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最近一天晚上，我和家人帶孩子到西華門附近辦事，辦完之後，一家人欣賞著西安的夜色，溜達到北大街十字東北角的公交車站準備坐車回家。
等車過程中，三歲的兒子突然說他想上廁所，拉臭臭。儘管我已經看見9路車開過來了，也只能帶著孩子退出人群，去找廁所。
車站旁邊是出版大廈，裡面有個巨大的醫藥超市。我想著裡面應該有廁所，就帶著孩子走了進去。
在藥房裡轉了一圈卻沒看見有衛生間，我問工作人員這裡的廁所在哪裡。工作人員說，裡面沒有廁所，你出門左拐再左拐，上二樓，那裡有。
出了門往左手邊一看，前面黑乎乎的，只有一排鐵柵欄，看不見有通往二樓的路，我就沒有過去。
我轉頭問旁邊一個賣烤腸的大哥附近還有沒有衛生間，烤腸師傅說你可以上臺階去新東方學校，那裡有廁所。
我帶著孩子爬臺階上了二樓平臺的新東方學校，大廳裡來來往往都是人。我看到一個戴眼鏡的小夥子，應該是學校的老師，就問他洗手間在哪裡。小夥子態度很熱情地說，衛生間就在隔壁，不過現在門已經鎖了，你們可以給大廳保安師傅說一下，到樓上教學區上廁所。
我回到大廳，看到保安師傅就過去問，師傅你好，孩子想上個廁所，能不能借樓上廁所用一下。保安師傅指著我剛才過來的地方說，玻璃門隔壁就可以上麼。
我說我們剛過來，那個門已經鎖了。師傅說，噢，樓上現在上不去麼，這會是下課時間，學生都在下樓，你們帶著孩子逆行不安全。
我們下了樓，又回到車站旁。在冷颼颼的大晚上，我看著車流滾滾的北大街十字犯了難—到底是帶娃進地鐵站去上廁所呢，還是去中心醫院去，但不管選擇哪一個都不是很方便。
兒子可能看到我們剛才和保安說話聲音有點大，變得乖乖的不言語。我問他能不能再堅持一會，咱們回家上。兒子點了點頭。於是我們坐車堅持到家，兒子把問題解決在自家馬桶裡。
回家後家人情緒明顯有些低落，覺得找個廁所太不容易了。我說可能是咱們沒有找對地方，人家保安不讓進去沒錯，那是學校內部的廁所，又不是公廁。
02
等我靜下來，我開始好奇，北大街十字的廁所到底該怎麼上才合適？
想來想去心有不甘，第二天中午，我重返北大街十字，實地走訪了一下該地區廁所分布情況。
我首先來到藥房，進門後向工作人員詢問哪裡有廁所，得到回答同前一天一模一樣—出門左拐再左拐，上二樓。
根據指引，我出門左拐，走到頭再左拐，發現大樓北側有一個入口。我進去看了一下，二樓確實有個公廁。仔細打量了一下環境，原來這個地方就是和新東方學校大廳共用的廁所，只隔了一扇玻璃門。
前一天晚上門是鎖著的，如今門是開著的，一把U型鎖掛在半邊門上。我停留了幾分鐘注意到，到這裡上廁所的，大都是新東方和大藥房的人。
我一下覺得，藥店裡面大幾十號工作人員挺不容易的，大冷天的穿著白大褂出門，左拐再左拐，再上二樓，就為上個廁所。
這個廁所在大樓外面沒有任何標識，對於過路人來說，不管白天還是晚上，要找到這裡並不容易，只能張嘴問人，否則肯定抓瞎。
出了這個藏身在二樓的廁所，我看到地鐵東北口不遠處，樹著一個朝東的指示牌，上面寫著—公共衛生間，350米，將近一站路的距離。人真有內急，要先衝刺上三百多米，想想都覺得很驚險。
我再次回到十字東北角公交站，打算往北去看看。一路走到後宰門西口也沒看到衛生間。我又問了一個開店的，人家手指著右邊巷子口說—那個美食城裡頭能上廁所。我順著店家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原來是一個小吃城，開在地下室。
好吧，上個廁所，不是上樓，就是下樓。
03
我回到十字路口，等了一個紅燈來到了北大街十字西北角。這個角落沒有看到公廁指示牌，我往西走路了大約二百來米，看到一個肯德基，還有個漢庭酒店。寫這個文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一篇報導，這個漢庭，曾經因為主動給一個找不到廁所的老人提供方便，上了本地新聞。
十字西北角的路北方向我沒去，根據地圖顯示，青年路東口有個公廁，距離四百米+。
把這裡考察完畢，我過了馬路來到北大街十字西南角。剛過去就看到熟悉的一幕，路口有一個朝西的指示牌—公共衛生間320米。
我突然想起魯大師的一句名言—門口有兩顆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北大街十字有兩個公廁，一個在三百米外，另一個也在三百米外。
十字路口朝南我沒有繼續走，那裡除了有一家東東包，就是一排小店，我判斷最近的廁所大概率在東東包的餐廳裡。
04
我再次過馬路，來到十字東南角。在這裡，我碰到一個比較現代的東西—「公廁導航」。「蓮湖廁所哪裡找，請用手機掃一掃」。我在西安別的地方見過這種公廁導航樁，但一直沒用過，趕緊掏出手機享受一下科技便利。
掃一掃的結果如圖，顯示除了第一個是直線距離76米的北大街地鐵站廁所外，其他幾個廁所都是將近三百米的距離。
我突然想起，口腔醫院旁邊有個下沉商場，那裡的人是怎麼上廁所的？於是下到廣場問了一問，便利店的營業員指著右邊說，地鐵站入口那裡有洗手間，不用進站，就在入口進去右拐。
根據營業員的指示，我一下就找到了那個廁所。這個廁所應該就是那個導航樁顯示的距離76米的廁所。原來在地鐵站入口處，而不是地鐵站內。
看來，這個廁所應該就是距離北大街十字最近的公共廁所了。很可惜，街面上沒有能說明它具體位置的標識信息。
我從下沉廣場上來，往東走到口腔醫院門口，第三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指示牌，朝東，公共衛生間350米。我拿手機導航了一下，這個廁所和馬路北邊那個牌子指的是一個地方，不同的是，若是要從這去上那個廁所，除了要走三百多米外，還得過個天橋。
05
至此，我關於北大街十字廁所的調研告一段落。這一天正是大雪節氣，西安街頭開始雪花飛舞，北大街十字還是一如既往的車水馬龍，人流如織。我卻在這裡上上下下，兜兜轉轉繞了一個大圈子，上演了一部「尋廁記」，仔細想想覺得有點荒誕。
陝西有句老話，有牙的沒鍋盔，有鍋盔的沒牙。北大街十字指示牌上標識出來的公廁，都有將近一站路距離，而近在咫尺的廁所，卻沒有出現在標識牌上，默默藏身於隱秘的角落。看來，大隱隱於市的不只是聖賢鴻儒，還有北大街的衛生間。
其實我想說的是，對於腿腳方便的大多數來說，出門在外有了內急之需，上個樓下個梯，步行幾百米都不是啥問題，但是對於老弱病殘孕等少數人來說，這種要求就顯得有點苛刻了，至少，在北大街十字是這樣的。
作者 | 致遠 | 陝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