都像我想像得那麼好我也不需要難過。她說上帝給你那麼少,但你已經比很多有頭腦卻從來不用的人做的更多。我說我所有的朋友都很聰明,而且他們都很好,他們喜歡我,從來不會對我做不好的事情。然後有東西進去她的眼睛,她必須跑去女士的洗手間。」

愚人節那天在麵包店裡,喬和弗蘭克戲弄查理想讓他出醜,讓查理去操作揉面機,結果查理一下就操作好了,把大家都嚇了一跳,以前的奧利弗可是花了兩年時間才學會操作好揉面機的。

唐納先生為此給查理升了職,加了工資。這時候的查理還沒有察覺到朋友們的變化,還覺得很高興。可是很快在一個派對上,查理第一次感受到了被背叛和戲弄的痛苦

喬和弗蘭克在派對上不斷地羞辱查理,讓他出醜,還拿出上次放查理鴿子的事情來說笑,讓查理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和別人捉迷藏結果一直找到天黑變冷的事情。

以前不明白的一切在這一刻豁然開朗起來:

和查理玩捉迷藏的小朋友是在捉弄小查理;喬和弗蘭克一樣是在嘲笑那個智障的查理,派對上的每一個人都是,大家都在嘲笑智障的查理。這時候的查理只是知道了自己被嘲笑,他開始有了別的感情:真真切切的氣憤,只是他還不知道怎麼去化解自己的憤怒。

日劇《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三)對周圍的懷疑和不信任是孤獨的開始查理想起了小時候送班花哈麗亞特禮物的事情:太過於信任別人,被人捉弄寫了很多髒話在卡片上,結果被哈麗亞特的哥哥打傷。對這件事的回憶激發了查理對人的不信任感。1.查理改進了揉面機,節省了成本,唐納先生又給他加了薪。查理感覺到了周圍的改變,大家都在躲避他,還帶著敵意。大家並沒有像查理期待中那樣為他變聰明而感到驕傲,沒有人能和他談心,查理想到了紀尼安小姐,只有她才能懂得他的心。2.查理在辦公室外面聽到了尼姆教授和史特勞斯醫生的對話,就像一個第一次見識到大人之間真正爭吵的孩子,明白了大人的爭吵遠遠不是為了爭奪某樣事物的歸屬那麼簡單,而是在那個事物的背後可以帶給他們更多的東西——利益。查理的孤獨感越來越強,他需要約紀尼安小姐看電影,需要和她談談心。

電影《查理》

(四)智慧懸殊的愛情讓孤獨感倍增

隨著智慧的增加,查理開始對異性產生了興趣,對象就是他在成人中心的老師紀尼安小姐。查理對她稱呼的變化也暗示著他心境的變化:智障的查理眼中,艾麗絲就像他的母親,所以用的是尊稱「紀尼安小姐」;智慧的查理眼中,艾麗絲則成為了一個普通的對他有著吸引力的女人,所以他稱呼她的名字「艾麗絲」。可是查理發現自己無法親近艾麗絲:查理在情感的處理上並不成熟,他不知道怎麼樣去對待女人。小查理如影隨形地跟著他,窺探著他,讓他無法和艾麗絲真正地交融。智慧的不斷增長也拉開了他和艾麗絲的距離,他們沒有共同語言,後期的艾麗絲根本就聽不懂查理說的話,艾麗絲開始恐慌,她希望自己的感情是可控的、對等的。查理一直關注著自己心理的轉變,卻忽略了艾麗絲心理的變化。「艾麗絲和我智商一百八十五時的距離,竟和我智商七十的時候一樣遙遠。」

後來查理認識了費伊那個隨心所欲的藝術家,他們一起喝酒放縱,可是這種短暫的快樂之後帶給查理的卻是無盡的空虛。

電影《查理》

(五)孤獨中尋求認同查理發現了金皮偷錢的事情,他意識到金皮還利用了自己作為偷錢的掩護,他感到很可悲,還有多少人像金皮一樣利用著別人呢?他選擇了向金皮攤牌,希望停止偷錢的行動,也因此和金皮鬧翻,大家一起去向唐納先生抗議,把查理趕出了麵包店。

「智慧離間了我和所有愛我的人,也讓我從麵包店被趕了出來,現在的我比以前更加孤獨。」

孤獨的查理想起了和他一樣的阿爾吉儂:如果把阿爾吉儂放回大籠子和其他老鼠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它也會被孤立嗎?沒有了朋友,愛人無法交流,兒時的回憶也越來越清晰,以前被雲霧籠罩的一切都明朗起來:查理一直都是孤獨的。唯一的區別就是智障的查理感覺不到孤獨,而智慧的查理則強烈地感受到了來自孤獨的撞擊:智慧給了他看清一切的能力,卻沒有給他解決問題的方法。他渴望著被人關注,可是關注哪一個查理呢?智慧的?還是智障的?還是兩個都關注?他自己也不知道。查理和尼姆教授的關係開始變僵,他恨教授只把他和阿爾吉儂當成實驗品,他覺得教授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獨立的人。

