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劍很不喜歡陰雨天。如果是下雨,最好痛痛快快、傾盆磅礴;如果是晴天,就豔陽高照、萬裡無雲。而這種淅淅瀝瀝、似下還停的感覺,總是讓唐劍覺得膩膩歪歪,渾身不自在。
當然,他不喜歡陰雨天,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在這種天氣下,收集現場遺留的證據,將變得異常的困難。很不巧,現在他碰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局面。
唐劍此時正用手抹去眼角眉梢上的雨滴,以便看清眼前的道路。昏暗的天氣、幽暗的小巷,就連路燈都不爭氣地一閃一閃,如果不注意很可能一腳踩到水窩中。
雖然住在新市區,但是對於老城區,他也很熟悉。畢竟作為警察,和治安狀況最差的區域打交道是必不可少的。更何況,自己就是出身在這裡。
和老城區的其他地方一樣,這裡的房屋大部分都是上世紀的建築,無數的電線在建築上空如蜘蛛網版相互交織;打掃不及時的垃圾,沉默地蹲在角落裡。
唐劍再次擦了一下眼角的雨水,推開一個同事,眼前的屍體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死者男性,身高178左右,年齡應該不到25歲,體格健壯,從身上的穿著以及體貌特徵來看,應該是生活在老城區的人。死者的額頭上,有一處槍擊造成的傷口,滴出的鮮血從中冒出,染紅了死者的胸前上衣。沒有疑問的話,這應該是致死的直接原因。
死者的頭髮、眼帘處也掛滿了雨水,但是失去了生命的他,就如一個機器人一樣,不會感到那種不適,更不會伸手將其擦掉。
「怎麼發現的?」唐劍扭頭詢問站在一旁的小陸。
「半個小時前,有人報的警。報警人是附近街區的住戶,晚上喝完酒以後,本想從這裡抄近路回到家中,卻意外發現了這具屍體。」
「沒有看到其他人嗎?」
「應該是沒有。」
「問問周邊的住戶,看看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或者聽到槍聲。另外,查一下周邊的監控。」雖然從理論上說,老城區監控的覆蓋面還不錯。但是由於這裡樓房交錯縱橫,樓與樓之間有很多暗道,因此查出線索的可能性不是太大。但作為必要的搜索,還是要試一試。
雨似乎越來越大,從天空中傳來的雷聲來看,一時半會也停不了。唐劍想到車上還有一把雨傘,於是就從現場離開,想著回到車上取一下。
雖然現在無人駕駛,由機器自動控制的車,已經在全世界普及開來。但是唐劍還是喜歡需要手動駕駛的車輛。對於機器自動化,他心裡總有一些牴觸。
走出小巷的一瞬間,周邊突然亮了起來,與剛才的陰暗壓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唐劍抬頭看去,那是不遠處新市區高樓大廈的燈光,照射到了這裡的原因。
新市區一棟棟盡顯現代化氣質的摩天大廈,居高臨下地仰望著這片廢舊的老城區。兩處的街景,就好像兩個毫無關聯的照片,強行複製粘貼到了一起。
雨此時突然下大了,唐劍連忙打開車門,取出了雨傘。雨點噼裡啪啦地掉落在雨傘上,好似一首莫名其妙的凌亂曲風,與周邊的環境極為相稱。
高斌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驚得本來在床邊的貓咪瞬間跑出了房門。
亮光從未關嚴的窗簾縫隙中透了進來,他揉了揉眼睛,剛才夢中的情景還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
那絕對是一場噩夢,他夢到自己手術失敗,身體做手術的部分竟然出現了腐化跡象。最令人奇詭的是,腐化處竟然沒有流出膿血,而是掉出了一大推的螺絲釘。
這種黑色幽默的夢,對於剛進行過手術的高斌來說,完全讓他笑不出來。
昨晚高斌一個人在家喝酒,結果到中途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他想努力回憶起昨晚的記憶,但瞬間就心跳加快,還帶有了一絲恐怖、噁心的情緒。
止住回憶的高斌,起身衝了一包奶茶,從餐桌上拿了一塊麵包,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了電視,開始享用著略顯簡陋的早餐。
畢竟對於用了全部存款來進行手術的高斌來說,目前可以省錢就省錢,不然可還不上高額的手術費用。
一說到手術,高斌又想到了那個詭異的夢,瞬間就沒有了食慾。於是,他急匆匆地跑到衛生間的鏡子前面,看看頭上有沒有化膿,或者有沒有掉出螺絲釘……雖然這應該是不可能的。
高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用手撫摸著左邊的腦袋。雖然從外觀上看,這左邊的腦袋沒有什麼不同。但他知道,這半塊腦子,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人腦,而是目前最先進的機器腦。
半個世紀前,機器改造技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新金屬的發明和應用,使得很多人類器官可以用機器來替代。這種替代不僅僅是大腿、雙手等器官的替代,還包括心臟、肝、腎甚至大腦。此技術的應用,從而讓人類大部分的疾病都有了解決的希望。
因此技術的發明之初,被稱為人類之光。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沒有預想的那麼順利。
首當其衝的是價格問題。平常人根本無力承擔昂貴的費用,於是機器改造技術只是在有錢人或者上流社會中流行了起來。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建立在價格問題之上,新的倫理社會問題出現了。在該項技術問世以來,不管你是富人、還是窮人,不論是你在社會那個階層,享受著什麼樣的生活,每個人的壽命基本上是在同一區間的。
可是,機器改造技術問世以來,上流社會的人,用此項技術替換了身體中已經損壞的器官,用以延長自己的生命。「死亡是最大的平等」,這句真理,在此項技術面前被動搖了。因此社會上出現了反對派,他們積極抵制這項技術的應用,認為它破壞了世間的平衡。
不過即使是反對這種技術最強烈的人,其實自己如果有機會,也是想嘗試的吧?
