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導86版《西遊記》的楊潔導演已於今年4月份過世,人去了,有些事情才會浮出水面。她在世的時候就曾說過《西遊記》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儘管每年都播放,她卻不願再看一眼。
她在世時寫了一本自傳《我的九九八十一難》,其中有一個「白駒悲歌」的章節,說的就是那匹上天入地的白龍馬。
那時候的導演沒有現在的導演這麼有權利,就連從呼倫貝爾草原花800元買下它,也是經過了層層審核。這匹可憐的馬,因為性情溫順而被劇組買走,也同時結束了它軍馬的榮耀——被開除軍籍才能被買賣。
白龍馬跟隨劇組經歷了現實中的九九八十一難,掉下山澗河流是經常的事,大家都是齊心協力的想要拍出好電視劇,人受苦馬也受苦。
上半部分的《西遊記》拍了4年,白龍馬 也跟著劇組四年,人和馬之間的感情自不必細說,電視劇殺青之後,楊潔也被劇組開除,她堅持走藝術的道路,反對師徒四人走穴商演賺錢,觀念的不同最終造成了大家分道揚鑣的結局。而那匹白龍馬被劇組送到了無錫影視基地。
在無錫影視基地,白龍馬褪去了神聖的光環,它的面前赫然樹立著一張牌子:西遊記白龍馬。工作人員利用它曾經的身份開設了一個獨特的賺錢項目:合影收費。如果給多一些,甚至還能騎著它走上一圈。
楊潔掛念這匹馬兒,在內憂外患的時候,還專程去影視基地看望它。一看到陪伴劇組六年的白龍馬竟低賤到如此地步,就忍不住悲從心來:「它居然被當作賣錢的工具了!它可是《西遊記》的功臣哪!它辛辛苦苦五年多,風裡雨裡,爬山越嶺,出生入死好幾次……」
擔心白龍馬的安置問題,楊潔去找了管理馬匹的負責人。她被告知,白龍馬住的是單間,但她親眼看到那個單間時,才知道原來是陰暗潮溼的山洞。負責人說:「已經不錯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跟人相處了那麼久,這匹馬早已通人性。楊潔看望它的時候,感覺到了白龍馬的回應。
可是短暫的探望並不能給白龍馬改變什麼。幾年後楊潔再次來到基地看望它的時候,白龍馬已經衰老得幾乎認不出來了。
楊潔當時寫道:「現在是馬群開飯的時候,在這些高頭大馬中間,可憐的它,根本擠不到馬槽面前!那些年輕力壯的馬,一個個兇神惡煞地欺負它,把它擠到一邊。最後,它只能畏縮地躲開,免得被它們踩到」
楊潔讓管理員牽出白龍馬,心酸的撫摸良久,並給它拍下了一張照片。未曾想,第二年,白龍馬就死了。據說埋葬在基地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
「等到它被人們利用完了以後,就被冷酷地拋棄。它的心情又有誰去關心,誰能理解呢?其實,人和馬一樣,到了沒用的時候,誰還會關心你的生死?」,楊潔回憶起白龍馬時這樣說:「實際上那匹馬,就是寫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