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傷而遼闊的土地
——走進俄羅斯
文/杜顯怡
2018年9月3日清晨,重慶江北機場。
一大群濃妝豔抹、穿紅著綠的老人聚集在一起。有人舉起了手機、相機,有人揮舞起色彩斑斕的紗巾,有人唱起了憂傷的《山楂樹》,興高採烈手舞足蹈,仿佛是迎來盛大的節日。
在這丹桂飄香的季節,我們重慶一中老三屆60餘名年逾花甲的同學,將踏上俄羅斯之旅。
年輕的導遊小姐好奇地問:「杜阿姨,為什麼你們一個學校可以聯絡起這麼多人參團?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顯得這麼興奮、這麼年輕?」
我不加思索地告訴她:幾十年裡,我們都有一個俄羅斯的夢,俄羅斯的政治思想文化藝術深刻地影響了我們的一生。又說,我們都是老三屆,有著共同的經歷和命運,一起當紅衛兵、一起下鄉。一起返城,有的還一起下崗。患難與共,情同手足。不少人就是衝著老同學的組合,才參加這次旅行的。
天津GS7941航班徐徐升空,飛越蒙古高原,飛向遙遠而親近的那片土地。有同學傾情高喊:俄羅斯,我們來了!
在冬宮前傾情高喊:俄羅斯,我們來了!
一、阿爾巴特街與涅瓦河
到達莫斯科的當天下午,我們來到阿爾巴特街。
這是一條充滿藝術格調的街道,街頭擺放著琳琅滿目的繪畫作品。美術愛好者支起畫架,悠然作畫,也許他正是某位蜚聲畫壇的大師。小狗蹲地上靜靜守著主人。
有音樂聲入耳,街的一角擺放著吉他、貝斯、架子鼓,年輕人忘情地在唱,不在乎是否有人觀賞,是否有遊客拋錢。
在普希金像前激情朗誦:「致大海……」
街道一側塑立著普希金和他美麗夫人的塑像,對面是普希金的故居。看到普希金的塑像,按捺不住激動的思緒,那些與俄羅斯文化藝術、與普希金的詩歌相遇的日子,都奔來眼前。
難忘50年前,經歷了文革動亂的我們,下放農村當農民。茅屋油燈,上坡下地,前途無望,心情鬱悶。有一天同學拿來了手抄的普希金的詩歌《假如生活欺騙了你》,剛讀了第一句,一股熱流就流遍了全身:
仿佛黑夜裡的一道光亮,照亮了知青晦暗的生活。有了情感的慰藉,有了對未來的憧憬。
接下來的旅程中,在聖彼得堡的皇村,又瞻仰了普希金的另一座塑像,站在這不朽的詩神面前,我和幾個同學放聲朗誦:
漫步在阿爾巴特街上,各種藝術風格的美術作品讓人感到分外親切。
愛好美術的同學永遠記得,最初學習繪畫,臨摹的作品就是列賓、蘇裡柯夫、希施金、列維坦等的畫作。那時就知道了列賓的《伏爾加河縴夫》《伊凡雷帝殺子》,蘇裡柯夫的《近衛兵行刑的早晨》,希施金的《松樹林》《麥田》,列維坦的《伏爾加河組畫》和伊萬·尼古拉·克拉姆斯柯依的《無名女郎》——那是我們心中的安娜·卡列寧娜高貴美麗的形象。
是啊,奔走在莫斯科與聖彼得堡,流連在冬宮、夏宮、莫斯科地鐵站等藝術殿堂,我們再次與這些心儀已久的畫作重逢——以巡迴畫派為代表的19世紀寫實繪畫,20世紀初期的先鋒繪畫和史達林時期的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繪畫。
阿爾巴特街以它的藝術格調揭開了俄羅斯之旅的序幕;而泛舟涅瓦河上,則讓我們感受到了俄羅斯民族的浪漫,讓我們回到了青春歲月。
上午10時許,身著豔麗民族服裝的俄羅斯姑娘和小夥子,來到了遊船上。熟悉的旋律響起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紅莓花兒開》《喀秋莎》……這些我們唱了幾十年的歌,今天終於聽到了原滋原味兒。
在涅瓦河遊輪上,中國大叔邀舞俄羅斯「喀秋莎」
記憶的碎片在涅瓦河上飄蕩:
在我們插隊的開縣、巫山,在不知名的窮鄉僻壤,下鄉當農民的知青宣傳隊員,臺上高唱革命歌曲後,深夜裡行走在萬籟俱寂的群山間,男生們扯開嗓子唱起來:
還有那首感傷中有著幾分英氣的《燈光》:
女生不好意思唱,卻尖起耳朵聽著,在心裡附和著。俄羅斯歌曲唱出了我們青春的渴望和感傷。
1978年,我在西南師範大學參加合唱比賽,所在班級一位當過十年知青的同學吳柏淳,指導我們唱俄羅斯的《伏爾加河船夫曲》:
這首雄渾蒼涼悲壯的歌,唱出了俄羅斯民族的精神魂魄,也使我們對伏爾加河、對遼闊而憂傷的俄羅斯充滿了嚮往。40年後,重返校園,同學們又唱起了這首歌。