高斌自己就是一個例子。
本來他也是反對者中的一員,對於生活在老城區,平時有大把空閒、無聊時間的高斌來說,沒事去反對一下,也算是自己生活的一個調味劑。
這種心理,一直持續到一年前。
拿到診斷書的高斌,在破舊的公園長椅上坐了整整一個下午。一個下午的時間,高斌的腦中都是一團亂麻,什麼都沒有去想。而是兩眼直直地盯著診斷書上的內容,用四個字概括就是「腦瘤、晚期」。
這種昏昏沉沉的狀態,高斌一直持續了三天,直到在電視裡看到一條消息。
那是一則警方的通訊,「上周,X市警方再次破獲一起機器技術地下交易集團,該集團全部二十名團夥全部落網。」
此時高斌正在穿過熙熙攘攘的商業區,這裡白天一直都是人流攢動,只有到了晚上才會安靜下來。如果今天不是分期還款的日子,高斌真的不想走過這裡。
然後,在人流中喘口氣的高斌,一抬頭就看到了唐劍。
唐劍正在調查前天的兇殺案,感到有目光正在盯著自己,於是就回過了頭。
「唐劍?!可不能讓他發現我做了手術。」高斌皺眉的神情只是一閃而過,馬上換上了一副笑臉:「唉,這不是老同學嗎?在這裡做什麼?」
「查案。」唐劍言簡意賅。面前的高斌,算是他的髮小。兩人從小在一個小學、初中上學,不過後來境遇不一樣,也就漸漸斷了聯繫。
「查案啊?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有空再和你喝一杯。」說完,高斌就想馬上離去。
「喝一杯,可以。就今晚吧,等我電話。」
本來只是一句客氣話,高斌沒有想到唐劍會一口答應。不過話已出口,也不能反悔了,只能諾諾了幾聲,就急匆匆地離去。
離開唐劍的高斌,對晚上的約會頭疼不已。不過這不是他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
只見他離開了商業區,漸漸向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在左拐右拐之後,來到了一個老舊的二層小樓前。
高斌並沒有直接從正門進去,而是轉到了樓後,從一個滿是塵土的鐵樓梯,走到了二樓的一個小門前。
「噹噹當,噹噹,噹噹。」有節奏地敲了幾聲以後,門開了。一個體格健壯、面貌猙獰的人,閃身讓高斌走了進去。
高斌也不答話,徑直來到了二樓靠裡的一個門前,敲了一下門。過了一會,裡面傳出一個聲音。
「進來。」
房間裡擺設相當簡單,但是可以看出家具都價格不菲。一個身材瘦長、相貌儒雅的男人,微笑著對高斌打著招呼:「來還錢了?」
本來想說出口的話語,被高斌直接咽了回去。他直接走上前去,從帶的包中,摸出了一摞紙幣。
那人拿起紙幣,很快就點完了,然後抬起頭,仍然笑著說道:「記錯了吧?這裡錢不夠。」
「我這段時間比較拮据,這次差的,我下次一定補上……」
那人舉起了手,制止了高斌繼續說下去:「一個星期。」
「什麼?」
「一個星期。如果一個星期之內,你不能把這月的錢補上,就將你的腦子還給我。」
高斌從二樓往下走的時候,恰好和一個女孩擦肩而過。他看著女孩略顯單薄的身體,也走進了二樓那扇小門之中。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高斌能夠想到,這個女孩和自己的目的一樣,也是來進行手術的。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已經完成了手術。
機器改造技術,由於價格昂貴,使很多人都望而卻步。可是人類對於死亡的恐懼,使得它具有很大的需求量。這就促使黑市上也出現了機器改造手術。儘管價格仍然不菲,但是與正規醫療機構相比,確要低廉了許多。
但是,作為一個見不得陽光的地下手術,其安全性和負作用,都是難以控制的。因此,對這類違法行為,城市管理者一直在進行打擊。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傾家蕩產的賭一把。高斌就是其中之一。
三個月前,高斌花費了大力氣,甚至將唯一的住所變賣,湊夠了這個手術的首付。
「我們是很人性的。其餘的款項,你在一年之內分月還清,就可以了。」這家地下機器改造機構的管理者,那個永遠面帶微笑的馮碩微笑著說。
高斌知道,這個微笑的背後,是殘酷無情的面具和無底的深淵。但他願意一試。為了活下去,什麼都可以。
「殺人案件?」高斌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不過這些事情,你告訴我幹什麼?」
「不是什麼機密案件。」唐軍喝了一口啤酒:「再說,有些事想問一下你。」
「什麼事情?」
此時,機器人服務生走了過來,將茶水填滿。唐軍閉口沒有再往下說。