查理就像一個叛逆的青年。尼姆教授和伯特在報告會議上宣告著實驗成果,他覺得他沒有被尊重,尤其是看到了曾經和阿爾吉儂比賽的錄像被放了出來,那個被電筆點了還傻乎乎不知所措的曾經的自己,背叛、羞辱、任性、憤怒……各種感情湧上心頭,查理放出了阿爾吉儂,造成了會場的大亂。

日劇《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六)在孤獨中找尋人生的方向「過不久前我才知道別人都在嘲笑我。現在我知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覺間加入他們,嘲笑起自己。這點才最讓我難過。」在一個餐廳用晚餐的時候,查理看到了那裡的十六歲洗碗工,在那個男孩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顧客們肆意取笑著犯錯的男孩,男孩露出微笑——他在取悅他們,儘管他並不理解。起先,查理也和其他人一樣被逗樂了,但是他隨即又在男孩身上認出來了以前的自己,他很生氣,無法控制自己地喊起來:「饒了他吧!他無法了解,這不是他的錯。。。。。。放尊重點!他終究也是個人!」查理看見了自己無法面對的現實:智慧的查理一直都在試圖抹去智障的查理的存在智障的查理因為不理解別人的嘲笑而孤獨,智慧的查理卻因為太在意別人的看法而孤獨阿爾吉儂出現了反常舉動,經過查理的仔細觀察,他知道了手術的不良反應正在逐步顯現,他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善良的查理此時此刻想通了,他不想再把自己的智慧浪費在別的地方,他要用剩下的時間去糾正實驗的錯誤:去幫助別人,和他一樣的人。

日劇《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七)孤獨地離開是查理對所愛之人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看得出我想參觀沃倫之家的念頭讓他有些不安,仿佛我在預訂自己的棺材,並在死前先進去試用。」

阿爾吉儂的情況已經糟糕透頂,它不能動了,食物都要靠伯特強行灌進去。查理不分晝夜地進行著研究,為了阿爾吉儂也為了自己,更為了許許多多和他一樣的人。

查理鼓起勇氣去參觀了沃倫之家,這個在退化之後他將要去度過下半生的地方,那裡沒有希望,只有認命的無奈感。靈魂在那裡枯萎,空洞地面對著每一天的時間與空間的凝望。

最終查理弄明白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他為自己寫了一份《阿爾吉儂——高登效應》的研究報告,通過尼姆教授團隊的驗證也說明了他報告的權威性和準確性:這個實驗的假設是錯誤的的,退化已經無可避免,很快智慧的查理將會一去不復返,只剩下那個智障的查理。

阿爾吉儂死了,查理沒有把它投進焚化爐,而是把那小小的身體葬在了後院並放上了一束野花。剩下不多的時間,查理去見了母親和妹妹完成了自己最後的心願,妹妹也表示對自己的歡迎,即使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變成天才的基礎上,他也算是圓了自己的夢想。

故事的最後,退化回智障的查理為了不讓自己所愛的人傷心,獨自帶著兔腳和幾本書去了沃倫之家,他還有一點小小的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學習來讓自己變成真正的聰明人。

日劇《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

人生的真諦是痛苦。孤獨能造就偉大的心靈。——大仲馬

查理的一生都在孤獨之中,智障的查理因為不如別人而被人所嘲笑;天才的查理因為超越別人而受到孤立。

很多人害怕孤獨,為了逃避選擇了沉淪享樂,繁華過後留給自己的更是揮之不去的空虛和寂寞,心靈也更加的脆弱,看不到前方的路,也回不了過去,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其實孤獨並沒有那麼可怕,孤獨更能鍛鍊一個人:孤獨更能讓我們好好的閱讀和思考,冷靜下來探索自身的價值孤獨讓我們的心靈更加強大,面對人生的挫折會更能泰然處之孤獨讓我們不再過分地看重他人在自己生命裡的參與孤獨讓我們更懂得愛的珍貴,當愛出現之時,會更加倍地珍惜和愛護它總有許多人會離我們而去,許多事也終將會過去,活著,就要習慣孤獨,學會接受,那才是真正地成長。

「如果有時間,請獻一束花給後院的阿爾吉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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