我的思緒還在歷史中盤桓,涅瓦河上的浪漫卻熱度高漲。浪漫幽默的俄羅斯青年安排了各種互動性很強的歌舞遊戲,大家參與其中,白髮與青春媲美,歷史與現實交錯,恍惚間,青春的芳華回來了……
俄羅斯之夢一路前行。在聖彼得堡的夏宮,大家又忘情地跳開了《山楂樹》《紅莓花兒開》,平時走路靠著拐杖的大姐,竟然扔了拐杖,加入了群舞的行列。
俄羅斯的文學和藝術是我們精神的母親,猶如涅瓦河,猶如長江黃河,以她源遠流長的豐沛乳汁灌溉著滋 潤著我們的心靈。
二、阿芙樂爾號前的國際歌聲
車行駛在涅瓦河畔,導遊小孫獎勵我們第二分團觀看阿芙樂爾號巡洋艦。
一句話點燃了久違的激情,下車,急急地奔向那艘靜靜地泊在涅瓦河上的灰色的巡洋艦。這就是1917年一聲炮響,引發了攻克冬宮、改變了世界歷史進程的十月革命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
儘管這些年有學者認為,那未必都是歷史真實,但最初的記憶卻深深烙在了我們這代人心裡。雖然巡洋艦已經老了,蘇聯已經改旗易幟了,但富於傳奇色彩的「阿芙樂爾」一旦出現在眼前,還是沸騰了我們的熱血。
沒有事前的約定,20幾人聚集在巡洋艦前,激情滿懷,放開嗓門,高唱起《國際歌》:
有同學還興奮地揮舞著雙手打節拍。
在阿芙樂爾號巡洋艦前高唱《國際歌》
是啊,從記事起,我們的政治文化生活,我們的國體、國旗、國徽、色彩、甚至愛恨的模式,無一不打上鮮紅的蘇聯印記,蘇聯、俄羅斯已經深深浸入了我們的血液。
奧斯特洛夫斯基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法捷耶夫的《青年近衛軍》、高爾基的《母親》等革命文學作品,是怎樣點燃了我們的戰鬥激情,使極左的革命思想成為了我們這一代人甚至是幾代人的思想底色和行動指南。我們幾乎人人都還能背誦那段經典名言:
「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屬於我們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這樣,當他臨死的時候就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鬥爭。」
以阿芙樂爾號為主題的電影有《列寧在十月》《列寧在1918》,那些年我們都看過好幾遍,記住了瓦西裡的名言「牛奶會有的,麵包會有的……」,記住了大型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的朗誦詞「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主義,……走俄國人的路,這就是結論」。
從蘇聯革命文學到陸續解凍後的託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寧娜》《復活》、契科夫的短篇小說、屠格列夫的散文,再到帕斯捷爾納克的《日瓦戈醫生》、索忍尼辛的《古拉格群島》《紅輪》……俄羅斯的文學藝術成為我們這一代人幾十年中的精神伴侶。多麼熟悉那些名字啊:保爾、冬妮婭、薩沙、安娜、瑪絲洛娃、聶赫留朵夫、娜塔莎、日瓦戈、拉娜……他們仿佛是我們的兄弟姐妹,正從涅瓦河上、從莫斯科的原野裡走來……
阿芙樂爾巡洋艦大概久違了這麼激情澎湃的歌聲吧?我們的即興歌唱引來無數行人駐足觀看,不少外國友人拿手機錄下了這感人的場面。
事後想來,阿芙樂爾號前的國際歌聲,或許是我們為曾經的蘇聯、為自己的青春歲月,唱的一曲悲情的輓歌。
第二天,我們齊聚在馬克思、恩格斯塑像前合影。克裡姆林宮一度成為世界的希望,成為半個人類的祖國,不是沒有緣由的。
三、走進東正教,走進新聖女公墓
行走在俄羅斯,看見最多的是教堂。歷數下來,我們先後瞻仰了聖瓦西裡大教堂、聖三一教堂、滴血教堂等著名教堂。
恢弘壯麗、金碧輝煌的教堂具有極強的感染力,把人帶入了敬畏莊嚴聖潔的氣氛中。東正教是俄羅斯的主要宗教信仰,而教堂又成為了一道道亮麗的風景,向世人述說著一個民族的道德信仰和精神訴求。
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他的小說《群魔》中,曾對俄羅斯民族的魂魄作了一個精到的總結,他說:「俄羅斯之所以偉大和奇妙,是因為它的信仰,是因為它有東正教。東正教的一切也就是俄羅斯的一切。」