待機器人服務生走後,唐劍才說:「你說機器人在倒茶的時候,我故意將茶杯拿開,他們會發怒嗎?」
「我想應該不會。」
「為什麼?不是說有的機器人腦中植入了情感軟體嗎?」
「據說那種軟體沒有發怒或者悲傷的負面情感。因為生產企業,怕機器人擁有負面情緒,會對人類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威脅。再說,他們也是沒有情緒的吧。那只能說是一堆程序而已,不是真實情感和思維的表露。」
「誰知道,也許吧。」
看著唐劍若有所思的樣子,徐斌忍不住問:「怎麼突然對機器人這樣感興趣?」
「剛才的情景,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在你家看的一部上個世紀的老電影,關於機器人的。好像叫《機器管家》。」
「那部片子啊。」徐斌當然記得,那是一部上世紀由羅賓威廉士主演的電影。講述的是一個機器人努力變成人的故事。之所以對這部電影影響深刻,實在是因為那是少數的沒有打鬥、槍戰的科幻片:「虧你還記得,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對了,你剛才想要問我什麼?」
「死者出事的時候,穿的是已經倒閉的鋼材廠的服裝。你不是也在那裡工作過嗎?你看看能不能提供一些情況?」說完,唐軍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死者的照片。
高斌接了過去,照片裡的男子,讓他心裡一驚。
「他是許傑,小許吧?」
「是的。你認識他?」
「不算很熟。說過幾句話。因為都是年輕人的緣故,也一起喝過幾次。」高斌表面上平靜地敘述著許傑的情況,心裡卻早已七上八下的亂成一團。他和許傑確實不熟,但是前不久兩人有過一次重要的接觸。這次機器改造手術的中間介紹人,就是許傑。
「就是這些情況嗎?」唐劍點了點頭,又問了一些其他事情,就將照片收了起來。
「問一下,小許他是怎麼出事的?」
「前天晚上,在夜歡酒吧附近的小巷,被人一槍致命。」
「夜歡酒吧?」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唐劍聽出徐斌的口氣有些驚奇。
「沒有,沒有。那個酒吧,有時候我也常去。」徐斌想到許傑就死在附近,不僅心有餘悸。
「想起什麼的話,記得告訴我。」唐劍兩眼望著徐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徐斌現在住的地方,即使是在老城區,也是格外的髒亂差。
雖然是一個大老爺們,但他每次深夜回家,也是提心弔膽。畢竟自己好不容易才延長的生命,如果遇到一個搶劫的,到時候不小心掛掉,那真是太不值了。
和唐劍告別以後,徐斌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走去。道邊的路燈時有時無,徐斌的影子也是時隱時現。
就在此時,他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在這個已經萬籟俱寂的道路上,讓人瞬間警覺。
徐斌停下腳步,結果後面的腳步聲,竟然也停止了。
「不是吧?運氣這樣背?」他加快步伐,後面的聲音明顯也加快了步伐。
慌亂中,徐斌拐進旁邊一個小巷子,那裡正在拆遷,地上有很多碎磚、鋼筋棍,想著也許可以用來防身。
結果剛到小巷,徐斌突然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徐斌躺正躺在家裡的床上。
「我又喝短片了?」這是徐斌的第一反應。
「難道昨天晚上有人跟著我,是我做的一個夢?」這是徐斌的第二反應。
和前幾天一樣,徐斌似乎又失去了一段記憶。
「也許是手術的後遺症吧?」徐斌撫摸著自己的左腦:「下一次,讓他們再仔細檢查檢查。」
失去意識的事情,徐斌沒有放在心上。畢竟,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在一個星期之內,將所欠的錢先補上。這是與自己生死相關的大事。
不過即使是徐斌不想考慮這些事情,現實也由不得他。在後來的幾天,他發現自己每天都會有一兩次失去記憶。
有一次,他明明記著自己正在餐廳吃午飯,轉眼間,自己已經坐在工作檯前進行一天的工作。
這種如時空穿越般的失去意識,讓徐斌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他越來越覺得,這是手術的後遺症。畢竟在電視中、網絡上,不是一直在強調在黑市做機器改造手術的危險性嗎?
