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小山村裡住著一名讀書人,名叫胥書香,父母早亡,和老婆一起過日子。他有個姐姐,小名金娥,本來嫁給了汪秀才為妻,哪知道汪秀才福淺命薄,得了重病夭亡,金娥立志守節,安心撫養兒子長大成人。
胥書香可憐姐姐孤兒寡母,生活不易,就把姐姐和外甥接到家裡居住,給予照料。日子雖然過得清貧簡樸,但是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倒也快樂。
這一天,金娥坐在家裡紡線,忽然聽見外面人喊馬嘶,間或聽見狐狸的哀鳴。她心裡一動,趕緊讓弟弟胥書香出門查看。畢竟,她一個婦道人家,不好拋頭露面。
胥書香走出院門,只見山上下來一支人馬,領頭的他認識,是武舉人農家駒,趕緊上前相見,邀請他們到莊上用茶。農家駒欣然前往,把馬拴在院子裡,進到客廳坐下喝茶,胥書香陪著敘話。
獵物都馱在馬背上,其中有一隻狐狸,受了重傷,不住地發出哀鳴。金娥躲在門後偷看,只見狐狸渾身血跡,垂著頭,閉著眼,看樣子傷得不輕。她趕緊派五歲的兒子去把胥書香叫進去,說道:「我看那隻狐狸怪可憐的,你去和農舉人說說情,買下來放生。」
胥書香不耐煩地說:「姐姐,你真是善心泛濫,一隻垂死的狐狸,死就死了,有什麼好可憐的?每天被獵獲的獵物多的是,你都去發善心買下來放生,忙得過來嗎?」
金娥耐心地說:「一切講究緣法,這隻狐狸既然讓我們碰上了,那就是有緣,怎能坐視不管?」禁不住金娥不住地哀求,胥書香答應下來。
回到客廳,胥書香對農家駒說:「兄臺,我家娘子想縫製一件狐皮圍巾,苦於沒有獵物,我見你的馬背上馱著一隻狐狸,不如賣給我吧,也好遂了賤內的心願。」
農家駒大笑著說:「胥兄,見外了不是?憑你我的交情,一隻狐狸值得一提嗎?送給你了!」當即吩咐隨從從馬背上拿下狐狸,交給胥書香。
農家駒告辭後,胥書香擦乾狐狸身上的血跡,抱著它來到後山,說道:「狐狸啊狐狸,你身負重傷,眼看活不了多長,我把你放到山上,好過被獵人開膛破肚,一切看你的造化了。」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小外甥的喊聲,「舅舅,我媽說了,狐狸放到山上,只有死路一條,讓你抱回去,她想辦法醫治。」
胥書香說:「傷得這麼重,怎麼能救得活?」說完,就把狐狸放在草叢上。可是,小外甥也是一個難纏的主,見舅舅不聽他的,倒在地上又哭又叫,直到胥書香答應把狐狸抱回去,他才破涕為笑。
回到家裡,胥書香把狐狸交給金娥,她趕緊把狐狸放進被子裡蓋好,吩咐看門的老僕去請郎中。胥書香抱怨道:「姐姐,你這是瞎折騰!」金娥說:「盡一盡人事吧,至於能不能救活,得看天命了。」
郎中來後,檢查了一下狐狸的傷口,為難地說:「箭支傷到了心臟,活過來的機會很少。」金娥說:「先生,你就當人來醫治,只要盡力了就行,看病的錢不會少給。」郎中坐下來,靜下心來,絞盡腦汁,開了一副藥方。老僕趕緊上街抓藥,煎給狐狸服下。
金娥和狐狸同床而臥,像服侍病人一樣,半夜裡總要起來幾次,查看狐狸的傷勢,餵水給它喝。吃過幾副藥後,郎中欣喜地說:「這隻狐狸命真大,傷勢有所好轉。不過,它的身體太虛弱,需要老山參衝補,不然,它還是抗不下去。」
老山參很貴,普通人家怎麼吃得起?金娥思量再三,把私房錢拿出來讓老僕去藥店裡買老山參。這些銀子是積攢下來準備供兒子啟蒙讀書的,如今只得先用掉了。
胥書香聽說後,趕過來把姐姐呵斥了一頓。也是的,她們孤兒寡母本就不易,金娥日夜紡線織布,積攢一點銀兩實在不容易,怎能輕易用在不相干的狐狸身上?說得不好聽一點,這不是敗家嗎?
金娥任弟弟數落,抹著眼淚不做聲。胥書香嘆一口氣,轉身走了。
在金娥的悉心照料下,半年後,狐狸終於康復了。金娥見它生活能夠自理了,就把它放歸山林。
三個月後的一天半夜裡,院子裡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傳來狐狸的叫聲。金娥趕緊點燈出來觀看,恰巧胥書香也被驚醒,來到院子裡查看。只見地上有個袋子,胥書香打開袋子,只見一袋子石頭裡,夾雜著兩塊金疙瘩。
金娥驚叫一聲,她看見滿袋子都是金疙瘩,十幾個之多。胥書香聽說後,知道是狐狸報恩,不過,他對狐狸的愛心不夠,故此只能看見兩個金疙瘩。
胥書香拿走兩個金疙瘩,剩下的全給了姐姐金娥,他說道:「狐狸知恩圖報,真公平,我沒有意見。」
有了這些金疙瘩,金娥搬回夫家居住,置辦了很多田產。她給兒子請來先生執教,兒子長大後,中了舉人,門庭漸漸顯貴起來。
(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