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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當我剛上大學對葡萄酒還一無所知的時候,我迫不及待想找一些與葡萄酒相關的電影來研究。問過很多前輩,有什麼電影推薦?他們的答案各異,但無一例外不提到這部電影——《杯酒人生》。甚至有人跟我說,「小子,不管你今後在不在這個行業裡,你都該看看它。」
獲獎記錄:獲得2005年度金球獎7項提名,得到最佳電影、最佳編劇獎兩個獎項之後,又獲得奧斯卡的5項提名(包括最佳電影、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獎、Thomas Haden Church的最佳男配角、以及Virginia Madsen的最佳女配角獎),並最終獲得最佳改編劇本獎。
影響:由於兩位男主角之一在片中對黑皮諾推崇備至而對梅洛大加撻伐,公映之後導致前者在美國西部的銷量上升16%,而後者則下降了2%旁人的推薦把我對這部電影的期待提到了嗓子眼,然而當我真正看到它以後卻失望至極。兩個男主角又醜又老,又沒有華麗的場面特效,兩個多小時的電影看的我昏昏欲睡。看完後唯一記得的,只有一些因功利死記硬背的葡萄酒專業知識,因人性本能記住的少兒不宜的性愛場景,還有灑在美麗葡萄園上明媚的加州陽光。
電影結束,我在心裡大罵:什麼破電影,荒廢我青春!然後便心安理得的投入遊戲的懷抱。
再次與這部電影的相逢是在兩年後的一個寒冬裡,那時的我對未來迷茫,對自己懷疑,生活糟糕一片。再看這部電影時,卻感受到它完全不同的味道,就像一瓶酒在陳放兩年後煥發出了新的魅力。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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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講述的是Mails和他的好基友Jack的一段以酒為名的尋歡之旅。
Mails是一個有品位的中年男人,他對文學、藝術都頗有研究,對酒的品嘗也很有見地。他敏感脆弱,但真實坦誠。已過四十的他看上去又胖又矮,還略微有些禿頂。
事實上他過得也的確失意:事業失敗,有寫作才華,其作品卻不能出版;婚姻失意,摯愛的前妻也離開了他。他的生活從此淪陷,混亂,迷茫,在迷茫落寞中苦苦掙扎。
而他的好友Jack的性格則與他大相逕庭,他是一個下半身思考的享樂主義者, 即使在婚前一周也要四處尋歡放縱享受。一路上兩人品嘗著各地葡萄美酒,Mails一心只想放鬆品酒或追憶自己過去的時光,而Jack卻只想找女人。
在Jack的鼓勵下,Mails鼓起一點力量與自信,開始敞開心扉與人接觸。這時Maya也走進了她的生活。Maya與Mails早就相識,她成熟冷靜知性,對酒也頗有研究。在Jack與克裡蒂娜親熱的時候,尷尬的他們走到陽臺,在昏黃的燈光下開始聊起了對酒的見解和感覺,也就在那次交談中,Maya說了那段著名的葡萄酒論調:
我喜歡想酒的一生,把它想成是有生命的東西,想葡萄成長的那年發生了什麼事,下過雨之後的太陽如何閃耀,想所有採集葡萄的人們,如果那是瓶老酒,他們又有多少人現已不在人世了……要是我今天開了一瓶酒,它的味道會跟我改天開不一樣,因為一瓶酒其實有生命,它會持續演變,變繁複,直到它達到最完美的境界……然後它會維持穩定,最後不可避免的衰老。——Maya
在兩人目光交匯那一剎那,我想Mails愛上了她。但失敗的人生讓他不敢開始這段真摯的感情,這是屬於一個loser的敏感與脆弱。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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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雞湯泛濫的時代裡,實際上失敗者永遠是大多數,但似乎所有人都在成功學的刺激下,自動把自己的落魄脆弱的一面藏匿在內心最深的角落,把光鮮上進的一面露給他人看,向他們宣告:「看,我過的很好。」
但這騙的了別人,騙的過自己嗎?
就像面對Maya的感情,這個落魄的男人Mails卻還在維持著自己的最後一絲虛妄的自尊。他害怕了。在慌亂裡享受著一點點的虛榮。好在,面對這個自己愛著的女人,最後他終於勇敢又誠實的承認:
是的。
我過的不好。
我離婚了。
我也不是什麼作家。
他面對了,終於對Maya坦誠相待,也終於放過了自己。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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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踏上旅途的那一刻開始,Jack就盡力想把Miles拖出生活的陰影。片子裡的Jack風流濫情,但這只是他選擇的一種生活方式,就像他跟Mails說的那句話:
看似風流恣意的Jack,又何嘗沒有自己的困頓與痛苦呢?
影片中有幾處荒誕的場景,讓人忍俊不禁卻又黯淡神傷。生活是最好的喜劇,而最好的喜劇永遠都是建立在悲劇的基礎上。
與女侍者偷晴的Jack在半夜被女侍者的丈夫發現,裸身跑了5公裡回到與Mails居住的旅館
為了找回Jack遺失在女侍者家中的錢包,Mails闖入女侍者家中
為了給自己受傷的鼻子做一個完美的謊言,Jack駕駛著Mails的老式汽車撞在樹上
當他們回到家,Mails看著Jack若無其事的和未婚妻重聚,講述著他們的「車禍」遭遇,坐在車裡的Mails露出了苦澀的若有所思的表情,或許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對前妻所謂的痴情難忘,所謂的忘不了放不下,都不過一廂情願吧。
這段荒誕的尋歡之旅也隨著這個場景劃上了句點。Jack認清了現實,自己離了未婚妻什麼也不是,Mails也認清了自己,自己不過是摩天大樓上的一枚小小指紋。至於Mails心中那個難以忘懷的前妻,或許,也是時候告別了。
兩年以來,Mails一直珍藏著對前妻的感情,就像他酒櫃裡面珍藏的那支Chavel Blanc 1961。然而影片最後,在Jack婚禮上得知前妻懷孕後,他卻在Burger King裡用一次性紙杯盛著白馬酒,就著漢堡一飲而盡。這無疑是電影中最傷感的一幕。這一天不過生命中平常的一天,或許,生活對他而言已無特別,他已經妥協。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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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最後,當人們以為故事就將在這悲傷中結束的時候,Maya給Mails的電話留下一個語音留言。最後她說道:
「Don't give up Mails,keep writing。」
這時他沒再有絲毫的猶豫,驅車前往,敲開Maya的家門。
人生都會有低谷,走出來的人巴不得早點遠離這種痛苦,甚至還會罵過去的自己一句矯情,而在其中苦苦掙扎的人卻只能陷入無盡的漩渦裡,旁人就算同情也難以感同身受。但生活終要繼續,哪怕是否定自己,哪怕是自我毀滅,也要繼續走下去。你永遠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你必須像Mails一樣,勇敢的敲開那扇門,因為生活終要繼續。就算苦惱彷徨也要勇敢走上前去,就像《黃金時代》裡的陳清揚一樣:
「下定了決心,走上前來,接受摧殘,心裡卻快樂異常。」
酒在杯中,人在路上,生活就是這樣。
威式記
一個悶騷少年的詩酒年華
身騎白馬叢中過,醉把光陰當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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