印象最深的是謝爾蓋聖三一教堂,尤其令人感動的是謝爾蓋神父的傳說。
聖三一大教堂座落在莫斯科東北71公裡的謝爾蓋耶夫市,創建人是謝爾蓋·拉多涅日斯基。他是一位傑出的宗教活動家,1337年在荒郊叢林中建立了一座聖三一小教堂和小道房,此後,凡來此修身的人都自造道房、自闢膳食用地,後來發展成富有的大修道院。教堂裡,俄羅斯大人小孩都穿著白色基調的整潔衣裙,靜靜地排著長隊,默默走向聖壇感受聖靈。人人目光純淨,一臉虔誠。
身穿黑袍的修士和修女在教堂內行走。我特別注意到,修士們都是身材高大、長得十分帥氣的青年男子。我感覺他們的臉龐和眼睛都在發亮,有信仰的人就是不一樣。不光是在東正教教堂,就是在我國的無數佛堂裡,每當看到那些穿著袈裟虔誠禮佛的和尚尼姑,想到他們能超脫塵世、潛心修煉,我都心生敬意。
無數次反躬自問:我有信仰麼?答案是否定的。一個民族需要信仰麼?答案是肯定的。中華民族的信仰是什麼?我是茫然的。
在聖彼得堡參觀冬宮博物館
瞻仰新聖女公墓。
這裡安息著作家果戈理、契訶夫、馬雅可夫斯基、法捷耶夫,作曲家德米特裡·德米特裡耶維奇·蕭士塔高維奇,戲劇理論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舞蹈家烏蘭諾娃,播音員尤利·鮑裡索維奇·列維坦,飛機設計師安德烈·圖波列夫、瓦維洛夫,政治家葉爾欽等等。
這裡陳列著俄羅斯的整個歷史,每個墓碑仿佛都是歷史的一頁。
來到蘇聯女英雄卓婭墓前,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多年前的電影鏡頭:不到18歲的卓婭,赤著腳、衣不蔽體,在白雪皚皚的大地上行走,在納粹的絞刑架上慷慨就義。她的墓碑上,深灰色大理石雕塑的卓婭,昂首挺胸,短髮和被撕裂的衣襟在寒風中飄起。《卓婭和舒拉的故事》曾經感染和鼓舞了我們這一代人,他們是我們心中永遠的英雄。
在新聖女公墓,我們還意外地看到了中國共產黨最早的領導者之一王明的墓地和墓碑。赭色的大理石墓碑上有王明的雕像,身著中山裝,面向祖國的方向。他是這座公墓中僅有的三位中國人之一,另外兩位是他的妻子孟慶樹與女兒。墓地前擺著祖國人民拜祭的花籃。可惜我們沒有帶來鮮花,不然真想給他獻上。
在中國的文化傳統中,墓地似乎都是陰森恐怖的,死亡也是最可怕的。可是在俄羅斯,在這個有著宗教情懷和藝術氣質的民族這裡,墓地被建設成一座藝術的聖殿,墓碑被賦予了靈魂,仿佛在向世人講述著人間的過往。
從教堂到墓地,俄羅斯深深地感動著我。
我想,也許俄羅斯所有的統治者都有一個帝國夢,都想像彼得大帝那樣,躍馬揚鞭,橫掃東西方;也許俄羅斯民眾的心裡都有一個貴族夢,都想過貴族生活。但是,這兩個夢想之上,還有一個夢想,那就是信仰,是彌賽亞精神。在俄羅斯人心中,神權高於政治甚至高於人權,神權是至高無上的,彌賽亞精神是永恆的。
一個有著濃鬱宗教情懷和藝術氣質的民族,怎麼可能滿足於單純的過日子?怎麼可能放棄信仰而長久地臣服於專制和極權統治?正如俄羅斯民族的忠誠兒子索忍尼辛所説:
「俄國必須擺脫帝國的狂妄和專制的深淵,俄國的彌賽亞精神才能復活。指引俄羅斯靈魂的星星還在閃耀,千萬不要讓它熄滅!」
四、莫斯科大學主樓前的熱淚
此行有一個地方,承載著我們一生的夢想,那就是麻雀山,就是莫斯科大學。
這天,在縹緲的薄霧中,我們走近了恢弘巍峨的莫斯科大學主樓,激動的心頓時狂跳起來。大學、麻雀山、莫斯科大學,那不就是我們一生的夢想嗎?50多年前,我們跨進重慶一中的校門,學習俄語,通過書信和蘇聯的同年級學生交朋友,莫斯科大學就自然而然地成了我們心儀的學府。每當收到蘇聯同學的來信,就憧憬著什麼時候能夠到這裡來讀大學,就想什麼時候能見到黃頭髮、藍眼睛的帕莎、卡佳……但動亂的年代,蹉跎的歲月,徹底擊碎了我們的大學夢,直到鬢髮斑白的今天,我們才走近了你——莫斯科大學,卻是以旅遊者的身份,命運仿佛和我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陳倫芬同學在莫斯科大學前
我的思緒久久地徘徊在歷史中。在主樓對面憂傷的白樺林裡,一張張滄桑的臉,仰望著主樓直插雲端的塔尖,心潮起伏。有同學熱淚盈眶,有同學激情難抑,唱起了那首深情的歌:
五、品讀俄羅斯的憂傷
為什麼俄羅斯的文學、繪畫、音樂能夠如此打動人心,成為我們一生的摯愛?它的魅力何在?我們到底喜歡它的什麼?
