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古代文人在今人心中的地位,李白、杜甫、蘇軾都必須擁有姓名。其中,蘇軾更因為身兼旅行、養生、美食諸多標籤,收割了廣大年輕粉絲。不僅如此,蘇軾甚至對星座都頗有研究,他在筆記雜論《東坡志林》中就曾說過:
「退之(韓愈)詩云:我生之辰,月宿直鬥。乃知退之磨蝎為身宮,而僕乃以磨蝎為命,平生多得謗譽,殆是同病也!」
這句話的意思是:韓愈說過,「在我出生的時候,月亮正在直鬥中」。根據韓愈的話,我(蘇軾)才知道原來韓愈是摩羯座。我(蘇軾)也是摩羯座,這一生毀譽參半,正是和韓愈一樣,拜身為摩羯座所賜啊!
不過,蘇軾之所以能說出這番話,說明至遲到宋代,人們已經有了「星座」和「命理」概念。我們現代常說的星座,其實是以古希臘神話為基礎,將人生命運與出生星象聯繫起來,是古代西方佔星術的產物。那麼,這種星座命理觀,蘇軾是如何知道的呢?
從古巴比倫到古希臘:星座的起源
黃道十二星座不是中國原產,而是舶來品。不過很多人只知道它和希臘神話的關係,卻不知道其實它的最早原產地,是古代巴比倫。
巴比倫人的天文學知識特別發達,為什麼呢?不是因為他們特別聰明,而是巴比倫就是現在的伊拉克,地勢開闊,一馬平川,非常適宜觀測星空。他們把整條黃道從春分點開始分割,分長十二等分,每一份叫做「宮」。他們把這些天文記錄印在一部叫做《當天神和恩利勒神》 的泥板書中,流傳後世。
實際上,十二星座的真正基礎並非古希臘神話,而是古巴比倫人首創的太陽曆。古巴比倫人生活在富饒的兩河流域,絕佳的地理環境孕育著古巴比倫高度發達的農業文明。在田耕之餘,巴比倫人熱愛仰望星空:他們通過在天空上勾勒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王國,發明了高度發達的天文曆法系統。
在發源自古巴比倫的黃道十二星座被古希臘神話包裝後,隨著希臘人向東擴張的持續深入,古希臘改良版的十二星座傳入了古印度。
那麼,十二星座又是何時影響到中國的呢?
十二星座的傳入時間不是現代也不是民國,而是隋代。在跨越不同國度、經歷漫長的時間推移後,原本的十二星座與中華文明廣博複雜的文化體系相融合,不僅本體含義幾經蛻變,更在藝術展現上擁有了新的詮釋。
「是九月時,射神主當;十月時,磨竭之神主當其月;十一月,水器之神主當其月;十二月,天魚之神主當其月;正月時,特羊之神主當其月;二月時,特牛之神主當其月;是三月時,雙鳥之神主當其月;四月時,蟹神主當其月;此五月時,師子之神主當其月;此六月時,天女之神主當其月;是七月時,秤量之神主當其月;八月時,蠍神主當其月。」
在這段話中,已提及全部十二個星座,說明隋人有可能已經知道了十二星座的全部內容。實際上,不僅中國最早有關星座的記載來自佛經,就連將生辰星座與個人命運相連的觀念,也同樣來自唐代高僧不空翻譯的佛經《宿曜經》中。
以摩羯座為例,從Capricorn到印度語的Makara再到漢語的「磨竭」,最後到今日通用的「摩羯」,它的譯名是集合了中國和印度兩國古代人民智慧才有的完美產物。
隨著十二星座的普及,無論是各界名流,還是普通百姓,都加入了星座算命的大軍,其情景可比今日的星座迷狂熱。根據某位作家的梳理,在中國古代星座迷的圈子中,最流行的「爛梗」,要數蘇軾首創的「摩羯苦命」了。
文學大家蘇軾對星座也頗有了解,他的一句感慨曾掀起一股星座「跟風潮」, 隨著十二星座的普及,無論是各界名流,還是普通百姓,都加入了星座算命的大軍,其情景可比今日的星座迷狂熱。根據某位作家的梳理,在中國古代星座迷的圈子中,最流行的「爛梗」,要數蘇軾首創的「摩羯苦命」了。使摩羯座就此化身文人心中共同的「網紅星座」——
尹廷高:清苦一生磨蝎命,悽涼千古耒陽墳。
袁枚:莫嘆遭逢磨蝎重,世間風浪幾曾平。
曾國藩:諸君運命頗磨蝎,可憐顛頓愁眉腮。
李鴻章:公到後當可昭雪,衰齡遠戍磨蝎宮。
十二星座也出現在各種歷史遺蹟中——張家口附近出土的遼代墓葬的二十八星宿穹頂、顧愷之《洛神賦圖》中追船啃食的摩羯魚、敦煌壁畫中的圖騰,都有它們的身影。
再看今日,星座已成為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的話題。當我們談論星座,也正是談論著對未來生活的期待與暢想,們願意將命運與星象相結合的感情在古今都是相通的。這些共性與個性的星座解釋,讓人們既能與同類抱團取暖,又在人生陷入困境中提供一絲安慰。所以信則信矣,畢竟,當生活的考驗來臨,終究還是靠自己,這一點,古今是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