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新電影計劃」由十部漫改影視作品組成,已於七月底陸續登陸愛奇藝平臺獨家播出。全部作品均由青年導演執導,且全部改編自騰訊動漫的熱門IP。該計劃背後是由騰訊影業、新片場發起,愛奇藝、新浪娛樂、伯樂影業、好傢夥影業六家業內知名公司參與的強強聯盟,旨在培育青年導演,探討網絡電影的全新運作模式。
《花悸》是「比翼新電影計劃」中的一部,作為該片導演的黃璜欣然接受了我們的採訪。初見黃導便給人一種沉著安穩的氣質,很難想像那個天馬行空,風格迥異的《花悸》是出自他手。但如果你與他接觸並暢談一段時間,就不難理解涉獵題材很廣的他對電影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唯有自編自導才是新導演的生存之路
黃璜從小就對電影有很大的興趣。據他說,年幼時因為家裡親戚在電影院工作,所以總是跑去電影院免費看電影,那時候的電影院幾乎成為了他的落腳點。而當時的小城電影院,一部電影往往會連續放三天。他就會跟著看三天十幾遍,把臺詞都背的爛熟於心。2000年的時候他因為父親的原因,就來京進體校做運動員,但很快他就放棄體育事業,卻也沒有選擇回故鄉繼續上高中完成學業。反而在北京「飄」了起來。這一段「北漂」經歷,讓他有時間積累了大量的文學閱讀和觀影經驗。有了和同齡人不同的時間利用方式,看到了別人沒見過的風景,積攢了不一樣的閱歷。這都是自己的財富。
值得一提的是,黃璜是一個編劇能力也很強的「作者型」導演。無論是曾入圍了第62屆瑞士洛迦諾電影節並獲獎的畢業短片《縛雞之地》,還是此次執導的漫改電影《花悸》,均是由他自己編劇的。在聊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黃璜說起有次去參加科恩兄弟來北京的放映活動,有人提問關於新人如何能成為導演的問題。喬爾科恩回答,現在全世界想拍電影當導演的年輕人只有一條路,就是自己寫劇本。這引起了黃璜的共鳴。要讓資本認可,要吸引合作者,可能是有一個準備充分的劇本是最基本的。而導演對自己電影中表達故事的掌控,沒有比自己去寫更方便且務實的辦法了。
正是對電影的堅持與執著,黃璜的才華不斷顯露出來,在第一屆的「青蔥計劃」中突出重圍。他坦誠說自己性格並不是很外向,相對來說社交是一個弱項。但通過「青蔥計劃」接觸到了大量的業內專業公司和前輩,也儲備了一定的人際關係和資源。其中就包括和騰訊的製片人接洽,進而成為「比翼新電影計劃」中的一員。
網絡電影的發展,我們難以想像
黃璜在執導《花悸》之前就算得上是一個製作經驗豐富的青年導演。面對記者提問院線與網大的區別時,黃璜給出了標題中這樣一個大膽的猜測。他說,大家都覺得網大成本低,拍攝糙,但這只是網生行業新興起的必經之路。從廣義上說,網大和院線只不過是播放的平臺不同而已。網大畢竟是新生的東西,在最初的成長階段,發育不良的狀況是有的,也自然會被人們詬病。「當年在淘寶上買到假貨說自己以後只會在實體店購物的人,如今都食言了。」總有人會問以後還會拍網大麼?但可能他根本想像不到十年後二十年後網大會發展成什麼樣子。網大因為更新快,觀看便利會更有競爭力。但這一天什麼時候到來我們無法預測,有可能會有一段漫長的發展期,也有可能像手機支付一樣,瞬間達成,覆蓋全國。
但黃璜說在拍《花悸》的時候他基本忽略了「網大」或者「院線」的區別,完全按照個人的電影的標準及訴求去完成的這部作品。他認為目前的「網大」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行業標準。如果網絡電影的「六分鐘」變成中國電影的一個標配設定,那我也會在現有的遊戲規則下尋求自己的表達。現階段很依靠播放平臺的小公司可能會更介意這些問題,但「比翼新計劃」下,無論是公司還是製片人都沒有用這樣的標準去幹涉創作。我們更重要的是表達導演訴求,影片完整度,藝術價值,是根據現階段現有的投資、題材來決定怎麼把電影做到最好,發揮最大價值。
