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八點的樣子,急匆匆地走向教室。昨晚剛下過雨,路還是溼漉漉的,混搭著清晨獨有的芬香。這個時候路上是沒有什麼人的,不是人人都和自己一樣,不是踩點就是遲到。所以當我瞥見她的時候,內心泛起了漣漪。這種波動並非油然而生的愛,而是一種遇到"知己"的感動。上課鈴響了依舊不緊不慢的人,無非兩種:一種淡然,一種釋然。我喜歡這樣的人。她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裝束精幹,獨來獨往。她有名字,就因為她抽菸,酗酒,還紋身,久而久之,名字也沒了,大家都叫她"壞"姑娘。此刻的「壞」姑娘,坐在離逸夫樓口不遠的長凳上。極容易引起注意的,是她夾在手中的一根清煙,市場上不常見的那種。她自然地吸了一口,又優雅地吐出,旁若無人。一個女人吸菸,這原本刺眼的畫面在她這裡卻演繹的如此自然,仿佛這煙就是為她而生似的,沒有了反而不貼切。不知什麼原因,在她吸菸的時候,我都不敢靠近,更別說打聲招呼了。可能在這麼多年的定義裡,壞孩子都要驅之避之,傳承已久的教條沒那麼容易打破。而我偏偏就是在這傳統禁錮下的可憐孩子。幾口的吐納間,她輕輕吐出了最後一口,好似嘆了口氣。薄如輕紗地煙霧在不強烈的陽光下孤獨地旋轉著,隨即消散。她挽起長凳上的白色挎包,起身,披肩的長髮順勢而下,寂寞動人。忽然想起了戴望舒的那首雨巷。一個結著愁怨的姑娘,靜默地走近,又靜默地走遠。 後來在畢業晚會上,終於聽朋友談起有關"壞"姑娘的故事。還是這樣的故事,關於相愛和離開直到再相見再相離的的故事。瓊瑤式的劇情。卻在此刻真真切切。青澀的初戀,在那個夏天萌芽,來得轟轟烈烈。幼稚單純的夏曉曦與朋友登上摩天輪說說笑笑,而他爬上摩天輪,很自信很固執地望著前者洋洋灑灑的微笑,夏曉曦面頰泛紅,表示默認。或許,一見鍾情其實也沒有那麼矯情,這樣的事情也可以很美麗很真實很冒險...然後,他們如青春期般熱烈地一起玩鬧,一起划船,一起跳舞,一起看晚場電影,一起躺在紅路燈下軋馬路...
可是,如同一場最好的演出,男主角厭倦了,要中途散場,去尋找新的幸福。在聽筒那頭,高慕遠說,「算了吧,分開吧。」夏曉曦愣在那裡,淚如雨下,讓他給個理由。四年啊,從青澀到現在,怎麼能說分就分?高慕遠淡淡地說:「不喜歡和喜歡一個人是一樣的,不需要什麼理由。」然後便不再言語,轉身離開。夏曉曦還是不甘心,她坐了公交直奔他的學校。高慕遠更不愛了,覺得這個女人有點變態,怒聲道:別再互相折磨了,老子是有追求的人。」說到這裡,朋友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可以感覺到那聲腔裡的相互交錯的怒火與同情。天真如夏曉曦,可惡如高慕遠。再後來,兩人便沒了聯繫有將近一年。夏曉曦也不是那麼固執到死的人。直到她在醫院見習,他們再次遇上,這是一次誰也沒想到的相遇,誰也沒想到他會得闌尾炎,半夜被人送來,正好她值班。他看起來蒼老了一些,滿臉的痛苦。當他看到夏曉曦的那瞬間,依然毫無表情,仿如陌路。夏曉曦望著翻來覆去的他,內息有些紊亂。皺了皺眉,「明明已經放下,明明你對我沒有了絲毫感情,為什麼我依然會痛著你的痛?」她給主治醫師做幫手,遞剪子遞紗布的時候,望著半醉半醒的他不停地呻吟,她的手開始直顫抖。到手術結束,她一身冰涼。出了手術室,她沒打招呼,沒回頭,因為她發現,出手術室的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面。她忽然想起阿桑的那首《溫柔的慈悲》,她以為不愛了,要麼忘了,要麼由愛轉恨。原來都不是,這是一種痛苦的慈悲,一旦再次遇見,便會念念不忘。她發誓再也不要愛了,再也不要。愛情裡的快樂轉瞬即逝,隨即的痛苦卻如此彌久。時間可以停留卻留不住,感情可以放下卻放不下。跌宕起伏,令人唏噓。都說沒有受過傷的女孩子是不會學會吸菸的,誰又可知那叛逆的外表下有著怎樣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呢? 曾幾何時,那些菸酒渲染裡藏著多少鬱鬱寡歡,藏著多少不為人知。至今記得,那天雨後的天空是那種純淨的藍色,很美。也希望"壞"姑娘無論經歷怎樣的暴風驟雨,在身邊的不是煙,也不是酒,而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給她美麗的心情。個人微信:263797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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