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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田麿裡,這位在日本動畫界當仁不讓的劇本家一姐,去年初次導演了動畫電影《於離別之朝束起約定之花》(下稱「朝花夕誓」),並獲得上海國際電影節最佳動畫獎,導演出道之路小有成就。
岡田經手的許多原創作品,若對比她在自傳中透露的人生經歷來看,你會發現許多角色都能在她的自傳中找到原型。因此,很難想像她在《朝花夕誓》不會有更多的「私心」——私以為私心是創作者的必備品質——該作承接了她以往對女性的一些看法,是她少女成長物語的集大成,為各位未經入世的孩子寫下一封離家出走的建議書,她筆下離家出走的眾生相在本作中達到了巔峰。
筆者頗為喜歡這張穆夏風的中國海報,不過需要說明的是宣傳方在宣傳上做了文字遊戲:本片確實被選送去衝奧了,但是並沒有提名奧斯卡最佳動畫,提名的日本動畫是細田守的《未來的未來》
《朝花夕誓》無非就是一個「愛麗絲夢遊仙境」模式下的故事,因此故事的第一個轉折點便在——出走。
發表於1965年的《愛麗絲夢遊仙境》給後世的少女成長物語提供了一個永恆的框架,那便是「同質——異質——同質」,少女通過出走,走出了舒適圈,來到陌生的外界,最終獲得成長後回歸到了原點。出走異質世界同樣也是對自我的懷疑、尋找自我過程,因此也有人歸納出「迷失——找尋——回歸」的敘事框架。赫爾曼·黑塞的著名小說《德米安》便以一種高度概括的意象來隱喻同質和異質(雖然是關於男孩的故事),主角辛克萊出生於「光明世界」,他遇見了他的引路人德米安後,開始探索紛擾黑暗的「另一個世界」,以完成尋找自我之旅,萩尾望都的少年愛名作《託馬的心臟》、動畫《少女革命》等ACG作品足以窺見《德米安》的影子。
但是在日本,同樣是出走,對男性與女性的意義卻不一樣。評論家石子順造認為,日本傳統文化中,「父親這一方可以出走又歸來。而作為小說,母親歸來的主題卻是無法成立的。」「因為母親是『存在的源頭』。」這種文化可追溯到日本最早的神話文獻《古事記》,人類文明史上首部長篇小說《源氏物語》同樣也有表達對母親的追憶與眷戀。這種母系文化將母親與鄉土相連,回歸源頭、歸根這個行為(尤其是男性)也因此暗含戀母的心理訴求。但是日本是一個深受外來文化影響的國家,大正時代開始,因文化開化,國富民強,面對父系文化佔主要地位的日本,日本女性開始覺醒抗爭,因此也出現了新女性,後來孕育出如今隨處可見的百合文化的少女小說也在此期間出現。
在大正的女性主義薰陶與進化後,如今我們可發現日本現代的文藝作品中,女性出走常常伴隨著「獨立自主」的主題,如宮崎駿的《風之谷》,女主角娜烏茜卡便是宮崎駿對獨立女性理想的解讀。相比之下,男性的出走更有一種對戀母情結的對抗意味,希望與他者相遇,在與他者對話交流的過程當中,建立自我的價值。但正如石子順造所認為的「母親歸來不成立」,我認為娜烏茜卡這種出走的女性可看作是將鄉土連根拔起、帶著故鄉移動。在《風之谷》中的末世世界觀中,不僅是人類居住環境惡化,就連人類文明也被侵蝕,而鄉土早已被腐海淹沒,娜烏茜卡作為一族之長的繼承人為了帶領族人,她只能踏出鄉土。
娜烏茜卡
在《朝花夕誓》中,出走的瑪奇亞也有著母親=故鄉的隱喻,當然《朝花夕誓》作為一個具備愛麗絲夢遊仙境模式的故事,她的出走更重要著墨於離家,也就是從同質走到異質。
在岡田麿裡的自傳電視劇可知,她如今能獲得如此成就恰恰是因為踏出家鄉秩父,毅然「上京」,造成離家的結果與她專橫的母親和單親家庭不無關係。即使她在《我們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見的花的名字》(下稱「未聞花名」)和《心靈想要大聲吶喊》(下稱「心欲吶喊」)中並不情願將自己的家鄉秩父設置成故事舞臺,但鄉土對創作者的影響是潤物細無聲的。如《未聞花名》的女主角本間芽衣子因事故而永遠沉睡於秩父這片山巒地中,成為鄉土的一部分,男主角宿海仁太又幼年喪母,此後他對秩父這個家鄉的人際關係感到害怕和厭倦;又如《心欲吶喊》的女主角成瀨順因為母親導致失語,封閉對外界交流的通道。此中,我們可以發現岡田對鄉土、母親矛盾的感情。
