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五一節結婚」。一日,胖子和瘦子向全家宣布。這瘦子便是我弟,胖子則是他的女朋友。引用胖子準弟媳的話說,「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但是,關於這對胖子和瘦子的愛情卻引發了我對戀愛、婚姻、常理等問題的反思……在胖女孩出現前的很長一段日子裡,弟在我心目中一直是個小男孩,長得很像小虎隊裡面乖乖虎的小男生,長得有些瘦,1.70米的個子,體重卻在110斤附近打轉。小男孩也有夢,也愛評價某女的臉蛋、三圍、身高、胖瘦等。言語之中,對美的標準頗為苛刻。所以,在為姐我的印象中,未來的弟媳不說一定很美,但也應該是小鳥依人般嬌小玲瓏。渾然不覺有一天,弟帶回一個其稱之為女朋友的胖女孩,大吃一驚的我們才驚嘆愛情的神奇和不可思議,以及命運安排的毫無定數。看著一胖一瘦在面前晃來蕩去,總覺得他們不是一對璧人,而是一對喜人。在反襯的作用下,胖者越顯胖,瘦者越發瘦。家人、親戚亦有同感。胖女孩肥胖的身軀和小弟牙籤似的的身材站在一起就是一處無聲的喜劇——晾衣杆上掛秤砣,失衡。雖然,此女的其他也符合中庸之道,有著「盼盼」似的憨態可愛,但總覺得婚姻不必苛求般配,也得講究協調。於是,我忘記了自己一貫提倡的婚姻自由的主張,忘記了曾經遭受的愛情受到阻涉的疼痛,加入家人對女孩「胖」的聲討之列,且美其名曰:「愛護胞弟。」向弟頻頻遊說肥胖的諸多不利,甚至將危害考慮到了將來和下一代,還引經據典列出肥胖將導致高血壓、糖尿病,雙親一方肥胖者產肥胖兒的概率為25%—50%等。面對眾人挑剔的目光,胖女孩毫不介意,笑咪咪地挽著小弟,那自信的神情仿佛在告訴大家,小弟瘦削的身軀不妨礙成為她的依靠和保護。果然,弟意已決,我們的喋喋不休沒有阻礙弟對她的愛情,逼急了他會吼一聲:「是我選媳婦還是你們選媳婦?我自己認為好就夠了!」弟心意已決的態度使我們漸漸接納了她的胖態。正如她所言:「你弟都不嫌我,你們操什麼心?」
真是的,皇帝不急太監急,捫心自問:「幸福是在相愛的人心裡,還是在旁觀者嘴裡?」俗話道,鞋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知道。外貌的匹配固然可喜,內心的相容才更重要。何況,也許胖女孩的胖態在瘦弟面前自有一番雍容的味道。就這樣,胖女孩在一片牴觸的氛圍中,以她對小弟的愛戀,以她臨危不亂的氣度走進了弟心中,邁進了我家的門檻,成為準弟媳。
雖然我們曾經的聲討沒有攪亂他們的愛情,但似乎也提醒了胖弟媳的縮小和瘦弟之間的差距,扭轉體重陰陽倒掛的局面。於是喝寧紅茶、泡康爾壽、節食、練健美操……折騰來折騰去,不知是由於愛情的滋潤還是生活的閒賦,體重不但沒減,反而成上升之勢。我曾經也懷疑過減肥用品的名不副實,但據後來觀察,發現準弟媳肥胖不減原因有二:第一,胃口極好,是個真正的美食家。只要她認為可口的就往嘴裡塞。當她吃東西的時候,肥胖帶給她的煩惱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她有句口頭禪:「寧做撐死的人,不做餓死的鬼。」其二,心寬也。胖弟媳無大學學歷、無穩固職業,許多擁有高學歷和好職業者,還在為日益激烈的競爭憂心如焚,她卻一臉的淡泊和漠然,鮮見其為所謂的明天所累。她充分地享受生活,享受哪怕僅僅是美食帶來的快樂。
後來,胖子還是胖子,瘦子也沒有脫瘦,胖女孩常常自我安慰:「別人已經習慣了我,接納了我,何必自尋煩惱,違反造物主的意志和自己過不去呢?」是呀,瘦有瘦的美,胖有胖的韻,誰能說得清環肥燕瘦誰更有風採呢?有時,調皮的小弟會在胖弟媳面前套上她的裙子,夾緊他那排骨似的腰身,邁上兩步時裝步展示其婀娜之態,惹得胖子捧腹不已,我就好生感觸,胖不以胖自卑,瘦不以瘦心虛,活得自然、坦蕩,才是最快樂的。
一對胖子和瘦子,以他們的堅持和執著演繹了另一種匹配——互補的愛情。
只是,後來還是好遺憾,弟弟還是那個弟弟,弟媳已經不再是那個弟媳。世事無常,謹以此文紀念曾經的愛情。世事多變,唯一的不變就是變,如果你擁有一份美好的感情,好好珍惜吧。