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年代》|逃離現實世界的平庸與悲哀

2020-12-22 終南影話

引子

最後大衛不用背負讓海神之母消失的壓力了,也不用做嬉鬧美好的夢了。

邵曉黎導演的《摩登年代》,講述了一個不靠譜謊話成篇,喜歡花天酒地的三流小魔術師大衛,在一次合作中被騙攤上官司陷入困境,為了這次魔術演出盡力挽回的故事。徐崢和筷子兄弟的聯手,是一部有著喜劇噱頭的電影,但電影的喜劇元素確是淺嘗輒止,發力不夠顯得異常尷尬。之後劇情的發展明顯走上脫離現實的親情煽情路線,類型片要承載具有意義的內容,但在《摩登年代》中,這個親情包袱太過強行煽情泛濫,喜劇元素在情節發展中也顯得為了讓人發笑而設定的突兀。

徐崢在《摩登年代》中飾演的大衛,是一個靠著坑蒙拐騙接著演出生意,不被社會接受的落魄潦倒小人物,一個做著美女環繞美夢的小魔術師大衛。不同於「囧系列」電影裡那個社會小資產階級的成功人士形象,這裡的大衛經歷了一個由被觀眾反感的油滑屌絲男,耍賴皮下三濫,到逐漸擔負起責任回歸生活的男人,從虛假的魔術中回歸到現實的平凡中。

從電影情節設計的上來看,電影開篇通過酒吧這一極具「摩登」的空間場景中,在酒吧裡想要談情說愛聊妹的大衛,遭到美女的丈夫一記拳頭。離開酒吧又因為自己對賣花的小孩亂發脾氣,遭到小孩同夥大人的毆打,酒醉回到家後意外出現在家裡死纏爛打,而大衛並不認識的女兒丟丟。

電影開始的六分鐘裡一波三折,將大衛一個沒有耐心暴脾氣、運氣差手頭拮据的屌絲形象刻畫出來。經歷的挫折不斷,大衛在外的社會身份倒黴潦倒,沒有一絲光鮮亮麗可言,回到家後意外多出來的女兒,沒有穩定的經濟能力和感情生活的大衛,作為一個男人的挫敗感被推向了一個爆發的點。黴運之後劇情走向開始轉變,王太利飾演的哥們李文學談攏了一門生意,介紹大衛認識了海神文化的藝術總監,一個性感美女毛娜,一筆三十萬的定金即將到手。大衛的生活即將迎來經歷了短暫的幸運之後迎來了大起大落,來歷不明女兒的糾纏,定金被李文學騙走面臨官司危機,矛盾壓力下的大衛這樣的人物性格強化了影片的戲劇張力,可以看作是為之後大衛轉變的鋪墊。

大衛的轉變離不開毛娜,這個貫穿電影給了他希望又陪伴他度過困境的女性,帶給他事業上升的機會,但在他陷入谷底時又默默陪伴隨叫隨到給他擦著屁股。毛娜最先出言勸大衛對女兒好一點,像一個散發著光芒的仙子一樣不離不棄的幫助著父女二人,毛娜被塑造出了女性所能展現的所有褒義詞的一面,善良美麗、吃苦耐勞、樂於奉獻、有集體意識、直面挫折,從底層一路奮鬥成自己想要的生活。

電影從場景環境到主角,都有一種魔幻現實的設定,摩登時代背景下這一系列發生在主角身上的情節,都極其戲劇的有著非現實邏輯。從底層奮鬥起來卻飽受屈辱善心泛濫的傻白甜毛娜;腦迴路清奇為了討好投資商張老闆小女兒花錢舉辦魔術演出的魏總;從孤兒逃離獨自一人憑藉一張照片和媽媽口中會變魔術的說法,找到了她以為的爸爸的八歲小女孩丟丟,還回到孤兒院門口邀請其他小朋友集體看表演,從被嫌棄到被接受領養。

在大衛沒出息的經歷中,內心醜陋小丑一樣的大衛,遇到了善良美麗的毛娜,與毛娜產生感情為了領養丟丟結婚成為了幸福的家庭,本身就是荒誕具有理想化的。相比而言幾個配角身上所反映的社會問題張弛有度,強化了影片的訴求傾向,捲走錢的合夥哥們,走人情好心不貼罰款的小警察,單純卻有靠山的賣花小男孩,貪圖美色為所欲為的張老闆。這種社會發展下的娛樂狂歡充斥著性與交易的現代,這些是不屬於這些社會的配角的。

從喜劇效果到溫情路線,再到最後對現實的展現,跳躍性突兀顯得影片節奏十分不一致。正如丟丟在要開罰單的交警的面前聲嘶力竭的表演,列數了一系列大衛做慈善的好人事跡,道出自己家庭情況母親去世,讀書和生活困難。大衛灰衣抱著丟丟大哭聲稱要去賣血交罰款。交警十分感動的收起罰單,從自己錢包裡拿出二百多塊補貼給了大衛。大衛一邊說著不好意思一邊一把搶過錢。

可以看出導演想要反映一些社會問題,但缺少了喜劇的輕鬆和笑點,這種溫情的哭訴十分地刻意,缺乏說服力和感染力。黑色幽默在之後的煽情線的烘託下生硬地違和,找不到辦法和資金的父女二人在一個無人的破舊街區的拐角,路過一臺故障噴錢的ATM機,父女倆歡天喜地忙活了大半天把地上的錢收拾好,被迅速前來的銀行工作人員不屑的嘲諷之後收走,將父女二人拉回現實。

有意思的是,電影開始大衛為了撩妹花錢在《神舟英才》月刊上登上自己的藝術照,這個起初的小心願最終成功,贏取了善良性感的毛娜。電影中當大衛為了把「海神之母」雕像變消失,來到一個小門店試圖買五萬塊錢的魔術球時,老闆說跑了五趟拉斯維加斯,用變臉和五彩戲法的國寶才換來,帶著一種不屑的口氣說「我那是變,你是騙」。將魔術與中國的變臉和五彩戲法劃分了界限,帶有行業鄙視鏈意味的臺詞極具妙趣橫生。

影片結尾魏總為了得到張老闆的投資蓄意殺人,被關在水缸裡的大衛在停止呼吸之後驚奇般的逃出水缸活了下來,與毛娜結婚領養丟丟成為幸福一家的大團圓結局,有了電影展現的另一面含義,美好結局背後的悲劇,大衛真的從水缸中逃出來了嗎?被掐中生存咽喉的他在摩登時代能夠擁有想要的幸福嗎?

光鮮亮麗的主角卻是被包裝起來的假象,一個緊密相連的食物鏈在喜劇包裝下,魔術大師的大衛,被稱為毛總藝術總監的娜娜,高高在上揮手一百多萬毫不在意的資本家魏總,體面愛家的張老闆。正如電影英文名《Fake faction》假和派的組合,摩登時代是被劃分明確的階級群體掩蓋下的時代,虛假與真實結合的飄渺,假象背後的那一面真實才是殘酷社會的原貌。

一影一話 譜人世虛實

俱是覆舟風雨 書字可抵愁

公眾號團隊:西安建築科技大學戲劇與影視學

終南影話 電影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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