群山環繞的秩父市
在《朝花夕誓》前,岡田就有關於離家女性的原創TV動畫作品——《花開伊呂波》,女主角緒花因機緣來到了外婆翠經營的溫泉旅館喜翠莊幹活。緒花也是一個典型的「岡田式」主角,她不理解她的母親皋月,認為母親是不成熟的大人。而該作的劇場版作品《劇場版 花開伊呂波 HOME SWEET HOME》則將離家的主題上升到另一個層次,故事一共安排了三次離家,且三次都因為母親所致:第一次是青春期的皋月與母親翠的衝突,產生了離家的念頭;第二次則是緒花的同事菜子的小妹妹因為母親工作繁忙不能和她參加遠足,為了賭氣做了一次小小的離家出走;第三次是時間線再次倒回皋月剛剛生下緒花,丈夫去世時,皋月覺得快要被生活壓垮打算回老家,當她回到老家看到依舊精健的母親時,她毅然回頭再次離家。
在《花開劇場版》短短一個小時的電影中,岡田就安排了三個時空、兩代人的離家,並且與TV劇中離家的緒花互文。更具備對比趣味的是,相比媽媽離開鄉下,與許多日本的鄉下青年有著共同的夢想——上東京,緒花是離開東京的家回到了鄉下,這樣的設置或許一方面是該作的出品製作公司P.A.WORKS一向鼓勵年輕人回到鄉下,一方面更暗示日本從戰後開始流行的上京潮流開始退卻,東京作為一個大磁鐵已經達到了飽和狀態。
《花開劇場版》的三個時空下的三次離家
當然,離家是成長必經儀式,這種儀式何嘗只是岡田特色招牌?先不論愛麗絲的離家,前述的宮崎駿的作品也有不少離家儀式,《龍貓》就是一個極好的對比例子——同樣安排了幾次出走,首次出走是妹妹小梅闖入了森林的異界,遇到傳說中的生物「龍貓」,第二次則是小梅聽說了住院的母親身體惡化的消息,打算獨自將剛摘下來的玉米送給母親,但不料迷了路,而姐姐也為了尋找妹妹而出走。我們可發現,《花開劇場版》菜子妹妹的出走實際上就是小梅第二次出走的變奏,出走的緣故同樣是因為母親的缺席。讓母親缺席不在場,也是岡田的慣用「伎倆」:《花開》讓緒花、皋月脫離自己的母親生活,《未聞花名》讓男主角宿海仁太母親早逝,《心欲吶喊》則直接讓女主角成瀨順疏遠母親。也可見宮崎駿和岡田作品中,許多母親角色在成長物語中成為了產生離家的源頭,母親就是鄉土本身。母親缺席並非是《朝花夕誓》的主題,而是關於父輩的缺席。但故事到了兒子艾瑞爾的出走開始,他的人生也發展成了母親不在場。
《龍貓》蘊藏了對傳統文明、自然原型的崇拜,這種對土地的敬畏我們可在《風之谷》發現,也可在《未聞花名》、《心欲吶喊》中察覺,《朝花夕誓》作為架空物語,同樣也對偉大的文明、大地的風土作了細緻的刻畫,這與作為母親的瑪奇亞聯繫起來。從文明、風土中可窺見每個人物面對撲面而來、勢不可擋的命運。《花開》系列中每代人在相似的命運中循環著共同的事,每代人未經察覺的精神與氣質在循環重複中傳承,這種嵌套式循環重複在岡田的新作《朝花夕誓》達到了最大化,人的意志無法違抗時間的推移與命運的巨浪,在綿長的時間中觀眾可感受到此中的崇高感。
《朝花夕誓》不僅是女性的出走,還有男性的出走。在此,筆者先稍微列一下框架:
故事首先首先從瑪奇亞所在的一族伊歐夫被外族侵略,導致瑪奇亞不得不離家,這是第一次出走。瑪奇亞在出走時撿到了失去雙親的嬰兒,並命之名為「艾瑞爾」。這兩人被農場女主人米德收留,瑪奇亞也開始當起了艾瑞爾母親,這是第一次回歸——回歸家庭的同質環境。但好景不長,瑪奇亞不得不攜艾瑞爾再次旅行,不斷更換住處,這是第二次出走。當艾瑞爾成長成青年的時候,他開始發現瑪奇亞的母親陰鬱,他也決定逃離母親,這是第三次出走,也是片中首次關於男性的出走。艾瑞爾重遇青梅竹馬,並且組建家庭,但是為了保衛家園與瑪奇亞,他選擇了參軍,這當中也包括了父歸與父出。另一方面,女二號的蕾莉亞在滅族後被迫與侵略者聯姻,一直被禁錮在王室中,卻無法見到女兒一面,故事的高潮她才終於見到女兒時,卻沒有選擇繼續留在家庭,而是縱身一躍,選擇與瑪奇亞一同出走。最終,觀眾可以看到伊歐夫一族重建家園,一切都回歸到了同質,風平浪靜。
可見,岡田對「同質——異質——同質」這個經典的模式做了許多複雜的變奏,在回歸中套著出走,在出走中辯證地對應了回歸。
