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0月,鬼卞終於發布了全新專輯《向死而生》,隨即而來的就是2020個人巡演。
這個男人身上的標籤過於分裂多元,像靈魂碎片一樣散落在各處,讓人很難拼貼出一個立體完整的「鬼卞」。
於是,「捉鬼」計劃開啟。我們來到上海站巡演後臺,和他本人一起微觀剖析這位如「怪象」般存在的歌者。
剛走進MAO Livehouse後臺,就聽到操著川普口音的鬼卞老師和工作人員撒嬌:」哎呀怎麼辦,我真的好緊張撒!」
向死而生
點擊收看鬼卞的R現場
用盡生命嘶吼
表達就是存在的意義
關於鬼卞的演出,萬千感慨總結成2句話:鬼老師以後上臺前別緊張了,以及建議原地轉行去隔壁當搖滾明星。
雖然他每次演出前都極其緊張,拼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但現場就是穩的不行。我人生第一次在說唱歌手的現場,產生了想要Pogo的衝動。
「我做這張專輯的時候,就沒想做得過於Hip-Hop。我一直比較喜歡搖滾樂,所以寫的時候留出了很多空間,給後續樂隊融入,而且Liveband版本更有靈魂一點。」
其實單從鬼卞的髮型看,金屬搖滾屬性也非常強烈,但這並不是他留長髮的唯一原因。
「我留長髮一方面是為了遮住自己禿頂,另一方面我也覺得那樣會有點氣質,畢竟國內外很多搖滾明星都一頭長髮。至於植髮這個事情嘛…..我本來想的是如果頭髮開始把握不住了,就直接推成光頭。」
雖然坊間一直流傳著「音樂圈鄙視鏈」,但很多獨立音樂人已經開始破圈,「嘗試」與「發聲」才是終極奧義。
在演出現場,鬼卞還透露自己未來會和中國一支 的死核樂隊合作。
「我更願意去說一些言之有物的東西,但我也不是高深的哲理家,所以就去挖掘自己內心的想法,有時比較赤裸的內容,會引起更多共鳴。
如果我們一味地去讚頌一些美好的東西,反而會蒙蔽自己的雙眼,在現實的世界當中變得手足無措。」
靈魂炙熱的鬼
在燃燒中自我救贖
「最艱難的時候,我也很想羽化成蝶。」
這是鬼卞在演出現場對臺下觀眾說的話。《羽化成蝶》是他在這張專輯中最喜歡的一首歌,邀請到了同為「陰樂人」的Anti-General為其編曲。
其實我想把這句話單純理解為:疫情期間我在家寫歌,真的憋壞了,能幻化成蝴蝶飛出去也挺好的。
「我經常在想「我」是誰?因為「我」只是一個載體,「我」的意識現在分到了這具軀殼裡,也可能分到花草樹木雲雨風沙裡。」
像鬼卞這樣的意識流玩家,總是習慣將自己深度剖析,他每天都會花1-2個小時來復盤今日之事。
從2017年的專輯《夕門》,再到2020年的《向死而生》,他的作品似乎經常在探討「生與死」,再加上神秘而陰鬱的舞臺表現,總讓人聯想到死地歸來之人。
歌迷們一邊戲稱他是「離地府最近的男人」,一邊在社交平臺上許願:希望鬼卞可以好好活下去。
他也告訴了我們自己對「死亡」的態度:
「死亡是每個人都不可避免的既定命題,我覺得一定要去正視它。終點就擺在那裡,如果連終點都不敢去看的話,你就根本不知道這條路應該怎麼走。能夠正視死亡,反而能夠更好地過好當下的每一天。
嗯,即使是鬼魂,也有資格炙熱地熱愛人間。
不需要被定義
下一個我雌雄難辨
這張專輯發布後,其中一首《弦外知音》引起了爭議。很多聽眾並不喜歡這首溫暖明亮的歌曲,有人還專門做了視頻,吐槽它難聽。
「我覺得大家會思考和評判,已經是一件好事。但每個人的喜好其實是不同的,你不可能做一個東西能完全服務到所有的人。世界是有對立面的,有陰間音樂,就會有陽光的一面。」
可能對鬼卞來說,作品最終是要治癒自己的,遇到品味相同的朋友就結伴同行,有意見不統一的不妨再等等看,因為他始終會在路上的。
「寫這首歌的時候,我處在一個溫暖的環境下,好朋友在那段時間幫到了我很多,給了我很多的靈感,所以我想去表達一些溫暖的東西。」
從語文老師胡雪松再到全職音樂人鬼卞,他的人生已經開啟一個全新的階段,我們妄想定義他,但最好的選擇是放棄定義他,因為人類靈魂的本質是自由流動的。
畢竟鬼卞說:」我的前世有可能是位姑娘。「
Q&A
R = Channel R
G = 鬼卞
R:跟我們分享一下你最難忘的一場演出吧?
G:歸咎於自己的第一場演出吧。第一場巡演應該是2018年的時候,當時我們只有3個人一起,我、DJ小兄弟、現在的媳婦,一共3個人。
第一次做巡演,根本沒什麼經驗,但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也真的是膽子特別的大,居然把它給成功的做下來了!我覺得那應該是起點式的意義對於我來說。
R:你在演出之前有什麼特別的癖好?
G:我會有那種生理性的緊張。最明顯的一點尤其是上臺前十多二十分鐘的時候,會開始瘋狂打哈欠,身體和精神都控制不了地打哈欠,然後會一根接一根那樣的吸菸。
R:你遇到的最瘋狂的粉絲是什麼樣的?