明確認知 靈活變通最重要
每一個導演選擇的題材都有自己的原因。而黃璜看中了《花悸》中「植物寄生人體產生變異」的設定很有新意。在大部分電影人追求網感,娛樂性,尋找網大和網絡漫畫共通性的時候,他挑選了一部更具電影感,有足夠可以表達的內容的作品。
但困難也就隨之而來,因《花悸》的視覺要求比較高,特效如何達到效果,就成了黃璜最大的心病。實際上你拍的東西是要加上自己的想像的,需要不斷的和特效團隊溝通和協調。比如拍攝中覺得特效不太容易實現的話,會立刻與特效團隊商討解決問題,臨時改換成一個更簡單有效的方案。他說,有時候中國電影特效和國外比之所以不太理想,一方面是時間與金錢的硬性條件差距,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創作者認知的問題。很多國內創作者腦海中有一個自己滿意的設想後,就要求特效團隊百分百執行自己心中的效果,這樣其實是不現實的。聰明的創作者應該量體裁衣,必要和明智的妥協會保障整體。
他說,任何一個部門的過失導演都有責任,任何一個部門貢獻的好處都有導演的功勞——至少導演沒有阻止你這麼做。電影之所以是導演的作品,就是因為導演需要從任何一個角度去承擔責任並貢獻自己的力量。可能工業體系比較強大的時候,導演只需要做好審美甄別就可以拍出很棒的作品。但是在國內這種相對來說發展不算健全的體系下,明確認知,靈活變通就很重要。
當我們與導演談到怎麼理解這種「小清新恐怖」的輕恐題材電影時,黃璜導演表示:「輕恐和小清新恐怖片這些概念可能還是比較中國式的解讀。其實日本有很大一類的校園恐怖片,都是一邊小清新一邊嚇人。這一類的驚悚恐怖片的度其實比較難以把握,在美好和驚悚之間確實也有一條界限。但是花悸其實就是個愛情片,那些懸疑和詭異只是包裝,打心底還是希望做的是講兩個人情感的片子。所以我們用視覺、特效做出來的奇觀性質外在表現都是服務情感內容的。當然也會根據成本決定調整表達方式,但更重要的是服務對象明確。」
精良的視覺效果也給《花悸》的原著粉帶來了很好的認知體驗。據他描述,該片在創作時十分尊重漫畫原著,劇情是根據漫畫前20回作為基礎,並加以拓展和發揮的。包括一些標誌性的畫面,都完全同步原漫畫,相信任何一個原著的粉絲看到這些都會有認知。他說,漫畫創作和電影創作是有區別的,但肯定也有共同點,這些最初吸引創作者的共同點,一定要完善的體現。
感謝「比翼新電影計劃」讓我們更快速的走向成熟
在採訪中,黃璜直言很感謝「比翼新電影計劃」這樣一個機會,以往的青年導演計劃更多的是類似項目創投。很依靠導演帶來的項目本身的吸引力。這當然也是一種沒有辦法的辦法。但是「比翼新電影計劃」選擇了另外一個方式,給年輕創作人提供了這樣一次實踐的機會。十名導演做十部漫改網大。基本條件相似,從對原著的改編到劇本調整,到演員的選擇,鏡頭的設計,片場臨時狀況的處理,各個能力都會體現出來。帶給了年輕電影創作人一個真正憑實力和作品說話的良性的競爭空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比翼新電影計劃」擁有著一套完整的國內電影工業體系流程。這對導演提升成熟度是非常好的,給了青年導演很大的進步空間。黃璜說他也從這次拍攝中收穫頗多。所以很感謝騰訊影業、愛奇藝、新片場等六家資方給了這次機會。並且也很感謝製片人給了很大的創作空間,以及主創團隊們的辛苦付出。
回顧自己一路走到現在的經歷,他坦言導演是一個相對辛苦的職業,作為一個團隊領導者,需要對整個劇組負責;作為一個藝術創作者,需要對自己的審美和藝術品味有交代;作為一個被僱傭者,要對投資方和製片人的信任和投入有擔當。平衡與偏重,堅持與妥協,追求和退讓,這些問題永遠存在,已經不是最初時一句「我熱愛」就可以解決的了。所以如果只是葉公好龍的熱愛,也無法在這個行業內堅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