帶著這種心理壓力,徐斌終於在第七天東拼西湊,整齊了餘下的錢,準備到黑醫療機構那裡進行每月檢查,同時將自己的情況問一問。
接待徐斌的還是滿臉微笑的馮碩,在看到所帶的錢以後,他笑得更燦爛了。
「很好。誠實守信的人,最讓人喜歡了。去隔壁的屋子進行檢查吧,看看手術的結果如何。」
「手術後,現在我經常失憶,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徐斌小心翼翼地詢問給自己檢查的醫生。
黑市醫生帶著面罩,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盯著徐斌看了一會:「沒有事。這是正常的反應。下一次來得時候,再給我說說發作次數和情況。」
聽到醫生的回答,徐斌放心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醫生對自己的複查。因此也就沒有看到,醫生輕輕的嘆氣。
一個星期後的一天。
又是失去了意識,這是徐斌費力睜開眼睛的第一反應。周邊很安靜,不過時間應該不是太晚,可以模糊聽到不遠處的人聲、汽車聲。
徐斌扶著略顯潮溼的牆壁站了起來,眼望四周,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偏僻的小巷內。
「我是怎麼來得這裡?」徐斌根本回憶不起來,頭腦中一片空白,但是自己的身體很疲憊。
這時,他發現在小巷的深處,距離自己五、六米遠的地方,似乎躺著一個人。由於光線不是很好,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
「醉鬼嗎?」徐斌下意識地向裡走了幾步,借著影影綽綽的月光,他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是醫生,那個為徐斌做手術的黑市醫生。此刻,他正躺在小巷深處,太陽穴處的血正汩汩的往外流出。
「死了?」徐斌內心震驚,向後一退碰到了牆壁。這時,他才感到自己的兜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他拿出來一看,那是一把槍,一把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槍。
「啊啊啊。」慌亂中徐斌大叫了起來。
「誰在那裡?」巷口外有人聽到了叫喊,向裡面張望。
小巷內躺著的死屍,兜裡莫名其妙的槍械,怎麼看自己都是第一嫌疑人。想到這裡,徐斌拔腿就跑,衝進了黑暗之中。
唐劍從屍體處離開,心情極度的煩躁、鬱悶。這是半個月以來的第二起殺人事件,出事地點是陰暗的小巷,死者是太陽穴中槍。雖然還沒有做彈道分析,但是十有八九和第一個案件,是同一個人所為。也就是說連環殺人的可能性很大。
巷子裡面過於潮溼悶熱,唐劍走到外邊,想抽根煙,整理一下思路。
「老大,老大。」剛到巷子口,唐劍就看到小陸朝自己跑來。
「怎麼了?」
「死者的身份已經查出來了,貌似是一個黑市醫生。並且,」小陸停頓了一下:「聽說進行過機器改造手術。」
「機器改造?」唐劍突然想到,第一個死者許傑一直在做著黑中介,其中就有機器改造手術的業務。也許他們已經抓住了兩起案件的關聯性。
當天夜裡,唐劍就帶人前往醫生的住址進行搜索,希望可以在第一時間得到有用的信息。
警方的車輛在漆黑的道路上飛馳,時不時可以看到街邊受驚的野貓四處逃竄。
在距離目的地還有100多米的地方,警方下了車。再往前,由於道路狹窄,車輛已經無法通行了。於是他們快速步行到了醫生的住宅樓前。
黑市醫生家位於這棟老舊住宅的三樓,在破門而入的一剎那,唐劍就感到事情的不正常。雖然小區房子戶型老舊,但是屋子裡面的家具卻很是昂貴。尤其從外觀上看,應該都是這兩年才購買的。和這棟老舊的房子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搜!」直覺告訴唐劍,他們一定可以發現一些東西。
果然,一會進入臥室的小陸,就招呼唐劍過去。
他一進臥室,小陸就將一個筆記本遞到了她的手裡。
唐劍翻了幾頁,發現上面所記錄的,是這個黑市醫生給病人做的手術以及病人的姓名。在胡亂翻到最後幾頁的時候,唐劍突然停了下來。
一個熟悉的人名映入了他的眼睛。
「徐斌。」
後面的標註,則是「機器改造手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