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一位農村老支書的祭文
悼老支書狗旦兄
聞知老支書狗旦兄正月二十三日因病去世,難抑心中的傷感。
他今年八十歲,是我們村的老支書,跟我同輩分,是我兄。 以前一回到村口,就總能見到他。今年正月初七回村,知他因病回城住院了。還沒來的及去看他,誰料不幾天他就......
他名叫狗旦,亦狗蛋。這是他的乳名,也是他的真實名字。
他的名字很有草根味、泥土味。他的品質和他的名字一樣:很土、很普通、很樸實、很堅強。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徹徹底底的農民。生活勞作在中國的最基層——農村,是中國共產黨的一名農民黨員。
但他很偉大:是中國九億農民之一;是目前裴家灣在村黨員中黨齡最長的黨員——1958年7月入黨;是方圓數十裡任農村主幹最長的村支書——35年;是裴家灣村裴氏第十五代中輩分最高者,人們多叫他爺爺、老爺爺。可謂眾人擁戴、眾人敬仰、德高望重。
他曾很苦、很累過、也很為我們村負出過:
小的時候,要過飯、放過羊、打過短;他很聰明,但因家窮,沒念過書,解放後,只讀過冬書。
裴家灣的大坪梁、寨山梁、小廟梁、元尚梁、團廠峁、王道峁、壤家塔、桑樹梁、風脊梁、前梁、後梁、沙梁、堡子梁,每道梁都有他帶領村民春耕夏鋤的足跡。
裴家灣的龍躺溝、園子溝、程家溝、圪叉咀溝、細咀溝、井溝、寨溝、窯子溝,每條溝都有他帶領村民扎溝壩地的腳印。
裴家灣的紅圪堵、花花崖、陽和崖、陰崖,處處都有他和老鄉們開山取石、築壩修渠的壯實身影。
裴家灣的前坪、後坪、村子坪、陽家坪、甸子坪、草齊坪、八畝墩、五畝條,每塊地裡都留有他扶犁荷鍬的歲月痕跡。
裴家灣的前河壩、後河拱、前坪水道、後坪水渠、路堤,處處都有他光身赤腳澆灌莊稼的身影。
裴家灣村辦小學、舉初中、修窯洞、開酒坊、彈棉花、栽棗樹、核桃樹、蘋果樹、黃河船運、加工糧食、養牛養羊,六至八十年代的集體經濟輝煌離不開他這個領軍人。
裴家灣的前村、後村、溝兒裡、上溝兒、後塔兒、陽圪坨,家家戶戶都迴蕩著他走訪、調解大事小事的聲音。
這就是一個肩挑日月、手轉乾坤的村支書,這就是一名農民共產黨員的本色。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五十多年如一日,他怎能不累不苦、不苦不累呢?
抽菸是他的唯一愛好,抽菸是他勞動中的唯一休息。但抽菸害了他,他是因肺癌而離開村民與他的親人的。
狗旦兄的兒女們都已成家立業,且生活的很好。他現在四世同堂,本該頤養天年、盡享天倫之樂,可他在苦盡甜來時,卻走了,走了,永遠的走了······。
狗旦兄出生在一個農民家庭。他是農民的兒子,不折不扣做了一輩子農民,與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現在他回到大山裡去了。
論資產村裡人都說他並不富有,但他留給兒女們做人的美德,留給全村人的是永遠的懷念和回憶。
明天,狗旦兄就要冥國它行,雖是春天,但天寒路滑夜黑,還要過河,兒女及村民們已向上蒼祈求了一盞明燈、一個火把、兩個路童,為他明路、熱身、導行。
祝老支書兄黃泉路上一路走好。
裴海昶
農曆 2017年2月初5
海昶說明:張愛英和王蠻是狗旦的入黨介紹人。張愛英囑我代她寫文紀念。狗旦是我哥,我父母和大伯(王蠻)常說到他,憑我對狗旦哥的了解和認識,我寫了此文,與愛英一併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