G:有次在大街上走,一哥們從老遠跑過來說:「鬼老師,你等一下,我可以跟你拍張照嗎?我開車路過的時候,好像看到你了!」
我回頭一看,媽呀,車在那兒打著雙閃,駕駛位門開著。我說:「你趕快的,別被貼了罰單,而且安全要緊啊!」覺得挺瘋狂的哈哈哈。
R:演出時,會在意臺下觀眾的即時反應嗎?
G:因為我這一次做這些東西並不是特別的現場,可能會比較私人化。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能夠自我享受吧,你完全做到自我享受,其實你呈現出來的狀態,別人也會覺得很舒服的。
R:這次和陳綺貞老師合作《完整的我》,最想傳遞給聽眾的是什麼?
G:我們沒法見面,基本上都是通過文字和打電話來交流。最初更多是聚焦人生過去發生的不完美的事情,但聊到後面覺得正因為是過去的不完美,才造就了現在這樣一個完整的自己。
儘管TA千瘡百孔,經歷過很多挫折,但只有現在這樣的狀態,才可以更好的去面對未來還可能發生的困難。
R:可以解釋一下《向死而生》這張專輯的概念嗎?
G:分兩部分,「向死」和「向生」。前半部分,其實更多聚焦於自己情緒的一個表達。
這張專輯誕生的時候非常特殊,是疫情最嚴重的那段時間,自己一個人關在家裡把它寫出來的。我覺得在那樣的環境下,就會催生出情愫,寫出一些比較自我陰沉的想法。
但是寫到後面,突然發現,其實在最糟糕困難的環境裡,還是會有人一直陪伴著你,會有你最好的朋友、愛人。所以就寫出了後面溫暖的一些情感出來。
R:你有看就是樂隊的綜藝嗎?
G:有啊!喜歡木馬,我就覺得強強太好看了!
R:你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嘻哈圈的另類?
G:我其實更願意經過多久之後,別人提起我會說,你不僅是嘻哈圈中比較另類的存在,而是你在整個音樂圈,乃至整個人類裡面都是比較另類的存在。
R:記得最近做的一個夢是什麼嗎?
G: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夢,就是自己漂浮在太空中,感覺不到呼吸。顯微鏡裡面看到的那些細胞病毒,在整個宇宙當中穿梭,還能夠隱約聽到很多現實世界裡沒有的聲音充斥迴蕩整個空間,那個過程一直持續了很久。
R:所以你的夢會連續做嗎?
G:真的我蠻想這樣的。而且我覺得很多青春期的男生也蠻想這樣的,就是青春期的男生他懵懵懂懂,在夢中會發生一些比較好玩的事情對吧,結果一哆嗦,夢醒了哈哈哈哈!
R:你說「開心是這世界最奢侈的東西」,有什麼事情能讓你真正開心?
G:我覺得對於創作者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自我認可。
我其實經常做出一些東西,回過頭再審視的時候就不滿意,包括這一次做完專輯,我的狀態也是這樣的,這種情緒一直在籠罩自己。希望以後會有比較能夠說服自己的東西出現,那應該是能夠讓我徹底感到開心的事情。
R:現在和剛開始接觸hiphop,心路歷程有什麼變化?
G:越來越感覺自己還差很多。以前做音樂,自己做著玩兒,自由開心就好了。當你真正認識到這個行業裡面的前輩、標杆,會發現和他們之間的差距真的很大,不管從音樂上來說,還是簡單聊天,都會覺得還有特別多東西要去學習,反而會越來越謙虛。
R:所以你為什麼不當老師了?
G:覺得自己的人生可以到一個新的階段了,我一直都挺喜歡去嘗試的,我讀書的時候還有一小段工作經歷是當網站編輯,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做過三件事情。有可能再過一段時間,我就去做一個廚子,我一直都挺想去做不一樣的事情的。
R:你有沒有不喜歡的行業現象?
G:急躁,這個是體現在一種心態上。這兩年有很多人年輕人,開始跟著我們一起踏上這條做音樂的道路。他們都很年輕,有一腔抱負。
但我覺得你做一件事情,一定要認定了它是你真正熱愛的,而不是說僅僅是為了好玩、為了帥、為了撈一筆我就走了那種,這對於整個行業來說發展是不好的。我希望的是能夠有願意堅守的、推動它發展的、嘗試的人出現。
R:給你一臺時光機,想回到什麼時期?
G:我小學的時候。縱觀自己二十來年的歷程,那段時間其實是最可貴的,也有最多的時間可以去利用,純真就是最美好的啊!
R:如果有前世,你覺得自己是什麼角色?
G:我覺得我的前世應該會是一個女人,就是那種比較內斂、小家碧玉的。因為現在有時候感覺自己不是特別的爺們兒,然後又會有比較分裂審美傾向,喜歡那些古典而美麗的東西。最近還莫名其妙的喜歡開始看看男人呢,我也不知道。
R:平時對自己的穿搭風格有什麼想法嗎?
G:私底下的話怎樣舒服怎麼來,演出的時候,以最喜歡的黑白為主,永遠不會出錯。身上的細節我都會用黑白顏色,甚至是美瞳,我以前最常用的就是白色的,但因為那個有點,對大家來說恐怖,就沒再用了。
R:Live With A Reason,你覺得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G:對於我自己來說,活著的意義就是找到自己。有時候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價值是什麼,也像我們之前說的,能夠認同自己,我覺得就很完美了嗯。
R:上一個音樂人提問:怎麼看待ODD陳思鍵的音樂?
G:他的年齡放到我身上就是一種無限財富。他才21,和我差了整整7年,7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人完成無數次的蛻變。所以我覺得不可限量。
這篇文章發出的時候,鬼卞老師正好即將結束自己伴有腿傷的個人巡演,同時也剛過完自己的28歲生日。讓我們祝他生日快樂,以及,下次演出的時候腿可以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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