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滿天的落葉紛飛,就落在我眼中,亦如從前的你,就站在我跟前。你,還好嗎。
自古逢秋悲寂寥,或者這個季節,本身就自帶著某些哀色,免不了某些催人淚下的歌詞更加的動人心扉: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有些事看著看著就淡了。是真的淡忘了嗎?
那時的我們相遇相擁,一邊猜疑卻一邊相信,一邊微笑還一邊流淚,真就能夠如此便忘記了嗎?或許是不自覺的眼角就分泌出了水霧,便將她都給丟在了夢中。曾經的你就站在我面前,如今的你又在誰夢裡?
風吹花事涼,回憶以成傷,你在哪裡?在誰的夢裡?千裡之外,萬裡之遙。我們都敬畏自己的心裡,才會慢慢地作繭自縛,慢慢的變得沉默,不敢肆無忌憚的回憶,不敢肆無忌憚的愛人。
風,輕輕的搖晃著泛黃的葉片欲墜著,可頑固的她像是快苔蘚,始終不肯如此輕易地零落。許是她不忍心讓滿目瘡痍的樹幹露出那生命原本的脈絡,那太過刺眼——觸目驚心。
我們已經分開很遠很遠了,又何止是眼前這一個秋天?秋日落寞,秋光悠長。就像我當年總去的街角的那間咖啡館,許是也已經變了模樣。她可能砌起了古樸的圍牆,栽滿了一院的花香,有藤蘿趴在牆上,有梧桐輝映天光。你許是捧著一沓厚厚的書,楊著白皙的臉龐,書桌上的咖啡還是苦澀的飄著芳香。
我還是習慣在人群中尋找你的影子,看見很多人的背影都好像你,像你一般的嬌小可人,像你一般的亭亭玉立,可何時真有一個像你一般的人,能一猛子再扎進我心裡?我多想能遇見一個像你一般的人,可世上哪有兩片相同的葉子,能同樣飄落我眼前?就只是像而已。
人心總是脆弱,可觸動心靈的東西是什麼?為什麼直讓我想哭,芳草萋萋,脈脈斜陽。歲月,她會讓我們受傷,但並不是誰的過錯。我寧願相信那是上天的安排,是逃不過的,脫不掉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掩埋,去躲藏。何不何不赤裸裸的面對,由的她在心上烙成了疤,再將其肆意地袒露在陽光下,反倒顯得我何等驕傲。
時光荏苒,痴心不死。可遺忘這個詞,是何等的刻骨銘心,反倒是記住來得更掛肚牽腸。這一生,許是我欠下你的情,亦或者你辜負我的心。只是就如同這滿天的風吹也,葉隨風,究竟是誰欠了誰的,怎麼能夠說得清楚。
或許過往成沙,隨風做了神話:可望可不可望,可觸而不可觸,可及而不可及。前一個可是手中,後一個可是心上,不是不能,而是不敢。於是我慢慢變得溫柔,連眼底都滲出水波。
我看見誰都開始蕩起笑意,溫文爾雅的像是個君子。可我永遠也不會忘了那時,拍著身上灰塵的孩子,眼裡容不得沙子,會厭惡眼前遮住視線的葉子。如今我會輕輕地接住她,在陽光下欣賞她獨一無二的脈絡,在風雨感受她一分一毫的重量。只是我還會在雨中奔跑,依然喜歡雨滴打落在臉上的觸感,只是不再流離,也能品味到絲絲的鹹。
陽光下的少年,終究不再年少,那一身的白衣都換成了黑色,不是排斥,而是接受。我開始接受了如今的生活,接受了曾經刻意躲避的風景,將人間的五顏六色都盡收眼底,才匯成了這壓抑的顏色。
或許,在未來我也會接受一個新的人,以此來衝淡對你的思念。但淡然卻並非淡忘,就如同我手上因兒時貪玩而留下的疤。她不再帶有血色和種種汙垢,只剩下了淺淺的痕跡,反倒顯得更加的純淨。就如同你我初遇時,那一抹淺淺的笑意,只是嘴角彎彎、眼角彎彎,便足以攝人心魄。
只是,我依然多想,多想在某個街道的拐角處,還能遇見你。你依然會帶著淺淺的笑意,就如同心上淺淺的疤痕,還是會觸目驚心,還是會瞬間顫動。然後,我們或許會假裝從未相識,然後擦肩而過;也或許會像老朋友一樣打個招呼,輕輕地互道一聲「好久不見」。
依舊只是無論怎樣,在你走過時,我都會轉過頭偷偷地再看一眼你的背影。嘿,還是那麼好看,就像是夢中的仙女,長發飄飄,長裙也飄飄。
心若不動,風又奈何?你若安然,歲月無恙?你若安然,我自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