在每一次出走途中,都會有一個面對異質的契機,異質即未知,對未知的外界、自我價值的質疑、好奇、驚喜或恐懼等,甚至還有可能伴隨著死亡,這仿佛是一個極限,若不能突破這個極限,少年少女便無法與世界建立關係,筆者稱之為「臨淵」。
前文提到的《龍貓》自然是以龍貓等超自然生物為深淵——這是對深不可知的自然與大地的敬畏與歌頌——小梅走進龍貓的巢穴這一段,和宮崎駿後作《千與千尋》中千尋踏入神靈的世界一段在少女成長物語的意義上幾乎如出一轍;姐姐皋月在尋找小梅的時候誤以為小梅掉入池塘,少女注視的這份死亡與母親垂危的生命(雖然後來才知道是虛驚一場)互相交織。
在《朝花夕誓》的多次出走中,瑪奇亞的臨淵時刻主要有兩處,一處是被滅族後出逃時遇到了艾瑞爾;一處是艾瑞爾漸漸不再把瑪奇亞當作母親,與瑪奇亞吵架時不慎燒到了伊歐夫一族的名物——名為「希比歐」的織布。
瑪奇亞原本活在伊歐夫這個烏託邦世界,她是長生不老族。雖然伊歐夫一族是俯瞰世間變遷的上帝,但是他們成長到15歲左右外表就停止生長。伊歐夫一族的個體時間是停止的。因此,瑪奇亞被迫離家出走,她的時間在進入異界時駕駛行走。她因為族群的離散,導致不得不獨自前行,這正如《千與千尋》中千尋的父母變成了豬的橋段,只有把「家」這個同質的概念隔離,少女才正式走向成長的道路。因此,同樣是家的王室——女二號蕾莉亞受困的王室,這個王室實際上就是伊歐夫這個時間停滯空間的延續。所以蕾莉亞雖然在影片開頭,她宛如瑪奇亞姐姐一樣的存在,但時過境遷,相比瑪奇亞的成熟,她卻相形見絀,她的時間和她的人身自由一直被禁錮了起來。相對的,伊歐夫一族編織的希比歐卻是流動的時間的象徵。
瑪奇亞遇到了孤兒艾瑞爾,她開始有了當母親的念頭,但是母親的概念對她來說一片空白,這是深淵所在,她卻義無反顧闖了進去。在她不知不覺中,人生的意義被悄然立起:成為一個真正的母親。而第二次臨淵之時,這個人生的意義卻被兒子否定,這迫使她再一次面對另一個沒有兒子一同生活的異境。艾瑞爾曾送給瑪奇亞自己編織的一塊布布,這塊布原本象徵著母子關係,相比瑪奇亞對這塊布的珍惜(每次暫時落戶都掛起來),艾瑞爾卻在爭執中不小心踩到這塊布,也足以體現他早已經不再珍視這塊布了。這種情節的設置也隱喻了隨著時間與生活環境不斷變化,母子倆關係的失調,以及兩人對自我的迷失。
艾瑞爾在出走也面對另一個異境,他開始想要掙脫母親的陰鬱,成為父親。在筆者看來這便是前文提到的,一種矛盾的戀母心理訴求。他在酒館裡的朋友迫使他不再把瑪奇亞當作母親看待,觀眾也可從艾瑞爾趁著酒醉對瑪奇亞所做的一切與鏡頭語言看出其中的曖昧,這或許就是深陷母親陰鬱中的一種表現——迫切證明自己已經是成熟男兒的自我價值,卻又心理上無法突破母親的屏障,母親此刻即地獄。
而母親,如蕾莉亞,蕾莉亞在故事高潮寧可拋棄了難得一見的女兒,也要與瑪奇亞乘著龍遠走高飛,這讓大多人匪夷所思的一段在筆者看來是岡田價值觀的表現:她認為母親作為母親,首先是一個獨立的女性,不一定非得是禁錮在家庭中,可以一直行走於旅途。可以說蕾莉亞這個功能性角色就是為了這個情節,她是瑪奇亞的一面鏡子。
這兩個女性最終也走上了和娜烏茜卡一樣的路——帶著鄉土遊走四方。鄉土,本該是空間,卻在本片中又化作時間——「離別一族」的瑪奇亞,在戰爭結束離開兒子時,瑪奇亞走向她背後的拱橋,拱橋的孔與倒影組成了一個鍾,象徵著瑪奇亞回歸綿長的時間中,而橋孔又將晨曦的陽光與瑪奇亞的影子拉長,鄉土被無限化、恆久化。
在片子的末尾,瑪奇亞來到衰老的兒子跟前,艾瑞歐最終老死在母親的身旁。岡田以這種殘酷的方式完成了該故事的「父歸」——落葉歸根,回歸大地=母親中,成為瑪奇亞時間長河的一道光。
本作作為她首部導演作品,相對她本人以往的作品而言可謂一大進步,但仍有不成熟之處,岡田的缺點是很少通過語言之外的方式來描述世界,她喜歡把話說滿、把故事編到不留餘地,導致信息與情感的滿溢,故事失去餘味。而《朝花夕誓》世界觀與角色宛如棋盤與棋子,用棋盤映射的世界只能是一個盆景,而非具體有力的世界。當這般不完美在筆者看來,卻有著殘缺的美——
這是一個關於時間的物語,弈棋者(創作者)與觀棋者(觀眾)同時作為俯瞰一切的上帝,看到的只是微型空間與時間,隨著瑪琪亞遊走這個中古世界任何一個角落,踏出凝固的空氣,在時間洪流中獲得自我;像瑪奇亞一樣不受時間禁錮在任何一分一秒,悄悄地關注關於你一生的故事。這其中,出走與歸來的來回往復已經形成了一個「愛麗絲夢遊仙境」式的局,這一切命中注定正如那希比歐之布一樣被細細編織。岡田用一個輪迴大局來概括短暫的一瞬人生與恆久的人類文明長河。
