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危機時期導致我誤入歧途的,是我對孤獨的熱情,我對寂寞的嗜好。在我看來,大自然充滿了奇蹟,我又想浸漬進自然的奇蹟之中。每一塊石頭、每一株植物、每一件東西都似乎栩栩如生,妙不可言。我浸入到自然之中,好像爬入自然的精髓之中,脫離開整個人類世界。」
如果說精神分析是一棵參天大樹,那榮格便是這棵巨大而古老生命的根莖。
一直以來,這株根莖在給予大樹以滋養和生命的力量,它從來不失去在那永恆的流動中,有生存著並永不消逝的某種東西的意識。
我們所看見的草木世界,都會隨著時間的流轉而消逝,但根莖仍然都在。
對於每一個獨立的個體來說,根莖是什麼?那便是內心的體驗。
榮格在自傳中講到:「我很早就已有這樣的頓悟:對於生活的各種問題及複雜性,要是從內心裡得不到答案,那麼他們最終只具有很小的意義。外在性的事根本無法代替內心體驗。」
卡爾·古斯塔夫·榮格(Carl Gustav Jung ,1875—1961),瑞士心理學家。1907年開始與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合作,發展及推廣精神分析學說長達6年之久,之後與弗洛伊德理念不和,分道揚鑣。
後來,榮格創立分析心理學理論,推出「情結」的概念,把人格分為內傾和外傾兩種,主張把人格分為意識、個人無意識和集體無意識三層。
曾任國際心理分析學會會長、國際心理治療協會主席等,創立了榮格心理學學院。1961年6月6日逝於瑞士。他的理論和思想至今仍對心理學研究產生深遠影響。
童年時期的榮格,擁有著古靈精怪的性格和行為,他時常在尋找自己的屬性,將自我與他人的神秘體驗相互聯結。
不論是對自己照顧的無微不至的女僕,還是後來因為欣賞父親而成為自己繼母的姑娘,都有著將其異性的人格納入自己的潛意識的大膽想法,這也為榮格後來建立了阿尼瑪(男性的女性化)和阿尼姆斯(女性的男性化)的理論提供了有力的經驗佐證。
出身宗教家族的榮格,一直對教義保持著質疑、反思與略帶批判性的困惑,這種困惑真實而裸露,誠如袒胸露乳卻全然坦誠的自由女神。
「耶穌在我的眼中似乎是一尊死神,他只是在驅散暗夜的恐懼時才對我有所幫助,可他自己確實一具釘在十字架上的、怪模怪樣的、血淋淋的屍體。」
西歐許多國家過去曾經以天主教、新教作為國教,宗教是歐美國家民族的精神源泉。歐美國家宗教與政治、教育的關係向來是密不可分。
基督教倫理道德、傳統習俗在西方社會根深蒂固,文化、社會以及宗教人士對教義中所講求的慈善、悲憫等價值意義深信不疑。直到二戰後,神學文化和教派才出現了多元化、世俗化的發展趨勢。
而榮格卻一直在這樣的環境中不斷找尋比宗教更為深刻的原型要義,不斷使用自然、神話與古老祭祀的意象,以象徵的手法將心靈的轉化進行呈現和論述。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我能夠埋頭於神秘的世界之中。那個王國有樹木、水塘、沼澤、石頭和動物,還有父親的圖書室。但我離開世人越來越遠了,一直朦朦朧朧的有著良心的苦痛。我遊蕩,收藏東西,閱讀,玩耍,虛度著光陰,但這並未使我愉快一些,我有著一種莫名的感覺,就是從自我中逃脫出來。」
對於這些行為的意義,或者究竟該怎樣解釋它們,榮格毫不在意。
他一直執著於滿足有一種安全感,滿足於佔有某種別人不知道而又無法獲得的東西,這是一種永遠不能背叛的秘密。
這種「東西」內充滿了熱烈的、神秘的色彩,包含了諸多沉浸在自我當中,又超脫自我的體驗,還有一些別的什麼,還有一些人們不懂的、非常秘密的東西。
隨著這一回憶,榮格第一次產生了這樣的信念,古代的心理因素在沒有任何直接的傳承關係的情況下會進入個人的心靈。
在與精神病人工作的過程中,榮格執念於幫助他們找到內心世界最原始的情結與陰影,幫助每個人突破極其狹窄的精神生活範圍,獲得真實而充滿意義的體驗感。
與此同時,他認為精神病患者所遇見的並不是新鮮的,或是我們毫不了解的東西,而是他們的本性基礎,這樣的基礎使得每個人在榮格的眼裡都得以保存了更多發展的可能與豐富性,誠如榮格提到:
「對我來說,遇見過如許之多的各色人且這些人的心理狀況又是如許不同,比起與名人們所進行過的片言隻語的交談來看,其重要性實在無法比擬。我一生中所進行過的最美好和最有意義的談話,都是與那些默默無聞的人所作的。」
而給予榮格重大啟示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和《浮士德》,又包含著怎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