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爺,一個從九子奪嫡中勝出的王者,怎麼會看不透後宮那些小伎倆?
甄嬛舞弄么蛾子復寵他明白,眉莊丟鐲子找舊情他明白,祺嬪需要陽氣壓夢魘他更明白……可是即便再明白的人都逃不過一個情字。
世蘭去了,嬛嬛走了,這一年,或許是皇上登基以來最憂傷的一年。
為了社稷,他一次次地將個人情感拋在了一邊。
那個至高無上的皇座,看似風光,卻孤寂無比。
偌大的紫禁城,容不下他的一點痴,他永遠要做一個機警的帝王。
其實,在他「涼薄」的外表下,何嘗不是一顆火熱的心?
01
在肅清年氏餘黨運動中,汪景琪和錢名世成了皇上用來儆猴的兩隻雞。
皇上對汪家重罰,為的就是樹立自己的威嚴,使其他年黨望而生畏、不再生事。
皇上組織輿論風暴,全網黑錢名世,為的也是統一思想,鞏固自己的統治。
然而在這樣的關鍵時刻,甄爸非要處處跟皇上唱反調,還在全員大會上公開反對皇上的旨意。
此種情況下,皇上實在是不得不處置甄遠道,維護自己的政治成果。
他希望甄嬛可以明白,這些年的恩愛時光並不是一句「菀菀類卿」就能抵消的;
他期望甄嬛可以忍耐,等過幾年這場政治風波消散,他還可以將她父親從寧古塔調回;
他聽說甄嬛順利產女,樂得合不攏嘴,不是高興自己多了一個孩子,而是開心這個孩子可以成為他與甄嬛和好的紐帶。
可是,儘管他已經放低姿態,笑臉相迎地要給她封妃;儘管他多次給她留下迴旋的餘地,讓她留在宮裡;
她還是不留情面地當眾拒絕了。
這個世上沒人敢這樣抵抗他的旨意,偏這小小女子,卻讓他處處碰釘子。
甄嬛走後,他聽不得別人提她的名字,一提起來,他就像一隻受傷的老虎,又被戳了一遍傷疤般怒吼。
他氣甄嬛不懂事,絲毫不能理解他的苦衷;
他也氣自己不得已,守得住萬裡疆土,卻守不住一個心愛的人。
02
可是思念這種病,並不是別人不提,自己就能好的。
朧月周歲這天,皇上借酒消愁,一直喝到身醉頭痛,方才離席。
路過碎玉軒,他忍不住故地重遊,來到昔日與嬛嬛耳鬢廝磨的內殿。
什麼都沒變,一切都仿佛她還在的樣子,只是殿內空落無人,正如他空落的心。
他見甄嬛什麼都沒帶走,更感到她的決絕---或許她真的對宮裡了無牽掛,才會走得如此乾淨利落、連點念想都不願帶走吧。
此情此景便是: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皇上坐在榻上,閉目傷懷,他多想對嬛嬛說聲真的愛你,又多想對她說聲對不起,但他什麼都不能,唯有眼淚,成了唯一的奢侈。
秋去冬來,又是一年飄雪梅開的時節。
皇上大雪天不在宮裡烤火,卻偏偏領著孩子跑到山陡路滑的凌雲峰。
因為,下雪天裡有太多他與甄嬛的美好回憶。
倚梅園與甄嬛初遇是落雪時節,碎玉軒共享「閨房之樂」是落雪時節,伴著絢麗蝴蝶與甄嬛複合還是落雪時節。
這大雪一落,紅梅一開,整個空氣裡仿佛都瀰漫著甄嬛的味道。
皇上實在太想念甄嬛了,卻又不能自降身份去找她,只好領著娃,繞著甘露寺走了一圈又一圈,順路去了果郡王的清涼臺,卻不知伊人正與他近在咫尺。
春夏之交,又到了甄嬛的生日。
他想假裝忘記甄嬛,卻偏偏連她的生日都記得如此清晰。
這一天,皇上心情鬱結,在延禧宮高熱大病了一場。
人在病中,意識薄弱,神志不清,此刻他所喚所念,才真正是他內心深處最牽掛的人。
甄嬛離宮這些年,雖然人不在皇上身邊,實際卻一直在皇上心中如影隨形。
