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晃晃
在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裡,小女孩瑪蒂爾達問裡昂:
「生活是否永遠如此艱辛,還是僅僅童年如此?」
裡昂回答她:「總是如此。」
她叫Rose Namajunas,一個立陶宛難民的孩子。
出生在美國密爾沃基的貧民窟,周圍除了毒品就是暴力。
「只有生在黑暗裡的人,才懂得黑暗的滋味。」
她是那條街同齡人中唯一的白人女孩兒,「異類」就意味著不斷被欺負。
夥伴的嘲弄和侮辱,是童年被劃下的一道道傷痕,但這並不是她最大的噩夢。
當帶著被夥伴撕破了的衣服回到家,等待她的將是父親的毒打。
患有重度精神分裂的父親是她無法逃避的牢籠。
面對情緒極度不穩定的父親和無能為力的母親,她一次次逃走,又被抓回。
高中教練現在都能記起這個常常兩眼烏青、帶著滿身傷痕來學校的白人女孩。
一直到16歲,父親死去,她才從家庭暴力中解脫出來。
她終於不再害怕回「家」。
「她在憤怒,委屈和驚慌失措中長大。」
沒人教她什麼是愛,暴力折磨了她整個童年。
她長得那麼可愛,但沒人願意和她做朋友。
黑人嫌她膚色,白人嫌她最髒。
她是人人都可以捏碎的軟柿子,在幼年甚至數次被性侵。
但她不知道除了自己,世上還有誰可以來幫她。
因為每天願意和她打招呼的,只有家附近的一條野狗。
「當時的我真的很憤怒,我只是希望有一天能變得強大」
窒息的人生,令人幾乎絕望。
終於,她開始反抗。
她不再向暴力低頭。
即使被踩在腳下,也一聲不吭。
被欺負,臉上也只有憤怒不屈的表情,
同學們叫她「Thug Rose」(暴徒玫瑰)。
她把偏執與倔強,都藏在了沉默裡,不肯再多說一句話。
逆風開局,她像根野草開始野蠻生長。
Rose Namajunas其實五歲開始學習跆拳道就展現了天賦 ,
9歲獲得poom belt (junior black belt) 小黑帶。
高中選擇綜合格鬥,她開始帶著憎恨的力量打拳。
一次次不要命的對打,讓她在非人的疼痛中能夠短暫忘記曾經的不幸。
清秀的臉和猙獰的血跡形成強烈的衝突,但那就是她。
在格鬥這條路艱難行走時,她被確診為遺傳性精神分裂。
她必須每天吃一大把藥,才能在白天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她不敢崩潰,害怕病情一旦惡化,拳臺拒絕她上場。
中島美嘉有一首《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的歌: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因為有黑尾鷗在碼頭悲鳴
隨著浪花起伏消沒 叼啄著往昔飛離不見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因為生日那天杏花開放
若是在那灑下的陽光裡打盹 能否與蟲之死骸一同化為塵土呢
她也想過自殺,但命運啊,總有被扼住喉嚨的時刻。
去年,Rose Namajunas被安排一個UFC選拔賽,被視為「送分童子」。
她剪去了一頭長髮,留著剃青的光頭,一場一場殺到了總決賽。
在紐約的麥迪遜花園廣場,
和她對陣的是UFC草量級最具統治力的女王Joanna。
她2014年7月,加入UFC,總共打了14場比賽,沒有被打敗的記錄。
所有人都認為Joanna一定會衛冕。
當我看到這段比賽視頻時,整個人被震撼地無法說話。
一個從煉獄走出來的人,想要不再受欺負,只有拼命去打倒對面的人。
賽前,Joanna不斷向Rose挑釁,動作、語言裡是無法掩飾的輕蔑。
她甚至把拳頭抵到了Rose的臉上:
「我會把你一點點捏碎,你不過是個不穩定的精神病。」
而不管是稱重儀式,記者會,還是開賽前,Rose的臉上都沒有絲毫波動。
唯一不同的是,她在比賽開始前,閉著眼睛做了一個從沒有人做過的姿勢,
是瑜伽中的祈禱儀式,然後她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在哨聲響起後,僅僅用3分鐘,便TKO終結了Joanna。
魯迅說,惟沉默是最高的輕蔑。
她是與心魔戰鬥的佛,拿著一串念珠,勝不狂喜,敗不餒。
賽後,無數人質疑Rose不過是靠運氣贏下。
在幾個月前的二番戰,
這次,Rose用了五個回合,以絕對比分優勢再次打敗了Joanna,
成功衛冕了自己的世界冠軍。
賽後,她哭了:
「我努力贏下比賽,只想為那些從小被欺負的女孩子,和我一樣患有精神疾病的女孩子發聲,讓社會給她們更多的關注。」
曾經的她因為受過傷害,帶著仇恨去比賽,用憎恨對對抗一切。
但如今,她在拳擊臺上收穫了友情和愛情,
她懂得了愛的滋味,也在愛中獲得了無可比擬的力量。
「Be a good person .」這是她的原話。
她曾被暴力傷害,最終被暴力「成全」。
用盡全力,讓我們看到了成長的力量。
「我覺得這項運動該進入新時代了。現在是讓一個格鬥選手、一個運動員成為精神偶像的絕佳機會。」
她是Rose Namajunas,一個立陶宛難民的孩子。
UFC草量級的衛冕冠軍,也是這項運動新的女王。
與此同時,格鬥事業上的成功也讓她在生活中找回了平靜的自己。
拳臺下的她,會自己種花種草。
空閒的時候會去禱告。
喜歡孩子和狗,對生活充滿了熱愛。
是她的堅持和隱忍,讓光透過黑暗,人生終於亮了起來。
「生活總是這樣,不能叫人處處都滿意。但我們還要熱情地活下去。人活一生,值得愛的東西很多,不要因為一個不滿意,就灰心。」
前段時間,新聞報導了著名的主廚、美食探索家 Anthony Bourdain 在酒店房間內上吊自殺身亡的消息。
在所有人看來,61歲的他幾乎擁有完美的人生。
木遙老師在微博上這樣寫道:
他風趣,聰明,有幽默感,寫一流的文章,交最好的朋友,去過全世界所有值得去的地方。他有名,有錢,有影響力,有數不清的崇拜者和愛戴者。他有兩段長而穩定的婚姻,他最後一任交往對象是電影明星,他是巴西柔術的藍帶,還是個為了女兒成功戒菸的父親。你想不出還能怎麼更好。你想不出你還能期待什麼。
這樣的人生,也會有別人無法看到的不能承受之重。
但選擇放棄生命,就失去了所有。
就像畢淑敏說的:你不能要求擁有一個沒有風暴的海洋,因為痛苦和磨難是人生的一部分。
每個人的一生,都有無法預料的暴風雨。也許是在開局,又或是現在。
像Rose Namajunas一樣去戰鬥,你會是人生真正的champion。
生活,總會有不期而遇的溫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人生實苦,但請你相信,足夠努力,才能十分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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