這次俄羅斯之旅,似乎使我明白了。
要認識俄羅斯這個民族的特性,懂得他們的憂傷是關鍵。遼闊的地域,漫長寒冷的冬季,苦難深重的歷史,開疆拓土抵禦外敵的經歷,既造就了俄羅斯民族的尚武精神,又造就了他們憂鬱、熱情、開放、富於幻想、藝術化的民族性格,培育了一種審美的烏託邦精神。憂鬱與悲涼,是俄羅斯文學與藝術的底色。
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土耳其作家帕慕克在《伊斯坦堡》一書中說「美景之美,在其憂傷」。徜徉在俄羅斯遼闊的大地上,莽莽蒼蒼的西伯利亞黑森林、白雪皚皚的高加索、日夜嗚咽的伏爾加河、茫茫的大草原、憂鬱的白樺林、上萬個鐘聲沉鬱的教堂、歷史滄桑的古堡、走遍天涯的三套車……無一不深沉而厚重,壯闊而憂傷。
音樂尤其如此。從格林卡開始,俄羅斯作曲家揮霍著廣闊大自然、豐富民間曲調與東正教傳統給予他們的素材和啟發,表現了深沉的宿命的憂傷。我最喜歡的柴可夫斯基的音樂,更是把這種憂傷演繹到了極致。有人認為,貝多芬代表日耳曼人的昂揚,而柴可夫斯基則代表了俄羅斯人的憂傷。
就民歌而言,無論是英武豪放的《神聖的戰爭》《共青團員之歌》《哥薩克騎兵》,還是優美抒情的《紡織姑娘》《黑眼珠的少女》《田野靜悄悄》……其中都飄逸著一絲淡淡的憂傷。近年來,我國大眾喜歡的李健的《貝加爾湖畔》、樸樹的《白樺林》、王琪的《可可託海》等歌曲,就有著俄羅斯式的憂傷。還是普希金天才地揭示了這個民族的品質:「上帝就像俄羅斯一樣憂鬱,上帝也一直注視著俄羅斯。」
告別莫斯科那天,經過了克林姆林宮旁的俄羅斯國立圖書館。圖書館門前,塑立著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塑像。俄羅斯人認為,陀思妥耶夫斯基和託爾斯泰是他們民族文學上的兩座高峰。天才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他的作品驚世駭俗,讀之令人痛苦,是對人的靈魂的拷問。我想,是否懂得了託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柴可夫斯基,我們就能比較多地懂得俄羅斯呢?
我們三個分團60餘人歡聚在卡洛明斯莊園
對於俄羅斯,我心中始終有一份揮之不去的憂傷,這份憂傷留給了同是一中老三屆的王康同學。他是俄羅斯的景仰者,是俄羅斯的東方情人。他曾多次受邀在鳳凰臺講述俄羅斯的偉大和憂傷;他寫了一本專著《俄羅斯的啟示》,還專門編撰了《紀念碑——俄羅斯十九世紀·黃金時代,白銀時代詩文巡覽》(上下篇)。他想來俄羅斯拜謁託爾斯泰的無名墓地,想來拜望索忍尼辛。可惜,2020年夏天,他病逝在萬裡之外的異國他鄉,永遠不能踏上這塊憂傷而遼闊的土地了。
在《我的精神麥家》一文中,王康抒發了他對俄羅斯無盡的傾慕和眷念,本文引用他的這段話作結,或許這也是俄羅斯的傾慕者們共有的心情:
「……勿需安魂詩、「白痴」般的聖者、高加索的積雪、西伯利亞的原野,幾首俄羅斯民歌,幾句阿赫瑪託娃的詩行,幾本《往事與回憶》,就足以教我心嚮往之了。俄羅斯,就在窗外歌樂山那邊,同樣的秋光下,不一樣的月色中。」
2021年1月底
作者在彼得大帝塑像旁
【作者簡介:杜顯怡,重慶人。重慶一中初67級學生。當過知青,當過工人。1982年畢業於西南師範學院中文系。曾在重慶通用機械工業公司工作。2006年在重慶市委黨校、重慶行政學院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