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鋼鐵英雄》的誕生,是華納影業為了緊跟步伐致敬漫威影業;或說是想要延續克裡斯多福諾蘭所遺留下的黑暗英雄風格。不管如何,查克史奈德執導《超人:鋼鐵英雄》,當年的確是諾蘭本人認可、他個人也有意願、華納影業也同意的共同決定。
問題是諾蘭的寫實路線,面對這個氪星孤子的故事,始終令人覺得有種啼笑皆非的不搭調感,觀眾需要看到氪星那些與地球文化截然不同的浮誇設定,但是諾蘭自己經手蝙蝠俠時,都將他華麗風騷的一面剔除乾淨了。他在設想這個故事時,當然也無法像40多年前唐納的版本,充滿誇張想像,這部電影更像是氪星版的《孤雛淚》,寫實黑暗連太空船內裝看起來都像《異形》一樣。
換個角度忘記過去可以讓你全心信任的氪星暖男凱艾爾,如果站在諾蘭的思考角度,那麼《超人:鋼鐵英雄》這部電影不但黑,而且是野心很大地黑,它的劇情,幾乎是1978年《超人》與1980年《超人續集》兩部電影的合體。它還毫不留情地挑上超人最尷尬的命題,一個非法移民為什麼要盡心盡力地保衛地球?為了地球,甚至可以毀滅同胞、遺忘母星。
《超人》認為凱艾爾應當擔負起神的責任,負責為落後的地球人指引光明。《超人:鋼鐵英雄》則試圖把重點放在凱艾爾決定承接如此沉重責任前的心理轉折,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起2006年《超人再起》將超人的神性推升到上無限,這其實接近於一部宗教電影了。《超人:鋼鐵英雄》卻反其道而行,不把他當成完美無瑕的神,而更關注於他的人格養成:從逃避親情的關愛、父親以生命鑄下的教訓,乃至於與露易絲相識、與薩德將軍的信念衝突。
儘管這樣的成長電影,有點令人不能適應,我們更期望世上最強者不要那麼軟弱與迷惘。甚至某些成長關鍵也有點一廂情願,他與露易絲的感情發展實在來得太快。但是《超人:鋼鐵英雄》的確成功地塑造了一位身有心智卻仍然尚在青春期的超人。超人會做出更多不理性的舉動、擁有更多單方向的思考。對於一個電影系列來說,這種英雄的成長是值得令人期待的。但是我們面對的是超人,是世界上最早的美式漫畫超級英雄。史奈德大膽的命題,竟然讓超人退化了,這可不會讓許多觀眾喜聞樂見。
如今時間過去,讓我們忘記那些上映時的酸言酸語,這部電影確實是一次勇敢的嘗試,它的確能帶來比漫威宇宙更為複雜的超英雄,他們會有更多的心理問題、與大環境的適應問題、還會幹出更多悔不當初的蠢事。只是,史奈德在《超人:鋼鐵英雄》的製作心態,實在是有點貪多嚼不爛。諾蘭也試圖在《蝙蝠俠:開戰時刻》裡,重塑與過去電影版本截然不同的蝙蝠俠,但是《蝙蝠俠:開戰時刻》的故事始終維持在小規模,它有更多的成長小故事,讓觀眾能夠逐步接受這場改頭換面的轉折。
我們已經介紹過《雷神索爾2:黑暗世界》:阿斯嘉的黎明之前,黑到一個不行。它可能是所有漫威電影裡唯一一次主要演員與導演,敢同聲應和這是部糟糕電影的例子,導演以及演員都不喜歡。《鋼鐵人3》是場悲劇,這倒不是指電影本身真的有那麼糟,而是那時候的漫威影業真的很糟,高層對電影創意權的全面掌控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程度,連漫威傳家寶導演都掛冠求去,他早早就宣布自己不願再回到《鋼鐵人》世界。
接手的編導尚恩布萊克,一向是黑色電影的擁護者,他喜愛這種偏偏要挑戰禁忌的電影類型,自然也不會在漫威影業的高壓策略下好過。別誤會,漫威影業對這位新任導演表達了最大善意。但是友善態度不會讓電影製作得更順利,特別是高層根本搞不懂《鋼鐵人3》的終極壞蛋該是誰的時候。
《鋼鐵人3》的悲劇可以寫很長,最大的悲劇在於劇本混亂得慘不忍睹,並且沒有好好地善待,這對編劇來說,幾乎是一場職涯危機。最終《鋼鐵人3》塞入了史塔克的信心危機、真假滿大人的陰謀、還有看起來很有戲但實質上沒事做的幾個配角,當時的漫威影業CEO,恨死了讓某女性角色的設計。但對黑色電影布萊克來說,蛇蠍美人應該就是啊!
最終,保守派的珀爾馬特與自由派的凱文費吉,終於在2015年製作《美國隊長3:英雄內戰》時爆發了終極一戰,但是先前因此天生體質不良的《鋼鐵人3》,為這個漫威開山作的三部曲,留下了混亂的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