03
純元走後,皇上愛上了華妃;年氏跋扈,皇上愛上了甄嬛;可甄嬛走後,皇上再也沒有愛過其他人。
皇宮也好,京城也罷,對他來說,哪哪都沒個「開心的所在」。
這天,他在圓明園遇見了桀驁不馴的葉瀾依。
有人說,她是華妃的「替身」,所以皇上才寵她。
其實,被感情折磨不輕的皇上,也不過是渴望身邊能有那麼一點「真」。
她自由的樣子像華妃,她倔強的樣子像甄嬛,她是一個有「自主意識」、有「真情實感」的「真人」。
她不像安嬪祺嬪之流,都是些「千人一面」的「假人」,你跟她們說上句,都能猜到她們下句會答什麼。
所以,皇上哪怕在小葉子這裡屢遭冷遇,也覺得比跟「假人們」待在一起「有意思」。
用小葉子排遣寂寞,再怎麼樣也只能是一時之策,解鈴還須繫鈴人,皇上的心病還是在甄嬛這裡。
等啊等,盼啊盼,二月二快到的時候,蘇培盛突然勸他去甘露寺敬香。
正當皇上的頭腦飛速轉動琢磨的時候,甄嬛的官方經紀人沈眉莊,突然也開口勸他去甘露寺。
皇上瞬間get到了這件事的真相——嬛嬛終於肯跟我和好啦!歐耶!
他興奮地拿起小老虎逗朧月玩,恨不得告訴朧月,我終於可以見到你娘啦!開不開心?記得給爹爹我點亮紅心哦!
04
二月二這天,皇上刻意沒有帶皇后,並且一到甘露寺就迫不及待地詢問甄嬛的下落。
聽說嬛嬛已經搬到了凌雲峰,他一刻不歇地向山頂進發,路上走得急,還踉蹌著差點摔倒。
想當年登皇位,可能都沒這麼急切過。
皇上穿著厚重的工作服、帶著笨重的大簷帽、還有到處亂晃的珍珠項鍊,終於千辛萬苦地爬到了山頂。
可當他來到禪房前,卻又有些「近鄉情怯」地遲疑了。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反倒像是一個不知該如何向愛人表白的少年,他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鼓起勇氣推開了門。
一見甄嬛面如凝脂、秀髮鋪香,皇上便知甄嬛是精心準備等他來的。
但是,即便他一眼就能看穿嬛嬛「故作驚訝」的表演,他也願意配合成為這齣戲的男主角。
就像那年冬天的蝴蝶,無論如何,只要嬛嬛還肯對他用心就好。
重得嬛嬛的喜悅還沒變淡,皇上很快又喜出望外地得知了甄嬛有孕的消息。
他高興壞了,因為這樣一來,他跟嬛嬛的關係就更加穩固了,他還可以藉此機會將嬛嬛接回宮。
他不顧雨溼路滑,第一時間趕來凌雲峰看望甄嬛,勸她跟自己回宮;
他帶來她從前最愛的牛乳燕窩,希望所有的傷痛、隔核,都可以被這一碗溫暖的關懷驅逐而去;
他不顧大臣們的反對,給甄嬛大修永壽宮、抬旗改戶口、送成年養子四阿哥;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乘風破浪的四大爺」要將甄嬛接回宮的嚮往。
不同於當年在圓明園給甄嬛慶生,是為了抬高甄氏地位、抗衡年氏;
也不同於當年送甄嬛去蓬萊洲,是為了讓年氏一族放鬆警惕;
這一次,「莞嬪」時代結束,「熹妃」時代到來,皇上對甄嬛的好,沒有政治目的,沒有純元緣故,就只是為了甄嬛而已。
他想儘自己最大努力去補償嬛嬛這些年的苦痛,他滿心期待與嬛嬛共同走向光明的未來,他從未如此想要好好愛一個人。
可惜,他不知道,這世上真摯的感情往往只能有一次,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