岡田麿裡作為一個文字為主要領域的創作者,是一個相信言語魅力的人。因此是依舊是一部劇本主導的電影,她想表達的都習慣利用角色的嘴巴來說出來,而非側重鏡頭語言。
她擔任劇本一職最為自豪的兩部作品,《未聞花名》與《心欲吶喊》都與言語息息相關:《未聞花名》中年幼去世最終成為幽靈的本間芽衣子,只有才能看得見她,但卻無法與昔日玩伴交流,幽靈的身份使她失語,只能通過仁太與世界產生些微聯繫;《心欲吶喊》的成瀨順年幼因口無遮攔導致了家庭解體的悲劇,深受震撼的她自此封閉了自己的嘴巴,不再開口說話。更甚的是,同樣是她編劇的動畫《羈絆者》直接將言語的傷害讓每個角色共通感受,《黑巖射手》將言語傷害造成痛苦心象具象化。
本間芽衣子與成瀨順
作為女性動畫創作者,她又是一個敢於發言的作者,她對作品有著強大控制欲的逸聞廣為人知:《真實之淚》時她和導演西村純二吵過,在《未聞花名》、《心欲吶喊》也和另外兩位主創監督長井龍雪、人設田中將賀吵到團隊差點解散,倒不如說她為什麼做導演的原因之一就是她覺得劇本不能控制整個片子的一切,但是導演可以。她或許是一個備受爭議的編劇,但她作為發聲者,絕對可代表動畫業界的女強人。因此岡田麿裡喜歡將這些失語者設置成女性角色,這些失語者最終都以勇敢發聲為結局,並套以少女成長的故事框架來傳達岡田自己的言語——倒不如說,關於她自己的自傳電視劇《不能去學校的我直到寫出「未聞花名」「心在吶喊」》就是一個少女成長物語。
如今岡田麿裡已經不再局限於動畫編劇的工作,不僅是導演,她前年開始在真人影視編劇重出江湖——她剛出道的時候接過一些低成本的粉紅電影,但現在是主流影視作品,如生田鬥真、廣瀨絲絲主演的《老師!我可以喜歡你嗎?》,前偶像前田敦子主演的自傳電視劇,今年還有《惡之華》真人版,近幾年甚至還擔任了漫畫《騷動時節的少女們啊》的原作(該作動畫將於4月播出,並交由她本人編劇)……可以說,她完全可作為動畫業界女性的代表。她仍在前行著,出走著。關於她的與她筆下的女性故事,仍從她的筆桿細細流淌。
《朝花夕誓》人物原案畫師吉田明彥繪製的BD封面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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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唐卉. 日本的神話歷史與文化戀母. 百色學院學報,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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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秦剛. 「捕風者」宮崎駿:動畫電影的深度. 三聯書店, 2015;
7、海帶島譯. 寺山修司VS石子順造:關於母親. 浪漫時代 寺山修司對談集. https://site.douban.com/185389/widget/notes/10874274/note/260545218/?qq-pf-to=pcqq.c2c。
文&編輯/塔塔君
美工/勃雞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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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塔塔君撰寫,原載於動畫學術趴,轉載請在幻想現動研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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