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送別褚時健,馬靜芬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下輩子還嫁給你

2021-01-11 澎湃新聞

3月9日上午,雲南玉溪,曾經的「中國菸草大王」、雲南冰糖橙品牌「褚橙」創始人褚時健追思會在玉溪市殯儀館舉行。

清晨還有點多雲的天空,在追思會正式開始時放晴。追思會現場,來了上千名褚家親友、群眾。由於館內空間有限,在致辭環節,大部分人都在館外靜聽,殯儀館前的廣場上幾乎站滿了人。直到瞻仰遺容時,館外人群才開始排隊入場。

在當天的追思會現場,褚時健87歲的妻子馬靜芬在致謝時多次哽咽、哭泣。如今的馬靜芬已頭髮花白,走路時需要兩人在旁攙扶。

她在現場表示,「會帶領全家世代認真、勤勞地做好我老伴褚時健留下的事業。最後我對褚時健說一句話,我曾經和採訪我的記者說過,問我下輩子怎麼過,我說下輩子還嫁給你。」

3月5日,澎湃新聞獲悉,當天下午,褚時健在玉溪市人民醫院去世,享年91歲。

曾經出任過雲南紅塔集團和玉溪紅塔菸草集團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的褚時健,是中國知名的「菸草大王」。

公開資料顯示,褚時健1928年出生,1979年進入玉溪捲菸廠,到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褚時健將「紅塔山」打造成為中國名牌,使玉溪捲菸廠成為知名大型菸草企業,但1999年,褚時健因經濟問題被處無期徒刑,後減刑。3年後,褚時健保外就醫後,與妻子在哀牢山承包荒山開始種橙。近年來,褚時健種植的「褚橙」通過電商開始售賣,因勵志屬性加上品質優良廣受歡迎。

在3月8日的追思會現場,褚時健獨子褚一斌發表悼詞,表達對父親的懷念。

褚一斌代表全家對遠道而來送父親最後一程的人們致謝。他表示,「有太多話想在這個送別的時候說,我們想起的都是作為家人的他相處的一些點滴,是他作為一個家長教會我們的一些道理。在父親走的時候,我們缺了一個很強的身邊的一個支撐,我們很悲痛,但今天我想,我們太悲痛,父親也不舍,所以我想輕鬆一點,給大家愉快地送父親歸西。」

褚一斌在致辭中提到,在家中最艱苦的時候,母親的身體不大好,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是躺在床上的,而且飲食上稍微吃點差的東西身體馬上就會不行。而褚時健作為一名老遊擊隊員,槍法很好,經常在最困難的時候拿上步槍,上山能打獵,下水能抓魚,「他曾一槍打倒了兩頭獐子,在那個時候是家庭、母親身體健康非常強大的後臺支持。當時很多家庭有水腫,但是我們家沒有一個人有水腫。」

褚一斌回憶起小時候,自己在小學3、4年級的時候,走路一天可能會不小心跌倒兩三次。父親一直不理解。褚一斌記得,自己跌倒以後父親的語言表達永遠是「那麼大一個人,幹嘛?走路都不會走?起來」。褚一斌表示,「幾十年過去了,說實話一直到我50歲左右的時候,都感覺後面還有一雙嚴厲的眼睛盯著我。」

褚一斌說,在自己近50歲的時候,褚時健曾在接受採訪時問及給褚一斌當時的狀態打多少分,褚時健打了80分,褚一斌知道後很詫異,原來他自己心裡期望的分數是最多60分,「在我50多歲的時候,他又給我一個超出我期望的分數。但是過去又提醒我,他用嚴厲的眼睛一直在盯著我,而且一直是批評多基本上沒有什麼褒獎。在我成長過程中,我覺得父親雖然一直是一種很沉重的教育方式,但是到今天,我才理解如果沒有後面的這雙眼睛,可能沒有今天的我,我可能會變成一個很不負責、沒有擔當的人。」

在發言中,褚一斌還提到了褚時健對孫輩的隔代親。

他在悼詞中舉了褚時健的外孫女、孫女和兩個孫子的故事。在他的描述中,褚時健對孫輩很是寵愛:對外孫女有求必應,一直說好吃的東西要多吃點;孫女小時候上幼兒園經常由褚時健接送,也是第一個騎上褚時健脖子的孩子,同時也只有孫女讓褚時健晚飯後多散散步褚時健才會聽;為了孫子學習普通話,學會用普通話問「吃不吃米線」。

「做了父親以後,孩子慢慢長大,我也學會了理解。老爺子在我的記憶當中好像從來沒說過一個愛字。他的孫子到了十來歲的時候,走的時候說抱一抱,第一次我看他抱爺爺的時候,爺爺的身子是僵硬的,他不習慣。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我也看到孫子臨走的時候,他會主動說抱一抱。這就是我們看到的老父親的柔情。」褚一斌說道。

褚一斌在最後說道,我想老父親對每一個人表達的方式不會絕對一樣,但是隨著時間快也好、慢也好、鋼也好、柔也好、厚也好、薄也好,老父親體現自己的愛,不論對家庭、對社會、對每一個人。愛是鑄造一切的動力。

值得一提的是,追思會現場還有不少自發趕來的群眾。

一位跟了褚時健6、7年的果農帶著一家老小來到現場追悼。他表示,褚時健的精神對下一代影響很大,這種精神是「做事不是急於求成的,不是一次做不成就不想幹了」。

在他看來,褚時健的生活很節儉,「2018年春節,褚老在家裡斬一隻羊,站的比我們還直,自己提著刀在砧板上斬,羊腰子本來保姆說要丟掉,但褚老說不能丟,這是好東西,說七八十年代這東西是吃不到的。」

這位果農的兒子也來到了現場,他的兒子認為,褚老對自己工作道路的選擇有很大影響,他身上所具備的務實穩重的精神值得現在的年輕人多學習。

在現場,這位果農徘徊多時不忍離去,並跟年齡尚小的孫子進行手機視頻,說讓未見過褚老面的孫子看看褚老最後一面。

有一位新平縣政府的工作人員提前一天便來到了現場,並將自己親手寫的悼詞交給了褚一斌。作為農業出身的他,對於褚時健的欽佩很深,他表示,「做到他(這個成績)不容易,在雲南這個山區能把褚橙產業做起來,非常不容易。(褚時健)專門往艱難的地方衝鋒,在別人搞不成的土地上種植,搞掉別人吃不下去的硬骨頭,別人不敢去那裡種,一種就要賠錢,可是他去做,不但不賠錢而且還成功,他的志氣、毅力、勇敢、大智大勇,難能可貴。很多人都是一到困難就退,不想再上,更何況年紀到了,但是他卻一直往前衝,一直衝到最後。」

他表示,新平縣的人都很敬仰褚老,「在新平他是個好人。」

在他的悼詞上,寫著這樣一句話——古稀創業,志在為民。實業報國,堪為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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